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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急的大汉已经开始嚷嚷为什么还不开始了。
忽然——
一条人影带着夸张而又疯狂的大笑飘过来,刚好站在那七张方圆的战场上。
这人的头发和胡子最少没有十年未理过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少说也穿了十几年。
如果衣服褴褛狼籍,越能当丐帮帮主的话,那这人就一定是丐帮帮主,绝没人会不服。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射出了怒火,那七丈方圆的战场,是今日项恒和冷云风的战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可这乞丐似的人竟然敢带着那么疯疯癫癫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马金刀的站在那战场上,这简直是找死。
几个脾气冲一点的人已经提着刀,说要砍了这人。
马上就有人劝阻了,因为人们这时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吕子墨!这人竟然是疯子吕子墨!
宇文涛已毕恭毕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长长一揖,笑道:“吕前辈降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吕子墨却哈哈一笑,跳了起来:“哈哈,龟儿子坐下,我不过是来看热闹的。”说完,他盘腿坐在了战场的正中心。
人群中有有人叫道:“吕老前辈,您。。。”
这声音才说了五个字,吕子墨却已经大声喝道:“谁要是敢和我说话,谁就是龟孙子!”
这句话简直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大家再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
谁也不愿和疯子说话。
只听吕子墨喃喃自语道:“你们就是神经病,放着这么宽敞的地方不坐,偏偏要挤在那鬼地方一起。”
在他眼里,世人都是疯子,就好像世人眼里他是疯子一样。
吕子墨一口一个龟儿子,一口一个王八蛋,根本不像他所说的来看热闹的。
他喃喃说道:“你们这帮混球就那么喜欢看别人打架?为什么不滚回家去?”
吕子墨也知道了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
单雄和孙华通两人都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种疯子竟然也会是和我齐名的,悲哀。”
一月初五,子正,飞瀑山庄。
子正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之前人们还在暗中猜测冷云风和项恒决斗的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在疑惑:时辰过了,项恒和冷云风怎么还未出现?
单雄的脸已经气的铁青,他的时间虽然宝贵,但还是舍得抽出一点空看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可是要他在这里等那么久,那他可就大大的不高兴了。
他与项恒和冷云风没有太大的交情,他却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那种迟到的人,既然子时已过,他们还为出现,那也就等于项恒和冷云风不会来了。
安凤也在暗中咬牙,忖道:难道项恒落跑了?冷云风也落跑了?这两人都是孬种!
任海莉轻轻的对任阔雄说:”爹爹,你看这事情怎么回事?“
任阔雄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任海莉道:”难道我们看不见冷云风杀死项恒了?“
任阔雄没有回答,谁也不能回答这问题。
忽然,人们看见单雄从最前排的位置上缓缓站起,孙华通抬头时,已看见单雄站在自己面前了。
单雄沉声说道:”项恒的和冷云风虽然没有出现,但我们的赌约还在。“
孙华通道:”那你说怎么办?“
单雄道:“我虽然不知道项恒和冷云风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只要这两个人有一场决斗,那我们的赌约就还在,项恒败了,我败,冷云风败了,你败。”
孙华通长长的叹了口气,等他那口气叹完时,单雄已走了出去。
经过吕子墨身旁时,还对这老疯子蔑视的笑了笑:“你莫等了,今晚不会有人来踩这块地。”
吕子墨跳了起来,瞪起精钢怒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龟儿子算老几?”
单雄没有把话接下去,和疯子说话,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他走出去时,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给他纷纷让道,胆小的人甚至都退到了角落里。
吕子墨竟然嘟着嘴,转着眼珠子,似在沉思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即马上醒悟,冲着单雄的背影大喊:“你这龟儿子到底算老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难道你以为我是个疯子?干你娘的!”
就连单雄也认为项恒和冷云风今夜是不会来了,场上已有人跟着离场。
有威望的人做事,旁人往往也会跟着做。
有些人甚至已经大吼道:“项恒呢?冷云风呢?还来不来?这架还打不打?”
“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决斗的,现在这两个孙子跑哪儿去了!?难道让我们干站着冷?”
“给个说法!”
吕子墨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皱起了眉头。这时因为人群的混乱,有个人撞到了吕子墨身上。
撞到吕子墨身上的这个人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吕子墨正气的不行,却有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他气的脸都红了,一巴掌闪扇在他脸上,打的这人立马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嘴里还吐出了白沫。怕是就算能活着也活的不痛快了。
然后吕子墨大声历喝道:“哪个龟儿子还敢吵闹?试试看!”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生怕吕子墨心情不好而大开杀戒。
他们都懂得疯子随时都会发疯的道理。
安凤毕竟也坐不住了,她走到宇文涛面前,大声问道:“老娘可是给了这座椅钱的,整整五百两银子,现在你是不是能给个交代?”
宇文涛大声道:“花钱看热闹,这热闹既然瞧不见了,钱自然会退还给你。”
他说的这么大声,自然是为了其他人也能听见。
安凤道:“希望如此。”
宇文涛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数。”
一月初五,子正,飘雪,凌云山,乐山大佛膝下。
今夜有风,有梅花,有白雪,有月色。
微微的风,寂寞的梅花,淡淡的月色和神秘的白雪。
项恒今夜没有观月,他观月的权利已经被人暂时夺走。
这个亥子交接之时,风花雪月的夜晚,他放弃了享受的时刻,却与人在乐山大佛下一决生死。
这不是一种可惜和浪费,是一种悲哀。
项恒和冷云风面对面站着,那洁白的棺材就放在不远处,每人都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刀仿佛就是他们的生命,若握的不紧,生命就会在刀锋下悄悄溜走。
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战?荣誉?仇恨?还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切磋?
项恒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那股洁白的杀气才感觉稍微淡一点。
冷云也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才能找回一点信心。
项恒从来没有对谁的刀恐惧过,冷云风也是人,但为什么那柄洁白的刀可以另项恒这种感觉?
那柄洁白的刀所带来的恐惧,甚至已经令项恒忘却了忆柔还在等他回去。
巴不得多活五百年的项恒,他对这个美好的世界充满了希望,又为什么拿仅有的一条命和别人去拼?
冷云风的刀曾杀过项恒的心,现在也斩去了他大半的傲气。
两个都是希望活下去的人,为何要如此轻视生命?
这是第一种矛盾。
无羁刀从未败过,论刀,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师父。
无羁刀的身上,没有传说,却有个神话。
一个自由不羁,不败的神话。
一柄洁白的刀,却试着要去砍碎这个神话。
两把世上最锋利的刀碰触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第二种矛盾。
终于,冷云风淡淡道:“时辰到了。”
项恒道:“我看还没有,还差两柱香的时间。”
冷云风道:“等了好几个时辰,多等两柱香也无所谓。”
项恒淡淡一笑,道:“你看,今夜的月色真好,这本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我们为什么不在梅花下大醉不归,而在这雪地中挨冻?”
冷云风道:“因为你是项恒,我是冷云风。”
项恒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说明白一点,你现在是杀手袂不血,还是刀客冷云风?”
冷云风沉默。
项恒替他回答:“你是刀客。”然后他大笑道:“就好像我一样。”
冷云风道:“我不是你。”
项恒苦笑道:“何必那么计较呢?”
冷云风沉声道:“时辰到了?”
项恒看着手里的刀,握紧,再握紧,然后沉声道:“到了!”
冷云风道:“好,拔刀!”
项恒道:“拔刀!”
他今天就是要让冷云风放点血出来,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白色的!
冷云风今天就是要杀了项恒,让无羁刀败在自己的刀下。
有人说这场决斗,胜者是项恒,因为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可有没有人想过,比起项恒,冷云风更不能败,他本就不是会那种败的人。
这就是第三种矛盾!
拔刀了,刀光闪。
白光,金光。
金光卷走了白光。
刀光散尽,刀已入鞘!
项恒已站在了冷云风刚才站的位置,冷云风也站到了项恒刚才的位置。
刚才那一瞬,经历了拔刀,发招和收刀,两人一同冲出去,刚好换了个位置。
决战结束。
两个人还是和原来一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柄,只不过是互相换了个位置而已。
两个石像一样站着,倒下去的会是谁?
冷云风全身上下洁白的衣服没有一点伤痕,更别说伤口,他的脸色却已经一片死灰色,额头上还有淡淡的冷汗。
项恒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伤痕,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又想起正在木屋里等着他凯旋的忆柔,他握刀的手虽然依旧雄浑有力,但却已微微颤抖,虎口上甚至还渗出了冷汗。
冷云风回头看的时候,项恒就倒了下去,像一坨烂泥一样倒了下去,但他没有放开无羁刀,反而握的更紧。
项恒张开四肢躺在雪地上,仿佛很舒服,一点也不像失败的样子。他已经倒下,笑的却还是那么灿烂,这就是忆柔带给他的力量。
他的笑里,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败者,反而像是胜利的笑容。
许久之后,冷云风才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项恒道:“你认为我刚才能杀了你?”
冷云风道:“我知道,刚才我的刀中,有一处破绽,一处只有你才能看得出来的破绽。”
项恒道:“在可以不杀人的时候,我就不杀,况且你我根本就无冤无仇。”
冷云风冷冷道:“可你就是因为放弃了那个破绽,所以你的腹部才会中了我一刀。”
项恒傲笑:“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