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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卿自幼身上带着他师父给的万年温玉精英所成之宝“天心双飞环”,身上是四季如春的,及长练成了“玄门罡气”,是乃武家最上乘的功夫之一,体内的阴阳二气练凝如虹,周向流转不休,又岂仅不畏冷暖而已。
他既是从小不甚知严寒酷暑之威,别人赞美,也却不大在意,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医仙狄老师练小还丹,炉火渐臻纯青的最后几天,十丈之内,已经人不能近,狄老师三天三夜目不交睫,除了守望丹炉,还须以本身修练的纯阳真气添益火势,修为上的功力深厚,那才是当之无愧呢。”
终南门下这时已对他略生敬佩之心,他虽然大话炎炎逼人,可是医仙练成小还丹,是终南派十数年话来引以为荣的事情,医仙行医济世,淡泊自甘,很少对人言讲自己练丹学武的成就,所以众人都不停询问其中详情。
俊卿得此良机,大话猛吹猛吹的,听得青年弟子一愣一愣,乌黑的眼珠发亮,心中的羡慕,实非言语可以表达,这种益气助颜的灵丹妙药,虽去不及现在大家舍命去争的蛟丹参王,也是道家的至宝之一,其有助于内家修为的功力更是令年表的弟子们心向往之。
广寒仙子柳若馨也道:“听小安安来信讲,两炉小还丹都是为一身具六阴脉相的童子续命所练,所以丹炉功成,掌门大师兄之处也只送了九颗,掌门人将它统统分献给门中退休的长老,长辈们都大加期许呢。”
安洁本就玲珑娇小,从若馨飞艺时又只得十岁,所以若馨一直是叫她小名,俊卿听了很有奇异之感。
玲珑手却笑道:“那童子不知是谁,福缘如此深厚,使狄师叔能费如许心神为他炼丹。”
若馨微微一笑,看了俊卿一眼,道:“我也不知详情,安安将她自己的一颗给了我家慈数年的痰喘之疾因之而逾,至今健朗无疾,家兄对我女身习武,一直不谅,也至此才对我礼遇有加,时责他自己过往之非呢。”
众弟子听若馨一讲,才知她除美儿是奉野叟之命收徒,始终不收其他的弟子之故,因此对小还丹更加羡慕之心现于词色。
许铭先号称八面玲珑,已知若馨虽然不言,那身具六阴脉相的童子到底是谁,很明显的必是俊卿了。暗想:“狄师叔若非对他有如此大恩,不会把安洁终身,托付于他,然而若非医仙觉得他好,也不会费尽心力,为他炼小还丹。”
所以有意试探,笑对俊卿道:“白大侠,你与吴师妹新婚未久,这一回北上泰山为何不一路同行?莫非是小夫妻闺中不和,起了争执么?”
俊卿笑着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安姊的话小弟从来没有违拗过半点的,便是这一回远行也是奉安姊之命而行的。”
众人见他说得他自己那般乖法,都哄然失笑。
俊卿也笑着说道:“安姊因为我自小便听她的话,所以应允我,我的话只要她办得到的,一定替我办到。”
众人现在都吃完了,在休息着准备上路,听他讲到他夫妻之间的私情,止住了哄笑,静静的听着。
俊卿续道:“我求她下嫁。”
玲珑手笑道:“吴师妹允了。”
俊卿道:“安姊没允,不过也没说不允,后来我祖父病危,遣我族叔替我去求亲,终于把亲事定了下来。”
众人一齐大笑,俊卿也笑着对终南门年青的男女弟子道:“所以各位大哥若钟意师姊师妹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多听几句话,要知你们现在便多听一万句,也不及她们将来听你一句。”
女弟了听了俱各大羞,男子见师妹们如此羞法,也一齐哑口无声,俊卿原本席地而坐的,这时起身,团团一揖道:“失言,失言,恕罪,恕罪。”
女弟子之中有一位羞笑着詈了一句道:“厚皮!”
俊卿好像没有听见,笑对若馨道:“柳姊姊或许已经知道,医仙狄老师两次小丹还都是为小弟练的。”
若馨见他自己已经说了出来,所以微微点头。
俊卿笑道:“现在讲出来是不妨了,若早先各位兄弟姊妹知道了问我要,我不给,是不义,给了,等于自促我的寿限,受者是不仁。现在我六阴脉相已经痊愈,余下来的小还丹,现在正准备去交还狄老师,那么……”
俊卿话还没有说完,林外冲进来一个道袍破烂不整的道士,坐地各人一惊之下,一齐腾身而起,拔刀抽剑准备应战。
那道士两眼茫然朝前瞪视,嘴里呢喃道:“小还丹。”
语毕一交跌在草地上。
俊卿惊噫道:“飞霜子。”
这道者满身血污,原已不能辨认,幸得他的愁眉苦脸,深深印在俊卿心中,所以脱口将他来历叫了出来。
玲珑手也道:“不错,这是武当派护法四剑之一的飞霜道长。”
俊卿见他六神无主,气息微弱,又俯伏在地,上前去将他轻轻翻过来,仔细察看,见他身上伤痕不少,却无致命之伤,脉息不应如此微弱得在有无这间,遂将道袍解去,只见胸前肌肤无损,深处有一个隐现淡青色的掌印,围观各人都惊呼道:“毒砂掌!”
毒砂掌借毒气夹在掌风里伤人,功力深厚的人都不屑使用,可是这一掌大异常规,表皮丝毫无损,毒气被他用掌力一直送飞霜子内腑,看的人无不大骇,内腑里掌伤夹了毒气,飞霜子虽然机警听见“小还丹”三个字,翼于灵丹续命,冲了进来,也是极难救治。
玲珑子知道俊卿从医仙习医济世,所以问道:“有救吗?”
俊卿皱了眉道:“不知道,只能治了再看,小还丹虽好,若吃下增助了毒气的声势就更不可治了。”
俊卿伸手点了飞霜子的胸前的璇玑,华盖等各大穴搓手不语,众人各知他是犹豫如何动手施治之故,这等绝毒重伤,微一错失,患者必然即时送命。
捉狭鬼小沙一直在俊卿旁边猴头猴脑的不安稳,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白大侠,你身上何为这样香呀?”
他说完又深深吸气,辨明他所说的话不错,却是“砰碰”一声跌倒在地。
众人又是一乱,分向四外察看,怕他是受了别人的暗算,俊卿被他一言提醒是怀中所藏“七巧迷魂”之故,倒想出了施治之法,那是先以迷魂药性让飞霜子吸入以安内腑五脏,再想起驱除其中的剧毒,迷药理发师补益元气之药不一样,不会将毒气固留于内腑的。
他见众人仍处慌乱,说道:“不妨事,他是吸了我囊中迷药之故。”
他说完复出迷魂锦帕叠成四叠蒙放在飞霜子的口鼻之间,然后依次而祛毒疗伤之计,顿饭之时,方才完毕。
俊卿收了锦帕,飞霜子是一个,小沙是一个,两人都躺在地下,昏迷不醒,七巧迷魂是绿林中最厉害的一种迷魂药物,内应心、肝、胃、肾五脏与阴阳之气,外应五宫七窍,俊卿中伏仍开言说笑,纯是因他功力深厚七窍自行闪息得极快之故。
玲珑手见自己徒儿躺在地下,很不好看,问道:“白大侠可有解药么?”
俊卿摇头道:“没有。”
他见众人有不信之意,解说道:“这帕儿是别人失落的,我拾起来准备还给原主。否则也不会随意放在怀中,以致药香外溢将沙大哥迷倒了。”
方才有人看见他帕上的留字,此话倒没人不信,所以脸上略有神秘的笑意,俊卿也已觉察,微微脸红道:“先拿冷水浇浇头脸,让他们醒过来开言再讲。”
玲珑手关心自己的徒弟,拿了水壶,将水浇在两人脸上,一会便自醒来。
飞霜子的愁眉苦脸若方才吞了苦胆一般,问道:“是谁救了贫道的性命?”
俊卿道:“道长内腑重伤未愈,不宜多言,那些事情不谈也罢。”
飞霜子知道是他所救,苦笑道:“医仙所传,大侠奇术果然不凡。”
俊卿一直想看看他笑起来到底脸上容色如何,现在一看之下,顿然觉得自己的口水在口内忽然变了苦水,说道:“同道相助不足为奇,倒是道长因何受伤,择要告知一二,以便和我们设法防敌避害才好。”
飞霜子沉思半晌道:“我不能说,敌手又似故意遮掩形迹,又似有心嫁祸,我一说你们必然想入歧途,无益有害。”
武当护法四剑,飞霜子最称思索周密,整日价穷思苦想,相随心转,想得多也,终于变成满脸愁苦的样子。四剑之中,他艺业也因此是较弱的一个。
四剑在江湖上威名赫赫,除去俊卿之外,各人都深知飞霜子之言,系深思熟虑的结果,定然无虚,可是情势既然如此凶险,经过情形更加不能不问,都拿眼看住俊卿,一则希望他发言动问各人所疑之点,二则人是他救的,伤口还没有复原,能不能问自然要由他决定。
俊卿想了一想道:“飞霜道长,我毫无江湖阅历,现在想全力助你复原,待道长康复,再与大家详商御敌之计吧。”
他说完不等飞霜子答言,一掌按在他丹田穴上,阴阳真气随即源源输入。
俊卿有助他师父天杀星三年疗伤的经验,输气助人之法,精纯无比,真气若洪水一般源源送人飞霜子的体内,旁观各人见了无不敬佩。
他们初见俊卿,见他文弱,尊敬他只因有野叟信物之故,他的纨绔子弟作风,终南门朴实为尚,都略有反感,俊卿想到人不聚到十数人,按野叟的吩咐反正不能走,一时兴至,不言不语闷了他们两天,更令少年子弟以过,现在看他真气源源输出,脸上神色不露,功力如此深不可测,兼且舍已助人,都深深敬佩,不再有轻视敌视之念。
飞霜子脸上,先是泛起红云,接着红云渐渐消去,脸上沁出汗迹,等到汗迹消去,俊卿收手自行调息,飞霜子已略可转侧,可见迷药的药性也已化去,缓缓坐起,瞑目运气,然后起身对俊卿深稽首为礼。
俊卿这时也已复原,笑道:“道长不必多礼,还是大家一起计议御敌之计吧。”
飞霜子道:“掌门师尊与飞霞、飞雪两师兄已先赶去泰山了。飞云大师兄又奉命回山,武当只有我一人在此负接应守望之责,武当的弟子连连折损,我实是放心不下,在这附近前后搜寻,若万一有失陷的可以及时救援,忽然发觉抱犊崮与水月庵两处,首要之人倏然隐去,我便一路踪迹追下来。”
俊卿闻言在寻思如玉的去处,道:“在这里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