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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被他拉着手摇,手上的金发簪都掉了几根。小王爷闹到最后,着实困倦,方才睡去。
王妃帮他盖好被子,擦干眼泪,再回头时,已是冷脸。
“好生伺候着,世子这两天不舒服,不会伺候的,通通撵出府去!”
吩咐完下人,王妃回了自己住所,却没睡觉,招来一人。
夜半漆黑,油灯忽明忽暗。那人跪在地上,一身黑衣,头垂地,只晓得是个男人,身材样貌,皆是不详。
王妃道:
“去查查虞初秋和杨忆海这两个人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把柄。三日之后,是世子生日,本宫要为他准备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
三天之后,虞初秋在家洗马。管家来报,说杜府的家丁来了,说有要事。
虞初秋放下袖子,去问家丁。
“是世子叫你来的。”
家丁道:
“不是,是宁兴王妃叫我来的。王妃说,请您务必要去一趟,有要事相告。”
虞初秋嘱咐了一番家里,随他去了。
到了杜府,王妃没给好脸色,开门见山跟他说了小王爷的情况。
虞初秋默默听完,问道:
“您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我安慰得了他一时,安慰不了一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
王妃冷笑:
“说得好听。你不是他,你当然不知我儿有多痛苦。我做娘的,一点也不想他痛,不管是长的,还是短的。我要他没有痛苦。你做的孽,所以,痛也应该是你来承担。明天就是我儿的生辰,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要不要到府里来,做我儿的禁脔。”
虞初秋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愤怒与不可思议,声音不再冷静。
“不用考虑了,在下是断不会同意的。”
王妃轻蔑的瞟他一眼,拿过书桌上的一本奏折,递给他看。
虞初秋不明其意,接过来打开。一看之下,气愤异常。
“你这是诬蔑!”
“诬蔑?笑话。难道那奏折上,联名签字的官员都是假的不成?杨忆海贿赂官员哄炒地价,贩卖朝廷违禁药品,私通满族贵族,哪一条都够他死好几回的了。算起来,不是凌迟,也是腰斩。横竖都不会留得全尸。你好好考虑再回答。这本奏折,会在后天早朝时,上呈给皇上。所以……他是死是活,全凭你明天的一句答复。本宫敬候佳音。”
王妃说完,笑得高贵又自信。金光闪闪的凤冠,灼得虞初秋睁不开盈满泪水的眼。
相似的桃花水眸,虞初秋复杂又寂寞的眼神,也令王妃心中一动,说不出什么滋味,却很快被忽略了。
也是这天,杨忆海去向公主辞行。路上,遇见了苏家姐弟。
杨忆海很高兴,心想好久没见他俩了,特别是苏紫天,都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了。本想打招呼,细一看,杜子腾和杜羡云也在。
杜羡云一脸病容,面色苍白得好似死人,身体也很虚弱,瘦瘦的,穿在身上的衣裳,就像摆在衣架子上。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人。
苏紫川怀里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不舍得看了好久,终是递给了杜子腾。
孩子立刻哭了。杜子腾表情凄苦,一手抱着婴儿,一手还要搀着病弱的哥哥。
“你非要走吗?”
苏紫川紧了紧背上的琵琶绳。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朝廷太腐败了。在这样下去,我哥在边疆会吃不住的。我和弟弟,从小跟着娘学暗杀。我爹还在虞老太傅家时,是掌管西厂的锦衣卫头头。我娘是我爹手下专门负责暗杀任务的歌姬。当年虞家出事,我娘这么厉害的人物,也只能带走虞晓生一人。时过境迁,我们苏家被追杀时,又是虞老夫人的幼弟,和虞初秋救了我们。虞家对我们苏家,三代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我与弟弟,只能做这个,也只会做这个。要是杀了满洲人的皇帝,这场仗就会结束。你明白的,我们必须去!”
苏紫天握着杜羡云的手,眼里有泪,却是笑的。
“老师,如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如有下辈子,换学生你在下,为师在上边。”
说完,他俩都笑了。杜羡云笑得虚弱,却幸福,拍拍苏紫天的肩,送他上马背。
姐弟俩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牵挂的人,绝尘而去,从此再无消息。
杜子腾扶着马上就晕过去的杜羡云,在原地站了很久,都不愿离开,直到看见远处的杨忆海,才恨恨瞪他一眼,朝反方向走了。
走之前,说道:
“你最好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我大哥绝对是被她毒死的!暴毙?哼!哄哄世人罢了。”
杨忆海站了许久,看着他远去。杜子腾一手捧着儿子,一手搀扶着即将离世的哥哥,身形孤寂,背影凄凉,宛若预示着清的崛起与明的没落,一时感慨万千。
这一耽搁,来到公主府时,已是黄昏。杨忆海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怎么这么玄乎啊……”
杨忆海踏进门槛,左右望望,生怕中招。
可有些时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杨忆海见院子里没人,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手里还拿着礼物,只好往里走。
过了假山,看到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非常生气的模样,手指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一对男女。
“你们……这是乱伦!安宁我对你太失望了!”
徐公公站在中年男人身侧,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劝道:
“皇上,莫动气,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已经知道错了。老奴把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您这次出宫,是微服,没人会知道的。”
杨忆海惊出一身冷汗,想退回去,脚却好似生了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一直盯着地上跪着的公主和杨云,心中本能的感到大事不妙。
就在这时,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回了头。
杨忆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礼物撒了,头尽量低垂。
“我我我……不对,草民该死……惊扰圣驾……不对,草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对……”
杨忆海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余光看到皇帝的鞋子朝自己这边来,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大声道:
“草民心仪公主殿下已久,相思几欲成疾,请皇帝成全!草民愿终生不再娶妾,只对她一人好,不离不弃,举案齐眉!”
皇帝的脚步停了。徐公公奸细的声音,小声对皇帝耳边说了什么。
皇帝道:
“郑准了!明日就成亲!”说完,一甩衣摆,大步走了。
虞初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在院子里坐着,从上午做到月上柳梢头,才等回了杨忆海。
杨忆海恹恹走过来,头很无力的耷拉着,看到发呆的虞初秋,跑过来撒娇。
“虞初秋,我又闯大祸了,这次你一定要原谅我。”
虞初秋麻木道:
“你才知道你闯祸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总说我们应该回家,可你总是说钱还没赚够,过段时间吧。现在真的想走,却走不了了。”
杨忆海趴在虞初秋大腿上,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你已经知道啦?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你别生气啊,我也是逼不得已再这么做的。”
虞初秋眼神凄然:
“我又何尝不明白。我只道人生坎坷,我们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了。难道老天也会嫉妒,非要拆散我们才肯罢休么?”
杨忆海不解道:
“就算我娶了公主,我们也不用分开呀?顶多名声不好听而已。难道我俩之间,还在乎这些虚名吗?”
虞初秋突然回了头:
“你说什么?你要娶公主?!”
杨忆海缩了缩脖子:
“虞初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不用说了,这样更好。”虞初秋摸摸杨忆海的鬓角,笑得温柔,“我相信你,你要这么做,自有你的理由。很晚了,我们回房睡觉吧。”
“好。”
隔天早晨,杨忆海要走了,想和虞初秋打声招呼,却看见他在衣柜那儿,手里拿着什么,出了神。
杨忆海走过去一看,虞初秋望着抽屉,手里攥着一个小瓷瓶。
“你拿着什么?”
虞初秋回神,笑了笑:
“你以前卖的药。我觉得这药名字好听,闻着也香,偷偷留了点。”
“噢!”杨忆海笑得灿烂,搂过虞初秋,“不是君子所为哦,为夫你又在想歪主意放倒我了是不是?你休想!我喜欢看你在我下面呻吟的模样……”
“去!”
虞初秋送走了杨忆海,天上开始下小雪。
最后看了眼已没有忆海的家,虞初秋拿着小瓷瓶,去了杜府。
安宁公主的婚礼,在空荡荡的紫禁城,低调而匆忙的举行着。
杨忆海身着新郎官的大红衣裳,手牵红绳。红绳上扎着喜气的大红花。红花另一头,牵着一位红衣绣凤的新嫁娘。
一尘不染的小雪从天空中飘落,远远的宫殿,长长的台阶上,站着一位全身明黄的君主,但头顶的琉璃瓦和脚下的白玉栏杆,都已残缺不全。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礼成之后,皇帝满脸欣慰,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新娘,用一个父亲的口吻,对她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新娘子蒙着盖头,身体一个劲地抖。皇帝问她话,皆不回答。
诸人终于觉得不对,掀开盖头一看,哪是公主,分明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女。
杨忆海很惊讶的模样,伏在大殿上,哭得撕心裂肺,见者怜之。
哑女跪下去,拿出一封信,递给皇帝。
皇帝颤抖的打开来看,确是公主亲笔。
‘父皇,儿臣走了,宫廷太累,心太疲惫。对一个已经毁容的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比真诚的爱情来得更可贵?女儿不孝,愿意放弃公主爵位,与杨郎远走天涯,望父皇原谅。保重!——安宁’
皇帝看完,就晕了。大殿之上的一场婚礼,最后以无比纷乱的闹剧收场。
大臣们走的走,散的散,议论纷纷,唏嘘感叹,皆是像说东家长,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