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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别乱说!”
赵文生一脸平和,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丢下的是什么天雷,继续说道:
“好吧,算是我乱说好了!但如果三嫂脑子没被门缝夹过就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说了,你就会倒大霉的!当然了,像三嫂这般一心为娘家弟弟妹妹谋划打算的贤惠人,想必很愿意让娘家弟弟妹妹有个更好的前程,比如,得黑豹子青眼什么的!当然了,到时候小妹也一定会很乐意为他们美言几句的!”
这是赤(蟹)裸裸的威胁!他在告诫郎氏,若是她再乱说话,陈家就会把她的弟弟妹妹给送到黑豹子面前去了,虽然陈悦容不得宠,但她好歹是黑豹子的四夫人,还为黑豹子生有三个孩子,黑豹子总会卖她一个面子,到时候她若是在黑豹子面前说几句话,黑豹子也不会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跟陈悦容置气,到时候她的弟弟妹妹可就危险了!
郎氏虽为长姐,但她从小既当爹又当娘地把几个弟弟妹妹拉扯大,到后来无论怎么拜佛求药都生不出孩子来,更是把弟弟妹妹们当成了眼珠子一般疼爱,把自己一番渴求全移情到他们身上去了。若是动了她的弟弟妹妹,那就是碰了她的命根子!
赵文生是看出了陈家对郎氏的不待见,又从方才陈怀玥的几句话中推断出大致的情形,便光明正大地开始威胁起她来。他对这种谣言不过是付之一笑,但若真任由这个婆娘嚷嚷出去,陈悦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果然,他开口之后,陈家也没谁对他有意见,便是郎氏的丈夫陈怀玥,也暗自赞同他的话,一点也没觉得赵文生威胁他老婆是扫他面子!由此可见,郎氏往日所作所为有多天怒人怨了!
郎氏死死盯着陈怀玥,颤抖着开口说道:
“我……我是老爷……老爷给你娶的!你……你不能……”
陈老夫人听她不住地提起先夫,闭了闭眼,叹气道:
“正如三儿所言,若你不是老爷给三儿聘的,我们何必对你如此忍让?倒是让你蹬鼻子上脸,愈发张狂了起来!你不记着相夫教子也就算了,更是挑拨姑舅,闹得家宅不宁,按着‘七出’,你数数你有几条没满足的吧!”
郎氏浑身重重一颤,瘫坐在地上,突然飞快地爬起身,膝行向前,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一把把住陈老夫人的腿,大声嚎啕道:
“额娘,额娘,媳妇知道错了!看在故去的老太爷的份上,看在先父同老太爷交好的份上,您饶了媳妇这回吧!媳妇再也不敢了!老爷老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能给老爷生儿育女,老爷更偏心那两房也是应该,我以后再也不妒忌捻酸了!老爷,求你帮我说句话吧,老爷!”
陈怀玥被她损得面皮发紫,这话说的?好像他就是那类宠妾灭妻的人似的!若是他真的宠妾灭妻,他早些年就休了她了,还能容得她现在在家里胡闹?可见这人只是被迫求饶,不是真心悔改的!陈怀玥一手夺过桌上的茶杯,把整整一杯冷掉的茶一饮而尽,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真是气死他了!
屋子里的人都围上前去分开老夫人和郎氏,可惜郎氏抱得死紧,怎么也分不开。郎氏一边挣扎着,一边哭闹道:
“老夫人慈悲,饶了儿媳这回吧!”
大家囧囧有神地看着三夫人从撒泼打滚的泼妇突变成受尽欺压楚楚可怜的病娇白莲花,一时间吐槽不能!
众人拉的拉,扯的扯,劝的劝,闹的闹,直摇得老夫人头晕眼花,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跟飞了群苍蝇似的!老夫人火大,怎么还闹得没玩没了的?一拍桌子:
“闭嘴!”
众人见老夫人褪去了脸上常带的慈蔼笑意,才想起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一个令行禁止的刚烈女子,不过年岁大了之后常年诵经念佛,倒是让人忘了当年老夫人的手段,以为她是一只无害的白猫,哪知她却是掩藏了利爪的老虎?众人想起来了,三夫人自然也是想起来了,顿时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再不敢耍心眼了!
老夫人虎着脸,斥道:
“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安生日子不肯过,非得得了教训才知道好歹是不是?安妈,把她拖下去,让她在思过斋的小佛堂里好好面壁思过,把我那儿的佛豆给她带过去,没捡完今儿个不许吃晚饭!再去找几个身强力壮些的婆子看住她,要是她还敢乱说话,直接给她灌哑药!”
缩在地上的三夫人狠狠一抖,她此时毫无贵妇风范,发鬓凌乱,凤钿横斜,钗子簪子掉得七零八落,连耳朵那晃眼的大耳环都掉了一个。她仓皇地抬起头,揪住胸口的衣服连连摇头喊道:
“老夫人,您不能这样,现在是民国了!你不能用私刑——”
陈老夫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她手执佛串一颗颗数着佛珠,一边沉声说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下去!郎氏,感情你把咱们陈家的人都当傻瓜?管家权你要了去,每月从账上直接划去五百到八百不等的大洋给你娘家,你真当我不知道?咱们家这么多口子人一个月才用多少钱?难不成你弟弟妹妹都比咱们家人金贵,都是金身银塑的?你也给我有些自知之明!至于我能不能,郎氏,你尽可以以身试法,我等着!”
安妈忙叫了几个有把子力气的婆子把软若一摊烂泥的三夫人拖走。老夫人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随即对赵文生叹道:
“真是造孽!今儿本是文儿的接风洗尘宴,倒是被他人给硬生生搅和了,还让你看了这么场闹剧,文儿甭见怪。”
赵文生笑道:
“姨母这话可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是?儿子回家,自然是想回就回的,哪里还需家里特意去占卜个吉利日子?今儿这事,最难过的便是三哥了吧?三嫂在家中来人时还这么嚣张跋扈不知收敛,想必平日里更是横行无忌的!姨母这个年纪需要休养生息,三哥素来又最为宽和仁厚,哪里管得住她?也是受罪了!”
赵文生心中暗恨,叫你个疯婆娘乱说话,涉及到我我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损伤了小妹的清誉名声,那就罪无可恕了,若她这般话真的流传出去,虽然大家都知道不是真的,但小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小妹的孩子也得背负上污点,真是太可恨了!
陈怀玥心有戚戚地点头赞同,和她一起生活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
陈老夫人虽表现得没他那么明显,但显然也是极为赞同的,毕竟任谁有那么个整日里盯着你手里私房的媳妇,都会坐卧不宁的。但她平日里还会做个掩饰,披层良善的皮,老夫人和陈怀玥也不想跟她斤斤计较,除了一些关要上给她卡住,也是不想和她撕破脸,免得人家乱传说她们家苛待孤女媳妇,但如今郎氏自个儿先撕破了脸皮,做得实在太过分,老夫人也不耐烦给她遮掩,直接夺了她的权,把她关起来了事!
陈老夫人想了想,对陈怀玥说道:“我年岁不小了,懒得烦弄这些琐事,记得你院里那个李氏是个安分的人儿,知道疼你,也懂得孝敬老婆子,又只生了一个女儿,既然你媳妇不顶事,就叫她先接手吧!”
陈怀玥纳了两个姨太太,一个姓李,是个纯粹的汉女,出自江南的一个书香世家,琴棋书画都有涉及,最得其宠爱,她生了陈怀玥的长女;另一个汉姓黄,满姓完颜,陈怀玥的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
陈怀玥忙起身应了。
被拖延的跑路计划
尔勤几人踏月而归的时候,陈悦容正在按着这几天派人出去收集的各种物钱兑换比率估算自己的财产,说实话,她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糟心的司令府待下去了,按着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失宠,但天知道陆振华会不会突然一个心血来潮就跑过来了,万一泄露了些许端倪让他重新对自己感兴趣,难道自己还得遵从姨太太的本职工作给他侍寝?做梦呢!想都不要想!
像陆振华这个人,如果是晋江文中的男主身份,如果女主萍萍阴差阳错没死,那他们就会在一系列的虐恋情深情爱纠结后一起拉着小手奔向HE,像她们这些只为让陆振华得到慰藉的替代品到时候只能黯然神伤功成身退,把舞台主场让给男女主了,然后是各种花好月圆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番外!但是很可惜,他是奶奶书中的炮灰男配,或许还能担上个反派小BOSS的头衔,所以他这辈子翻身无望了。
虽然她全权接受了原身的记忆,某些时候也会受她遗留下来的情感影响,比如对陆振华和李副官的憎恨,还有对先父的悔恨和对家中老母兄长们的思念,对几个孩子的感情比较复杂——他们既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一直陪在她身边解闷逗趣。便是知道了生父所为之后虽然心中难过,但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边,若不是几个孩子,她早就心无生念了。但同时他们也是陆振华的孩子,身上有她仇人一半的血脉,所以有时候她对几个孩子的态度,在她心中是很复杂的——但如今陈悦容这个身体还是来自后世的那个意识为主导!
所以,与其说是陈悦容替代了原主,还不如说她是穿越后进入了原主这个角色!她没有亲身当过母亲,只短时间接触到过亲戚家的几个小孩子,跟她说什么不由自主的母爱那纯粹是扯谈,她见识过小孩子笑起来是天使哭起来便恶魔的功力的,如果不是尔勤几人被原主教导得很好,她和他们相处起来也很自然亲切,与其说是母子,很多时候她们更是如同朋友一般的交流,她才不耐烦在自己跑路前还为他们细细谋算。
虽然如今陆振华的势力正值顶峰时候,但她这个不的宠爱的姨太太真要走,仔细布局一下还是没多少危险的,大不济制造个自杀环境便是了,正好一了百了,省得在她消失后跟她不对付的人把私奔啊出墙啊什么的污水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