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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星(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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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想随便攀扯一个人垫背,先暂时保住小命,”苏煌在穆峭笛耳边私语道,“那个南槿,看起来的确是最好对付的一个。”

“是……是他……”金沧迟疑了一阵子后,果然将微颤的手指向了南槿。

“我没有,”南槿大吃一惊,十分委屈地辩解,“我今天根本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就是他!”金沧大概是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暴烈,“他来传话的时候改过妆,故意不让我看出他的真面目,但千岁爷您知道,我这双眼睛认人是最准的,一定是他没错,是他叫我礼乐过后去内宅的,他说千岁爷有秘事相商!”

“不是我!”南槿着急地连连跺脚,却又因为口拙说不出别的辩驳之语,只会翻来覆去地否认,“真的不是我啦,我为什么要骗他啊?”

周峰侧转身子,用冰冷的例行公事的口气问道:“金沧,他是什么时候跟你传的话?”

“大概是拜花堂前约一盏茶的功夫。”

“南槿,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在……在后院换衣服……”

“跟谁在一起?”

“没人……”

周峰没有再问,转头看看鱼庆恩。

“炜儿,他是你手下的人,你怎么看?”鱼庆恩慢声细语地问。

厉炜缓缓转动了一下冷如寒冰的眼珠,简洁地道,“不是南槿。”

鱼庆恩仰天笑了两声,扶着身边侍从的手站了起来,在金沧面前立定,阴阴地道:“果然不愧是一个南极星,埋藏得真深啊,要不是今天这件事显露出你的真面目,老夫倒还真挺信任你的。可惜的是,你虽然仓促之间想出了一个借口,却找错了替罪羊。”他轻轻向周峰做了一个手势,“老夫也累了,把他带去刑讯府,看他开不开口。”

“是。”周峰一挥手,两个手下走上前,将还要开口喊冤的金沧一下卸掉了下巴,倒拖了出去。一众宾客骇然禁声,整个大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老夫先失陪了,各位还请继续尽兴。”鱼庆恩好象根本没意识到这种凝肃的气氛一样,含笑向四周拱了拱手,又轻轻拍拍厉炜的肩膀,低声对他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也别生金沧的气了,他是逼急了才敢乱找紫衣骑的麻烦,谁让南槿那孩子一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呢?”说着又笑了两声,带着几个贴身的护卫向内院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客人们哪里还有继续尽兴的心思,鱼庆恩一走,立即一个个强颜欢笑来到厉炜面前说了两句吉祥话,纷纷告辞,主人也根本没有想要留客的意思,霎那间如云宾客走了个干干净净,苏煌与穆峭笛自然也乘乱溜了出来。

两人一路上思绪有些烦乱,埋头想着心事,半句话也没有交谈,直到回到了苏府的小院,穆峭笛才长吐一口气道:“今天好险,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多了一个心眼,先引着安庆世子他们打那样一个赌,多半已经栽进陷阱里去了。”

苏煌深蹙着眉头,跌坐进靠椅上,将头向后一仰,闷闷地道:“那个金沧,绝不可能是一个南极星啊。”

“这还用说。你也不想想,他手上沾了我们多少同伴的血?”

“既然他不是南极星,说明他的辩解很可能不是胡编的,真有一个人扮成紫衣骑骗他进内宅,以此来陷害他。”

穆峭笛点点头,“没错。你觉不觉得今天在鱼府,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南极星?我想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一群人中,至少有一个非常象是我们的同伴。”

苏煌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们一提赌注,他立即帮腔。不过我曾经试探着跟他说了一句暗语,他却没有理我。”

“也许他有特殊任务在身。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干扰他才是。”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想起自己身为战士却未经批准做了谍星的事,有违南极星的行动准则,不禁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沮丧。

“要是宾先生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苏煌喃喃地道,“齐大哥这次也绝对会把我们骂个狗血淋头的。”

“没关系,”穆峭笛安慰道,“不就是挨骂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当我跟你一样,脸皮厚得象千层饼似的?”

“要不要我把脸皮借一层给你啊?”穆峭笛突然扑到他身上去压着,脸贴脸蹭了蹭。

苏煌气恼之下,正要反击,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即分开,装模作样地拿起手头最近的书来看。

来者是个小丫头,叫他们去吃饭的。苏煌蔫蔫地应了一声,跟穆峭笛一起来到饭厅。全家人已经聚齐,正在小声谈论着鱼府婚礼上发生的桩桩件件,并且进行着千奇百怪的猜测。满腹心事的南极星搭档没有心情插嘴,安静地吃着饭,直到穆东风点名问话。

“啊,什么?”苏煌呆呆地抬头。

“你穆叔叔是问,你们两个怎么会跑到那个老鱼贼那里去的?”苏沛气呼呼地瞪着小儿子。

“喔,是安王世子邀我去的,我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您又吩咐我多照应穆……呃……穆哥哥(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啊),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去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跟老鱼贼的爪牙交往!”苏沛怒道,“你爹一世忠良的清白名声,总有一天要毁在你的手上!”

“安王世子哪里是什么什么爪牙啊。再说我们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又没有干什么丢您脸的坏事。”苏煌咬着一个肉丸子顶嘴。

“你还说!”苏沛呼地站了起来,“我叫你学好不学好,自己一堆狐朋狗友倒也罢了,峭笛刚来京城,你什么地方不好带他去,偏带去那个老贼府里!是不是很久没尝过家法的滋味,皮又痒了?小二,你去拿家法来,小三小四,把小五的裤子给我扒下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话音未落,苏煌已经极为敏捷地跳了起来,飞奔到屋角的柱子后面躲藏两个哥哥的奉命抓捕。

“苏伯伯,苏伯伯,”穆峭笛虽然也很想看苏煌的裤子被人扒下来的样子,但一看瞧苏二拿来的家法有手腕那么粗,立即舍不得了,赶紧上前解劝,“都是峭笛不好,想从近处看看那个老贼是什么模样,才让五弟带我去的。苏伯伯一定要打,就请先打峭笛吧。”

穆东风也一把将苏沛拉回椅子上坐着,道:“孩子们不懂事就教一教嘛,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可怜小五生得瘦弱,你那杀威棒似的家法他怎么禁得起?小五,你也别躲在柱子后面了,来跟你爹认个错,继续吃饭吧。”

向老爹认错是苏煌的家常便饭,根本不需要过脑子,张口就来。穆峭笛忍着笑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挟了一块蜜汁烧鹅在他碗中。

“老爷明天不是还去训练新兵吗?”苏夫人贤惠地给丈夫盛汤,“就不要跟小五呕气了,多吃点。”

苏沛再瞪了儿子一眼,这才重新端起饭碗,扒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好友道:“你不是说想看看新的征兵细则吗?明天一起去兵部吧。”

穆东风叹一口气道:“明儿恐怕不行。巡卫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真闲,忙的时候事情就挤在一堆儿来。有弟兄来报说,西柿巷来了三个外地人,租了个小院子住,说话有胡族口音……”

“您说什么?”苏煌与穆峭笛齐齐地大声问道,吓了穆东风一跳。

“……呃……您说有三个胡人到京城来了?”穆峭笛忙解释道,“我今儿还在跟苏五弟赌呢,说不会有胡人敢到这里来的,除非是使者。”

“你们这俩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拿来赌啊。也没确定那就是胡人,听说他们住下来这几天一直行踪安静,没有惹事,我只是因为身负巡卫之责,不太放心,所以明日抽空过去看看。”

穆峭笛“喔”了一声,与苏煌对视一眼,两人都赶紧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第六章

可惜的是,尽管两人快速吃完了饭找借口回房,也仍然没有能够走出府门去调查新得知的这个信息,因为苏煌刚刚换好夜行衣,就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看见了一只雪白可爱的鸽子。

“不会吧?……”他禁不住捂住眼睛呻吟了一声。

“怎么啦?”穆峭笛从隔壁房伸出一个脑袋,一眼瞥见那只鸽子,也是大吃一惊,“不会吧,来的这么快?”

虽然已经猜到白羽的天使携来的会是什么,但两人仍然没那个胆子装没看见,苏煌伸手捉住鸽子,从它爪环上解下一个小竹筒,倒出个纸卷儿来,慢慢展开来看。

“说什么?”穆峭笛紧张地看着搭档的脸色,“骂得很凶吗?”

苏煌摇摇头,跌坐在椅上,“没骂。”

“没骂?没骂你怎么这个脸色?”穆峭笛一伸手,“拿来我看。”

“我们两个被停职两个月,不准参加一切行动,手头所有未了事务全部上报移交。”苏煌脸上阴沉沉的,将纸条丢了过去,“是东南区的文老大亲笔写的。

咱们这次可真够露脸的。“

“怎么这样!”穆峭笛愤愤不平地抱怨,“这种事儿好多人以前都干过,上头可从来没罚得这么重过!!就是咱们俩,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以前也就是训斥一下……”

苏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咱们不是第一次违命行动啊,有一种说法叫做‘再犯从重处罚’听说过没有?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要去探查鱼府,现在舒服了?”

“苏五少爷,”穆峭笛严肃地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捧住他的双颊向里一挤,“请允许我提醒您,我的所有馊主意都是事先征求过您的同意的。”

苏煌被噎得一怔,张了几次嘴都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气呼呼地向床里一倒,扯过被子一裹,独自生闷气去了。

穆峭笛见他这样,心里便有些后悔不该认真与他争辩,就是让他拿来出出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叹口气上前揉揉他的头,轻声道:“都是我不好,思虑不周,现在事已至此,你也别过于气恼了。”

苏煌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在搭档面前一向任性惯了,并非是真的在埋怨他,刚刚裹着被子一躺,已经自知不该乱骂人,此刻又听得他软语安慰,脸上顿时一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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