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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咽口唾沫，小心地点点头。
陈铭远把白布拉开，一张苍白的脸展露在刘明眼前。那脸上沾满了泥土，连嘴巴里都有，看起来十分肮脏。脸上的肌肉呈现出极度扭曲的弧度，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陈铭远低低地说。当时是他把死者的眼睛合上的。那个时候死者已经死去多时了，皮肤都变得僵硬起来。
刘明愣愣地盯着那张脸，想到几个小时前那人还在眼前生龙活虎地说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是他。是尹沐川。”
说完后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似地，刘明只觉得头脑眩晕。
陈铭远急忙按住他：“你冷静点，我们还有一些话要问你。”
“请让我休息一下。”刘明抬起眼，目光涣散地看向陈铭远。
陈铭远沉下脸点点头，让同事把刘明带到稍远的地方坐下。
这时陶乐欣和陈宁中也赶过来了。两人同时现身，看得刘明惊讶地又站起来。
此时陶乐欣依偎在陈宁中怀里，楚楚可怜地用纸巾掖着眼角。
陈铭远走过去，简单叙述一下情况后开始提问：“陶乐欣，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不少人看见你和尹沐川起了争执，这是事实吗？”
陶乐欣看了看陈宁中，然后吸着鼻子说：“是事实。我想跟他分手，但他不同意。”
“你为什么跟他分手？就我所知，你跟陈宁中分手正是因为他。而你们相处也才不到一个月。”
陶乐欣低下头：“我跟老陈
分手，也是一时糊涂。当时他都被你们抓了，是女生都会觉得丢脸吧。那个时候尹沐川向我示好，我也没多想，答应了。可是交往之后才发现，他的性趣根本就是变态。他在床上想方设法地折磨我，我受不了，就想分手了……“
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陈宁中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陈铭远注视她片刻，又把头转向陈宁中：“陈宁中，不久前也有许多人目击你为了陶乐欣的事和尹沐川起争执，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闻言，陈宁中愤怒起来，两眼闪烁着赤红的光芒：“你们又怀疑我？我被你们抓一次还不够吗？就是因为被你们抓了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你们不抓我，乐欣就不会跟我分手，也不会跟尹沐川不欢而散！现在你们凭什么又来怀疑我！怀疑乐欣！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
陈铭远的眉头皱起来：“那么，可以告诉我，十个小时前，也就是昨天晚上六点至七点之间的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陈宁中搂紧怀里的陶乐欣说：“我跟乐欣在一起！她晚上来找我了，我们去外面的小旅馆开房。”
“是这样吗？”陈铭远转向陶乐欣。
陶乐欣轻轻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同事拿着旅馆老板的证词过来，说陈宁中和陶乐欣确实开了房，并且没有离开过，隔壁的同学还作证听见他们□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JJ的抽疯啥时候能治好啊，唉～
33
尹沐川的手机被凶手丢到了垃圾桶，几名同事把手机翻找出来后发现里面的信息都被删除了。
陈铭远又问了陶乐欣、陈宁中和刘明一些问题后，放他们回去。
与尹沐川起过冲突的陶乐欣和陈宁中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刘明的证词也证明尹沐川除了这两人没有再得罪谁。
那么，究竟是谁杀了尹沐川呢？
刘明跟在陶乐欣与陈宁中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们亲热地搂在一起，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恶心。走了一段路后，刘明终于没能忍住，冲上去抓住陈宁中，大声嚷嚷：“老大，咱家老二死了！”
“所以呢？”陈宁中斜眼看着他，眼神里有股捉摸不透的光芒。
刘明怒视着他：“咱家老二死了！老大，你难道不想想这件事是因为什么而起的吗？！”
陈宁中看了一眼仅仅依偎着自己的陶乐欣：“你想说是因为乐欣吗？”
刘明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陈宁中冷笑一声：“刘明你是不是脑子犯糊涂了？操｜你奶奶的！尹沐川那小子现在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他抢我家乐欣在先，死了活该！”
“你胡说什么！”刘明忽然捏紧了拳头大喊，“老大你最近是怎么了？就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相处甚好的兄弟打伤，这也就算了，问题是那兄弟现在死了！你难道就不能表现得悲伤一点？难道之前的相处都是假的吗？”
“之前的相处？刘明，我告诉你，那时我太天真，把他当好兄弟相信着，结果呢，他对乐欣做这种事，根本天理不容。你还要我同情他？做梦！”
刘明惊讶地张大嘴巴：“老大，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到底，你们起冲突，不也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老刘，这些事情你根本不懂！”陈宁中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你用一生去深爱的人，你根本就不会明白当那个人被别人抢走时的悲伤。你……唉，我对尹沐川不可能有同情。不过是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把那份仇恨从心里删除掉了罢了。”
“老大！”刘明纠结地看着他，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陈宁中又说：“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搞明白。乐欣是我这辈子都会深爱的那个人，所以就算是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管你从尹沐川那里听到什么，她始终是我的好女孩。”
这番话说得刘明更加郁结。
陶乐欣紧紧挽住陈宁中胳膊，轻轻出声：“老陈，别说了。我们回去好不好？留在这里我好害怕。”
陈宁中轻
抚着她的头，体贴地点了点头。
刘明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定住神，左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尹沐川死了？”
刘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对方看不到，才又哽咽着说：“是的。”
“怎么这么巧？”左易的声音沉下来，“他才跟陶乐欣吵完架，就死了。”
“凶手不是陶乐欣。”刘明顿了顿，然后说，“陈铭远说她有不在场证明。她当时和老大，陈宁中在一起。”
“他们怎么又搅到一起去了？”
“这个说来话长。”刘明苦笑。
左易马上说：“那好。你到我家来。我们慢慢说。”
挂断电话后刘明看了看渐渐发白的天空。整座学校还在沉睡，但是几个小时后，就会被尹沐川被杀这个劲爆的消息炸开锅。男生十二号楼605寝室绝对会成为中心地带，想到最近寝室的各不和谐，刘明觉得，还是去左易那里避难好些。
于是刘明脚跟一转，出了校门，在站台上等到公车，直接去左易那里。
刚下车就与出门买早餐的左易撞个正着。这几天周正初又不知跑哪儿去了，左易一个人留守在家，今天起得早了点，一时兴起，居然跑步去了附近的早点铺，买了两份艇仔粥回来。
刘明喝着粥，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一遍，然后说：“老大和陶乐欣又搅在一起了。陶乐欣应该是与我们分别后去找了老大，跟他复合。然后两人去了学校外的小旅馆开房。”
“你不觉得陶乐欣这么急着找人陪她，实在是有点奇怪？”左易停下勺子，皱起眉头。
刘明看着他，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不知道。可能她真的是被尹沐川弄怕了吧。刚才见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不过，虽然她有点可怜，可我还是觉得，老大对尹沐川的反应实在是……太让我寒心了。”
“这有什么奇怪！”左易埋头继续喝粥，“人都是利益驱使的动物，人对人的感情，也可以看作是因为某种利益而产生的。陈宁中以前对尹沐川好，那是因为他们同住一个寝室，彼此占用对方的私密空间，所以他们有必要向对方示好来求得共同生存。但这种平衡并不牢固，是他们最微弱也最脆弱的一种利益，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很容易就被击碎，而现在看来，这种更为巨大的利益就是女人。陈宁中把陶乐欣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当然容不得别人跟他抢。他对尹沐川的感情，很容易就破碎掉。而感情这种东西，一旦破碎，就永远不可能修复。你现在要他对尹沐川转变态度，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过，也许很久很久
以后，他对陶乐欣的感情冷淡下来，他再想起这些事，心里就会对尹沐川抱着另一种想法。然而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范围。我比较在乎的还是陶乐欣。这个女人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
刘明睁大眼睛：“哪里不简单？我觉得最简单的就是她了呀，遇到事情就哭，也没有什么办法来抗争。要是不靠着陈宁中，她今天应该会被怀疑才对。”
“陈宁中就是她的武器。这点才厉害。”左易的眼里闪出光芒，“你看，在你眼里这么楚楚可怜的陶乐欣，根本用不着自己说一句话，自会有人站出来替她澄清事实。啧啧，陈宁中这个冤大头，真是当得太称职啦！”
刘明猛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老大被陶乐欣耍了？”
“不然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虽然不喜欢老大和尹沐川为了她闹翻，但其实从心里我还是觉得她很无辜。吃醋的都是老大和尹沐川，打架的也是他们，她不过是刚好夹在中间而已。”
“刚好？也太刚好了吧！”左易眯起眼睛笑，“两个精神正常的大男人，如果没有她在中间作梗，你觉得无缘无故会打起来？而且，尹沐川的事太巧了！她刚想摆脱他，他就死了，更巧的是，她陶乐欣居然还有不在场证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吧？而且她之前的表现，简直就是急于给自己找时间证人一样。你别忘了我说我们要搅基，她都好意思来打扰。”
提到这个，刘明满头冷汗。
左易又说：“不过尹沐川的性趣还真是蛮奇怪的。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每个人都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他的这个秘密，你知道吗？”
“不知道。”刘明乖乖地摇头。
“看吧。我就说嘛。”左易停下勺子，得意地笑。
“这跟尹沐川的死有关系吗？”
“也许没有。”
“那你还说。”
“不过我知道你的死肯定跟一件事情有关。”
“什么事？”虽然不想掉进对方的圈套，但刘明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左易噗地笑出来：“如果你死了，那绝对是笨死的！”
“……”刘明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