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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入骨的云梦三女之一的老大云姬。
麟儿对她手中罗帕,隐有戒心,反手一拔,灵虎剑业已脱手而出,低咤道:“难道你怙恶不改,了无侮意,却想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么?别以为我左脚有伤,就可称心如愿,只要你心存歪念,灵虎剑仍可使你血溅巫山,不信,你就不妨一试!”
那女人却嗲声媚气,噗哧一笑道:“我的公子爷,你别横眉攒眼,动辄拔剑好不好?”
麟儿怒道:“对你这种淫荡妖女,谁敢推心置腹?”
这话一出口,云姬立把秀容一整,冷幽幽的问道:“季公子,你认为我们女人只要有了过错,就得把她身上的血,洗你身上的剑不成?如果这样,你何不就在我失手当儿,一掌把我劈死?”
麟儿被她轻轻数言,顶得语塞,只好红着脸嚅嚅答道:“我见你武功不恶,只望你能悬崖勒马,存心学好,故而在你昏绝之后,不忍再下重手!”
云姬却又淡淡一笑道:“这大约也是违心之论吧?据我看,你不忍下绝情,施毒手,大约还有三分怜我容颜不恶,假如我是天生的丑八怪,说不定早已横尸当场,你季公子虽是奇人名徒,大侠高足,文韬武略,冠绝一时。却也并未全部脱离一般男人的槽臼,这话你可承认?”
麟儿只好红着脸钠钠说道:“我也是人,哪能就比人处处高超!”
这女人花样真多,一脸羞红,赛似玫瑰,拈巾媚笑道:“那我也不见得十恶不赦,处处就比人坏得不可收拾!”
两人针锋相对,把美男子说活了心,只好把灵虎剑纳入鞘中,不过拔刀容易入鞘难,禁不住满怀羞傀难禁。
蓦霭沉沉,古木林中,却只剩下这一男一女,只闻呼的一声,恰是夜鸟归巢,浓枝密叶上,却闻有一类似孩提的口音道。
“季公子,小姐叫我寻你,却料不到你和这淫妇坐在一处呢!”
云姬把秀眉一皱,冷幽幽的说道:“寻你的人真多着呢!走了还不放心,却放出扁毛畜牲到处监视。”
那东西却也不肯示弱,出口骂道:“谁不知道你是淫妇?专一味的迷惑男人,回家告小姐,她不用琵琶伤你才怪!”
麟儿知是玉女身旁的秦吉了,怕它语多愤事,只好含笑向枝头招呼道:“快莫乱说,这位姑娘为我足伤而来,我因左腿中箭,一时把你忘却,快下来相见吧!”
只闻呼的一声,枝头上落下一只黑色鸟儿,形似鸽子,灵巧非凡,双翅一收,就立在麟儿左肩之上,歪着头,望着云姬,似尤隐含戒意。
云姬淡淡一笑道:“这是玉女的秦吉了,怎么会和你如此颇熟,难道她对你麟儿怕她出语不慎,有渎玉女清白,忙笑着接口道:“她对义弟一往情深,金牛绝谷,我和她祖父比斗时,双方硬拼内力,她一时情急,和义弟用琵琶神剑,将我两人震开,不想触怒了她的祖父,用掌风将她震伤,被琼姊元弟,把她移在一处,而今伤势未好,一同困在谷内,是生是死,连我自己也无半点把握!”
云姬把娇躯略移,遂和麟儿一同落坐石上,娇笑道:“天生瑜亮,轩轾难分,择一而事,同是人世间美满良缘,只是你季公子这一身武功,却远在他人之上,如不是你丝萝有属,玉女恐非陈姓所有,而今她对你季公子,虽无室家之心,但有朋友之义,否则,她不会冒人世间这种大不匙,拼着受祖父一掌,而搭救于你,这种人,在别人心目中,认为她对惠元,不太忠实,可是拿我这种邪门眼光来看,敬重的却是这种奇女子,她心目中喜欢你这种人,但并不一定要做你的妻室,选择你的义弟,作为她的丈夫,也不一定要对你季公子故作矜持,连珍贵友情,也一并抛弃,女儿家要嫁人,嫁人就得对丈夫忠实,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有了丈夫就得把朋友忘却,这也未免太不公平!而且也太残忍!”
麟儿见她愈说愈远,而且这道理似乎有点邪门,只好淡淡一笑!
忽闻鹤唳云天,半空里,两点白影,从天际高空,疾朝下降。
那秦吉了却尖声锐叫道:“雪光素云,翱翔一阵,却飞回来了,季公子,赶快裹伤飞赴昆仑吧!”
这两只大白鹤,展开双翅,长达八九尺,落时,只把翅膀一收,便似星陨丸泻,使人只看到两道白光,待离地还有两三丈,复把双翅一展,略一盘旋,遂穿林而入,刚好落在麟儿跟前。
麟儿见它们正是一雌一雄,都是同样大小,铁嘴红顶,长颈白翎从脚至顶,少说也有四尺以上,昂首争鸣,异常英骏,确是人间灵禽,不觉心中一喜,就要跨鹤上路。
云姬一脸黯然神色,冷幽幽的问道:“你连脚上的伤,也不管了么?毒磷烈火箭,侵入肌里,只遇天风一吹,毒及心脏,立便全身麻痹而死,端的厉害绝伦,否则,妾也不来了!”
麟儿惊道:“难道姊姊身旁,会有这种解毒奇药?”
这女人,手掠蝉鬓,艳同解语娇花,淡淡一笑道:“就算姊姊身边有:“治好了,你得如何谢我?”
麟儿笑道:“受人之惠,只当竭力谋报,可是方式如何?此时委实难以预测。”
云姬淡幽幽的道:“只敷上药,跨上鹤背就跑,好似我专一吃人,这便算酬谢我了,是不是?”
麟儿这才知道,她兜了半天圈子,原在怪他见着鹤就想跑,显示自己心目中,几乎没有她这个人,女儿家心细,也很敏感,怎怪她不燃起一股酸味,遂笑谢道:“而今师门长辈,金兰至友,都困在谷中,存亡莫卜,自然使我心绪大乱,还望姊姊勿计较这些小节!”
那女人一付翦水双眸,把美男子打量半晌,便又娇笑道:“谷中受困的人,使你心急的,除掉师门长辈,金兰至好外,还有那知心腻友,白首为盟的枕边人,最使你放心不下。
好啦!我们也不再谈这些,待我把你腿上伤痕,予以医治吧!”
麟儿长揖而谢。
云姬噗哧着,也不答理,就在石上,着麟儿躺卧,复从革囊里,拿出一干应用之物,朝着麟儿腹上一放,麟儿不由轻笑道:“云姊姊,难道你要把我这条腿,去皮挖肉,刮骨疗毒不成?”
云姬噗哧一笑道:“刮骨疗毒,倒大可不必,但你伤口周围的肉,被毒火烧伤,不与割除,势将延及其他肌理,你只好忍着疼,别哭出声来,大声哭喊,姊姊受不了,执刀时,手腕难免抖颤,这样,会愈使你痛不可忍,最易愤事,知道没有?”
麟儿见她软语低声,樱口张吐之间,一股兰香袭人,五指尖尖,恰似水葱儿般,微触娇躯,柔若无骨,不但天生来异常妖媚,而且全身各处,修短肥瘦,决不能有半分增减,不由暗赞道:“这女人真美,如能从此向善,实为武林中幸事一桩!…·又见天色已黑,遂探手囊中,取出腩蛇珠,这珠子原是蝻蛇目中之物,只一出囊,即见红光四进,周围十丈以内,均可见物。
云姬不由惊奇道。
“此物红光四烛,即便火明珠之类,也万难及此,修道人携此探山人海,毒虫恶物,邪法异宝,均难侵袭,如是平阳之处,此物出手,难免不为寨间高手所见,迫踪直至,但此处枝虬叶密,恰好把红光遮掩,不在附近,绝难发现,倒不用担心,你只管把红珠高擎,看姊姊为你削肌除毒!”
这女人手脚,至为干净利落,也不知何时她还藏着一把犀利银刀,把东西连柄到尖,不及五寸,受着珠光一照,但觉红光夺目,她把玉葱儿似的五指,轻捻刀柄,沿着伤口边缘,只轻轻几削,麟儿只注视她脸上的表情,但见她几度秀眉轻颦,酥胸起伏,似担着无限关注与怜恤,有时停刀小息,但过不一会,却又紧咬银牙,玉手轻移,银刀一挥,腐肌随手甩落,那精致的小玉壶里,却储着已制备的药液,两三削以后,即得把银刀用药液洗涤一次,方法却也简单,只须用玉壶嘴倒出药液数滴,注滴刀身,旋用白布一擦,刀沾上了毒液,立时黯淡无光,白布将药液涂遍刀身,稍加拂拭,立觉红光夺目。
就这样,总在十余次以上,云姬也累得蝉鬓里现出冷汗来。
麟儿渐渐看出这女子本性善良,以前淫行,也不过与江湖上坏人往来,把她这种天生美质逐渐掩蔽,否则她可杀人不眨眼,削肌去肉,那还用得着举颦蹙额?这一想,不但对她渐生好感,而且还至为怜恤,不觉笑道:“姊姊,为着小弟伤痕,使你太累,略事小息如何?”
云姬把罗巾拭去冷汗,娇笑道:“手太重,腿子痛了,是不是?这箭镞内含苗疆牵机剧毒,虽然作用颇慢,但一入肌里,拔除却难,大约你受箭伤后,还凝运真气,飞下峰头,致使毒药蔓延,范围极广,只要再过两三时,侵及骨里,腿便难救,而今腐肉已去,待姊姊用药水把它洗净,再敷上本门的拔毒生肌散,安宿一宵,到了明晨,便不碍事了!”
麟儿大为感激,星眸里竟泪光隐隐,注视玉人,默然无语。
云姬笑了一笑,左手提着玉壶,右手拈了一块素布,净洗完毕,更取出药瓶,倾了不少淡红粉未,满布创口,而后妥予包扎,始舒了一口气道:“大功告成,幸不辱命!”说完,即把应用之物,纳入革囊,一把扶起麟儿,无限关注道:“明晨,即可奔赴昆仑求救,几天来,不尽折腾,今晚,我和你找个洞府安息一晚吧!”
两人并肩而行,好在穿过森林,即找了一个岩洞,这儿原是猎人晚间栖息之处,石墩上,弄得光滑如镜,尽可睡人。
麟儿左腿,原本又麻又痛,且影响头脑双目,自经割肌敷药后,不但麻痛立止,而且清凉之气,遍及全身,顿觉神清气爽,对云姬自是感激,遂把石墩让她,并还说道。
“姊姊为小弟疗毒,实在太累,须好好调息一晚,我就坐在对面小石上,略事盘坐,即可复元,还望姊姊不要见却!”
云姬淡淡一笑道:“往事如云烟,稍加回首,即觉心悸,妾自翠竹林闹闺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