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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我竟然穿上了厚厚的皮袍、棉裤、雪靴,连手上也戴上了暖洋洋的皮手套。
而且,在我腰间,还有一把刀,刀很沉重,它紧紧地插在金碧辉煌、镶满了宝石的刀鞘里!
在最初,我无法晓得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但过了一分钟后,我向冰峰下俯览片刻,赫然发觉自己竟然置身于尼泊尔高山之上。
尼泊尔是高山之国,东北方一带全被高峻的山脉围绕。
而我站立之处,向下俯视,可以看见不少寺院,而这些寺院,是我以前曾经以旅客身份观光过的。
这时候,我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异常奇特的念头。我在想:“我会在这冰山之上遇上什么人?”
但很奇怪,在冰山之巅,并没有任何人的动静。
只有我一个人,呆愣愣地腰悬宝刀,莫名其妙地停立不动。
没有观众,也没有任何类型的“对手”。
而最奇怪的,就是我由香港政府大球场忽然来到这里,呼吸竟然毫无困难,并未因为身处氧气稀薄的高山之巅而有所不适。
我仰望天色,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气温虽低,但天气却是很好。
可是,我在这里干嘛?我又不是攀山专家,而且还有一大堆谜团未能解开。
我离开这里,但该向谁申诉?
正要放声大叫,忽然天边出现了一列金光灿灿的汉字:“程序错误,有待更正!”
它看来像是烟花,但却比任何类型的烟花更灿烂夺目,更不可思议。
别忘记,这是白昼!
可是,我除了觉得这八个汉字美丽壮观之外,也感到更为茫然。
“程序错误,有待更正!”这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表示我来错了地方?
我本来身处大球场,倏然之间却在尼泊尔冰山之巅,但在蔚蓝天幕上,竟亮出这等讯息,这算是什么样的玩意?
我站错了地方?
我不该站在这里,又应该站在何处才对?
我忽然感到愤怒。
我愤怒,是因为我有着给别人玩弄的感觉。
我忿然抽出宝刀。
刀锋一亮,光芒夺目,竟然令我无法再看见天上的八个汉字。
但在刀锋光芒暴闪后,周遭环境突变。
我知道,我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但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片刻,我的视力才能适应下来,我揉了揉眼睛,环顾身边景物。
只见黄沙处处,触目所见,都是滚滚沙尘。
但在视力可及之处,我看见了一座宏伟的宫殿。
那是驰名中外的布达拉宫。
虽然我置身之处,距离布达拉宫相当遥远,但这巨大宫殿的气势仍然动人心弦、不同凡响!
布达拉宫的气势,固然十分慑人,可是在这时候,我却感觉到,在自己的背后,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其慑人的程度,犹在布达拉宫之上。
我心中隐隐有这种感觉,而且,也了解到这力量之所以特别慑人,乃是由于和我相距得很是接近的缘故。
有一点,是必须要补充,甚至是加以强调的。
我手中仍然握着那一柄神秘的宝刀!
这宝刀是从哪里来的?
宝刀虽在,但我身上衣服,却又变了。
我现在身上的衣物,不多不少,恰好可以适应这地域的天气。
当然,我知道拉萨的气温,早晚变化甚大,但最少在这时候,我身上的衣着是很适合的。
只是,我对这一身色彩艳丽的衣着,感到十分陌生,这并不是我的衣物。
可是,我却穿上了。
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穿上这些衣物的?我原来的衣着鞋袜又怎样了?这似乎是一件荒诞滑稽的事,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就算有人用手搔我的腋窝,我也一定笑不出来。
此谓之“唧都唔笑”!
现在我最关注的,并不是远方的布达拉官,也不是身上的装扮,而是在我背后,出现了一个绝不寻常的人物!
而那些慑人的气势,正是发自我背后那人身上。
我手里有刀,刀已出鞘。
我猛然回头,面对着一个人。
这人手里有刀!他是个用刀的高手!
他是一个喇嘛!
黄金喇嘛!
第七章黄金喇嘛
在云雾居,我的书房里,聂一百聂院长曾经翻来覆去地叫着四个字,那是:“黄金!喇嘛!黄金!喇嘛……”可是,那时候我一直以为黄金是黄金,喇嘛是喇嘛,在两者之间,并没有太直接的联系。
但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聂一百的意思。
黄金!喇嘛!根本就是同一物体!不,应该说是同一个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黄袍的喇嘛。
但这喇嘛,竟然是金光灿烂的!
他并不是涂上金漆的金漆喇嘛,而是彻头彻尾,都是用黄金铸造的喇嘛。
最明显的,就是这喇嘛的瞳孔,并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而是金眼眶、金眼球,一切都是黄金!
倘若这黄金喇嘛是用黄金实心铸造的话,其“体重”定必远在一般人,甚至是远在齐藤景夫之上。
黄金,是世人梦寐以求的财富,但这黄金喇嘛的出现,却绝未曾令我有着“发了大财”的兴奋感觉。
因为眼前的喇嘛,虽然是用黄金铸造出来的,但他并不是一件固定不动的物体!
他竟然能活动自如!
而且,在他的手里,更握着一柄刀。
一柄灿烂夺目的金刀!
这金刀的外形甚为奇特,有点像是日本武士刀,又有点像是中国的柳叶刀。
到底它应该算是哪类型的刀,请恕洛云孤陋寡闻,不能正确地辨认出来。
这金刀的外形固然奇特,但若跟眼前这个能够活动的黄金喇嘛相比,那就根本完全算不上是一回事。
霎时之间,我呆楞愣地望住这个诡异莫名的黄金喇嘛,也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我应该怎办?
跟这块体积巨大的黄金打打招呼?
拚命逃走?
还是咬实牙关,不管对方是真神还是假鬼,首先劈他一两刀,然后再作道理?
都是办法,但这些办法,全都不见得怎样高明。
只好“抱元守一”,以不变应万变。
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先动。
从没想过,我竟会把一大块黄金视为大敌。
这定必是个梦!
可是,我的感觉却又很强烈地告诉自己:“这是真实的,这并不是梦,你必须提高警惕,切勿给这手握金刀的黄金喇嘛一刀劈了过来!”
这是我对自己的严重警告。
这警告似乎很可笑,但在这时候,气氛肃杀紧张之至,又有什么值得一笑的?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甚至开始感觉到,西藏的风沙已在蠢蠢欲动。
黄金喇嘛突然咧嘴一笑,他这一笑,使我很清楚地看见,他所有的牙齿,都是金牙!
他的舌头和口腔也是由黄金组成的!
他绝对不是由人类装扮而成的“金人”!
正因如此,这黄金喇嘛的笑意,显得分外震撼!
他笑了,我甚至可以听见他那生硬有如金属撞击时所发出的声音。
这种怪异的声音,也就是黄金喇嘛的笑声。
在这一瞬间,我全身汗毛直竖,那是一个正常人面对不寻常事情的正常反应。
我忍不住深深地倒抽一口冷气,然后问:“有何指教。”
如此这般的发问,也可算是惊惶失措之至。
黄金喇嘛不再笑了,他立时道:“我要和你比一比刀法,在我十根指头上,每一根都刻上某种刀法,任君拣选其一。”
他是一块巨大的黄金,但他也能够说话,甚至向我提出不可思议的挑战。
在这时候,我脑海中所想着的,居然并不是如何挑选黄金喇嘛指头上所刻着的刀法,而是司徒九身上的那一道刀疤。
我明白了,突然完全明白!
在司徒九身上劈了一刀的人,一定就是这个喇嘛。
黄金喇嘛!
在列车上,齐藤景夫不时露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意,这种笑脸己很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但要是和这黄金喇嘛脸上的表情相比,齐藤景夫的笑脸,却是可爱得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蓦然惊觉,自己对黄金的认识,竟然是那样地肤浅。
黄金喇嘛的金眼睛,正直勾勾地瞪视着我。
这是很不客气,充满着压迫力和挑战性的瞪视。
也正因为他这种毫不客气的挑战,燃起了我旺盛的战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已面对着这么一个怪诞的刀手,就算要我避而不战,也是绝非心中所愿的!
我和司徒九都是武者!
司徒九是刀法名家,他老人家在刀法上自有独到的造诣,但我在这方面的修为,却也不是一般三脚猫之流可比!
这一战,我决定全力以赴。问题却在于对方是块巨大的黄金,就算我能够一刀砍中了他,也不见得有什么作为。
换而言之,这极可能是“以卵击石”的一战。
可是,我并不打算逃避。
我冷冷地望着黄金喇嘛的脸,希望可以找到他的破绽。
但这块金澄澄的脸孔,却比钢墙铁壁还更牢固,并无任何“破绽”可言。
我尽量保持镇定。我吸一口气,叫道:“左手大拇指!”
黄金喇嘛立刻把他左手向外伸张,只见他左手五根手指上果然“刻”上了五种刀法的名堂。
而他左手大拇指“刻”着的几个字,乃是“京流刺法”。
我陡地一呆,叫道:“这是日本传统中的古老刀法!”
黄金喇嘛道:“你很识货!”
我只好凝神握刀以待。
“京流刺法”是相当厉害的刀法。相传日本战国时期,一代名将武田信玄麾下的重臣山本勘介,极精于此道。
可是,那是十六世纪的人物!
现在,我置身于西藏拉萨,面对着一个诡异得出奇的黄金喇嘛,想不到他竟会用十六世纪的东瀛古老刀法来跟我决斗。
这是难以预料的比拼。
黄金喇嘛的声音又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