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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年待他走了不久后,也立即离开了酒楼。
场子内业已人散一空,那铁背驼龙知道酒楼上来了绝世高手,吓得连忙收拾行头,带着那死去少年的尸体,仓皇离去。
麟儿见敌手已走,忙问那青年文士道:
“兄台与那变戏法的人到底有何仇恨?否则不会用竹刀分蝇,破他那借物代形之法!”
那青年文士本不欲透露个中直情,但因来人自报是昆仑门徒,知道江湖上对昆仑派至为敬重,遂把结仇经过概略地讲了出来。
原来这少年文土姓刘,表字仲生,原是本镇世家,父亲于五年前因病死去,于是家道中落。母徐氏,克俭克勤勉维家境,叫他用功苦读,并还极力抚育幼弟。三年以前,幼弟在门外玩耍,被人拐去,多方寻找不着,母亲焦急万分,以至茶饭不思,后来有表兄徐式来家探望。他是泰山门下弟子,武功已盛传江湖,刘母请他设法找寻,承他慨然应允,寻访经年,始知为铁背驼龙的儿子拐走。
原来这铁背驼龙系竹山弟子,竹山神君原擅幻术,这方面的功夫尽传了驼龙,并还能运气于背,可以不惧刀枪,故得着铁背驼龙的雅号。他艺成之后,一方面为竹山耳目,再则靠耍魔术糊口,这东西拦路抢劫,拐骗儿童行同盗匪,罪案重重,不过他不经常下手,做得也十分隐秘,官府与江湖侠义道一时未抓到把柄,也就未便与他为难。仲生弟之事能够查出,完全靠他那改邪归正自动离开的伙计,那伙计曾受过仲生表兄大恩,一经谈及始为披露,原来驼龙的儿子陈彪个性凶恶胜似乃父,拐走仲生弟后,竟用小刀将他全身划破,又弄来一条小狗熊,杀死除皮后即把那皮包在小孩身上,用针缝好,据说这样可以把狗熊的皮结合在人的身上,这样一来,长成形体之后,外貌像狗熊,实际里面是活人一个,而后教以各式训练,就可玩出各种有趣的动作。这种荒谬绝伦的作法,那小孩焉能忍受得了,不到三天就活活痛死。仲生表兄本拟追杀此獠,以张人间正义,无奈他趋避得法,竹山派实力又雄厚,一晃数年均无计可施,最近仲生表兄始差人来告,说是鹤峰出现了千年芝马,竹山派的人大肆活动,铁背驼龙可能来到本市耍出魔术,他父子的拿手杰作就是那空中偷桃,叫仲生如此如此,即可把杀弟仇人弄死。
麟儿听完经过,笑道:
“这事尚还没完,你弄死了那江湖恶人之子,他饶了你才怪!不过我既然已伸手管此闲事,势必就管到底,你赶快准备搬家,因你家境清寒,必有很多顾虑,我给你黄金十两,并请人代为保护便了。”说完,把天山竹符令取出,交与刘仲生道:
“你可到街上闲溜一趟,如遇上什么乞丐之类,可以出示竹牌,他如问你,把他带来见我!”
仲生拜谢了一番,接过竹牌如飞而去,不一会儿即引来一个乞丐,提着的打狗棒竟是五节竹竿一根,两眼怔柯柯地望着麟儿,静待答话,麟儿笑道:
“我是昆仑弟子季嘉麟,神丐老前辈将他本身竹符令赐我,道是可调遣天山门下丐帮人物,看你所持竹棒应是他的徒孙,我和你也不作无谓客气,着你通知你本门师长,那也是我师兄弟,请他们保护刘秀士,如有竹山门下之人欺他,可用全力对付他,真正发生困难,可向天山昆仑衡山庐山各派申请驰援,道是我季嘉麟已伸手管此闲事,必可获得绝大帮助。”
旋把铁背驼龙为恶江湖事迹简略告知,那乞丐不过廿余岁人物,看像貌知是隐迹风尘而非真正伸手讨饭之流,以晚辈之礼见过麟儿后即衔命而去,仲生交还天山符令,别过麟儿回家准备迁徙去了。后来铁背驼龙果然大举寻仇,并还出动竹山派许多高手,天山丐帮人物受命保护刘仲生,竹山派不惜应用邪术,丐帮不敌,立向昆仑驰援,惊动昆仑派第二神童董练秋,运用女娲神镜及道家镇魔之宝太乙五灵剑大战竹山神君,闹开绝大事故,这是后话,暂时不说它。
诸事已了,因晚间尚有一场恶斗,琼娘颇感忐忑不安,当即建议麟弟弟找家客栈好好养神,以便届时赴约,麟儿依了,出了雅云楼,绕到后街,就找了一家三楚客栈,要了房间大家盘坐用功调息,三更既到立即动身,琼娘把紫龙佩和轩辕剑替麟弟弟扎好,并一再叮嘱他道:
“阴山派的人非常毒辣阴险,切不可粗心大意,以免重蹈巴山复撤。”麟儿自是点头应允,四人使用轻功提纵术,很快就到了松林。
崆峒派陈惠元已早到场,一见麟儿四人如飞赶至,不觉脸含微笑地点了点头,麟儿等也和他打过招呼,静立以待,等了一会儿,尚未见袁素涵依时赴约,陈惠元笑了一笑道:
“怎么自己约定的事自己倒忘了,否则此时应该现身相见!”
麟儿笑道:“说不定人家早来了呢!”
忽闻一声冷笑,松枝头上轻飘飘地飞下一条人影,落地无声,疾快无比,来人一身劲装黄服,背负宝剑,还挂着一个天孙锦囊,光华闪闪,一望而知所盛之物不比寻常。一对面,他就冷冷问道:
“我们抽签比斗如何?”麟儿惠元点头应允,抽签结果第一阵麟儿与陈惠元作了对手。
两人走到场中,彼此武功都已臻化境,两派又同是武林领袖,遥遥对立,冰炭不容,陈惠元容光焕发、秀逸夺人,面对的虽是百年世仇,但显得还是那么文雅静穆,一双大眼睛神光四射,两颊梨涡一对,隐现频仍,使麟儿不觉触动了惺惺相惜之心,但他脸上仍然戴着那块人皮面罩,掩住了绝世风仪,本来是玉树一双临风而立,于今却变得一丑一俊,为着师门世仇,立刻要生死相搏。
陈惠元脸含笑意,道是请亮剑赐招,麟儿笑道:
“我宝剑倒有一口,但是我与人过招而使用它,不瞒你说,倒还是第一次,这东西我嫌它过于霸道,还是看过尊驾兵刃再说。因为拔剑容易入鞘难,靠着兵刃神奇而战胜了你,我季某还有点不认为,不屑为!”
黄衣少年在旁边哼了一声道:
“这简直迹近侮辱,是我,不把他劈了才怪!”
陈惠元秀眉一扬,俊目放光,先瞪了黄衣少年一眼,粉脸含着薄怒,冷幽幽地说道:
“你用不着在旁边加油加醋,等会儿自然要领教你几手高招!”又对麟儿淡淡一笑道:
“我们两派原是世仇,按道理一旦遇上,应该是有你无我,但是在我个人的看法上,世上无不可解之仇,何况百年以前的是非,你我均未见到,何必以杀相搏,作那武以侠犯禁的事?我看你一举一动,神仪内敛,而脸上却无半点表情,所示者恐非真容?我既敢和你动手过招,你也不必考虑我的宝剑如何!不过,你既然要看,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完,反手将肩上黄线一拉,一道五色光华刺空而起,旋反手一拔,一声轻雷响处,宝剑已离鞘而出,他用手挥了一挥,但见银霞万道,照耀长空,剑尖上迸出万朵寒梅,千重碧彩,碧彩从中幻成一只银色猛虎,周身银芒似雨,照耀得天地皆明。剑身微动,声威自是不凡,果然人是金童,剑是奇珍,彩霞玉貌,对映争辉,看得琼娘等人不觉暗中喝采,而那黄衣少年俊脸上却是变颜变色。
麟儿喊了一声:
“好俊!”旋用右手把剑柄一拍,蓦闻啪的一声,剑柄上十道彩霞已冲天而起,但见青红碧紫,流光四照,绿褐橙白,墨光如电射层空,雷声隐隐,蓝辉则闪烁烁不定,莫测所由,宝剑出鞘,金霞闪处紫龙已腾空而起,忽然一阵雷声,震得天摇地动,平地涌出千重瑞彩,万朵红莲,空中更落下阵阵流云,如天女散花,回风飘絮,果然是鸿钧至宝,太古神珍。麟儿又忽然清啸一声,划破沉寂,余音荡漾,有如云天鹤泪,玉击金声,旋用手把人皮脸罩一撕,道是还我本来面目,只见瑶鼻通梁,肤白如玉,秀眉星目,矫矫不群。
这一来,一个是人间卫价,一个是尘世子都,瑜亮并生,爱且不及,哪还忍以一死相搏?
那黄衣少年见到麟儿神奇的宝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又看到两人惺惺相惜,谁也不愿动手,忍不住妒意重重,于是特意相激道:
“依我看,还是昆仑派技高一筹,宝剑神奇,人亦高明得多,这场比斗就算季兄为胜如何?”
青衣少年秀眉一展,挥剑发招,但见银芒耀眼,隐蕴风雷,剑如一座银山,拥着一条俊影,快如风驰电掣,凤舞鸾翔,直向麟儿扑至。
麟儿见他宝剑神奇,剑芒上那灵虎厉害无匹,于是也振腕挥剑,但见十彩流露,照耀长空,紫龙怒舞,拥起一片风云,两剑还未接触,剑上光芒早已缠在一起,一边是银虎奋威,狂风怒吼,一边是紫龙抖甲,雾障云迷,两件太古异宝神珍,两朵武林奇花瑶草,为着师门早年仇怨,不惜以死相搏。
忽闻一声惨号起自场中,吓得琼娘等人玉容变色。
崆峒高弟陈惠元在鄂境花果坪与昆仑派季嘉麟午夜比剑,本来,两人同是年貌相若,风仪绝世的武林奇才,彼此惺惺相惜,虽谓师门有百年仇怨,但那不过是历史陈迹而已,而且彼此心性相投,想法一致,深觉刀枪无情,犯不上以死相搏!正在犹豫之际,不料那阴山派玉面金童袁素涵,鉴于两人宝剑神奇,功力精深,正好让他们两雄相拼,任一边或死或伤,对自己都是有益无害,最怕的是两人联合,对付自己一个,那一来,自己行道江湖,障碍就多了。
他念头一转,恶念陡生,故半真半假,特地盛赞麟儿,贬抑惠元,这恶念在他自己说来却有两重深意,一方面他知道麟儿的武功确实高不可测,如将此人拉为己用,可增加阴山派的实力不少,另方面让他两人互相火拼,增加彼此间的深化大恨,使其孤立无援,而后实施各个击破,让阴山派作武林盟主。
但哪知陈惠元年事不高,江湖经验自不够老到,而且年轻人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