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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游资现在瞄准了人民币你知道吗?”李东又问。
这下王星焰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摇头,就是说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李东向他灌输的这条新信息,或者是王星焰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信息,但是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无知,小时候的某些缺点还没有完全克服,一不留神就流露出来,比如爱显摆,比如爱图虚荣。
“那会怎么样?”王星焰问。王星焰这样问表示他关心这件事情,而并不表示他无知。表示关心某件事情当然比表示对某件事情无知要好。其实这也不能说王星焰的虚荣心有多么重,王星焰是真的关心这件事情,因为如果热钱真的瞄准了中国资本市场,那么对他肯定有影响,不仅有间接影响,而且还有直接影响,他的公司现在上市了,既然上市了,那么就是开放的,既然是开放的,那么就容易遭受侵入,就像前两天《深圳晚报》上登的,一个少年犯罪嫌疑人的家长反过来指责受害人,说受害人每天穿了差不多整个大腿都在外面的超级短裤,那么开放,才诱发了少年的犯罪动机。
“也不会怎么样,”李东说,“中国不是东南亚,中国目前还实行外汇管制制度。索罗斯的那一套办法只能对经济成分中泡沫严重,并且已经采用了联系汇率制度的国家和地区才奏效。不过这里面有一些商业机会,倒可以为我们利用。”
“喔,说说看。”王星焰说。
王星焰已经是商人了,所以对“商业机会”这四个字特别的敏感,就像酒鬼对酒的味道敏感一样。
“我现在是加拿大魁北克镍矿资源保护基金会的亚洲代表,”李东说,“为了更好地保护好魁北克的镍矿资源和生态资源,我们基金会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些投资。”
“是投资还是投机?”王星焰问。
李东愣了一下,说:“都一样,投资也是投机,投机也是投资。其实一切投资都带有投机的性质,投资的最高境界就是投机,如果能投机,谁愿意投资呢?”
“那不一定,”王星焰说,“投资的风险小,投机的风险大。”
“风险小了回报率也就小,”李东说,“风险大了回报率也就大,这就是经济学当中的一个最基本的原理,叫做风险与收益对称原理。”
“行了行了,”王星焰说,“你不要跟我说原理了,你就说是怎么做吧。”
“好,我说正题。”李东说,“简单地说就是我准备参股你的万利通,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说说看。”王星焰鼓励道。
“我已经研究了你的公司,”李东说,“并且还研究了你这个人。不瞒老兄,我能够争取到亚洲代表这个机会,还就是因为我们俩是同班同学。”
“说正事。”
“好,说正事。”李东说,“根据我们的研究,认为你现在关键是要套现,具体地说就是想尽快地把自己的资源变成现金,这样,你等于把今后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利润先支取了,将来万利通如果经营的好,你继续得好处,如果万利通经营得不好,反正你早回本了,没你什么事。”
王星焰心里一炸:怎么自己的想法他们都知道了?!但是嘴上却说:“这我到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着我就是万利通,万利通就是我。万利通就是我的事业,万利通好,我就好,万利通不好,我也好不了。如果没有万利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李东说,“这套话你对那些小股东说,对你的员工对你的马仔说,别跟老同学来这一套。当初你那个日记本往桌子上一摆,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琢磨着怎么放倒你,知道了吧?”
王星焰又愣了一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一码归一码,”王星焰说,“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现在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好,”李东说,“就算你单纯,那么我就班门弄斧教你复杂一次。转让一部分万利通的股份给我,一方面你立马套现,另一方面可以正好炒作一把。‘外资介入’肯定是个不错的题材。只要股票的价格炒上去,你马上来一个分红派息,自己给自己分红,把公司的钱安全合法地装到自己口袋里,还可以冠冕堂皇地说‘给股东最实在的回报’,多好。”
王星焰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定是自己心里面想这个问题想疯了,所以就做了这么一个怪梦。如果不是琳娜这时候进来,王星焰真的就以为自己在做梦了,并且还要继续做下去。
琳娜进来是提醒时间的,提醒王星焰中午还要跟韩总吃饭,提醒得很礼貌,问王星焰要不要取消中午跟韩总的饭局。王星焰看看李东,好像是有点犹豫不定,李东说:“你照去,不要轻易取消约会。我一两天走不了,中午你该干啥干啥,我们晚上接着聊,晚上我们再聚,我请你。”
“当然是我请你。”王星焰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东笑了。笑的很开心,仿佛是打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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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1
要不是张劲龙,林文轩十有*考上大学了。
那年参加高考,两个人都没达到分数线。张劲龙差得多,林文轩差得少。张劲龙没有考上大学一点都不懊恼,好像还蛮高兴,想着这下终于可以不上学了。但林文轩不是,林文轩感觉自己本应该考上的,因为他们班就有比他成绩差的同学居然考上了,于是不服,决定重考一次,参加了补习班,相当于留级一年。
张劲龙没有上补习班,反正也考不上,费那工夫干什么?
没有上补习班的张劲龙一天到晚打探哪里有招工的消息。但是,收效不大。主要是湘沅这个地方太小,工厂不多,除了一个直属中央的有色金属冶炼厂之外,剩下的就是小化肥厂和小水泥厂,再有就是供销社和合作社下属的集体所有制的小企业。这些小企业在江沅当地被叫做“娘娘企业”,因为在那里面上班的,大都是娘娘,不是老娘娘,就是小娘娘。张劲龙不是娘娘,所以不打算进这些小企业。但好企业又不是那么好进的。冶炼厂就不用想了,好像是个独立王国,跟地方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别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招工,就是有,也肥水不外流,专招他们自己的子女,哪里好事张劲龙?至于小化肥厂和小水泥厂,本来就屁股大的堆度,装不了几个工人,早已被姐姐他们那一批从广阔天地回来的知青占领了,根本就没有张劲龙他们这样高考落榜生的份。那年月,上山下乡也成了一种资本,从农村回来的跟从前线回来的差不多,进工厂优先,而且工龄照算,张劲龙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张劲龙甚至羡慕起姐姐,因为姐姐当年高中毕业时,既不用参加该死的高考,也不用寻找发愁的工作,打锣敲鼓戴大红花直接上山下乡了,省事,光荣,没干上两年,又利利索索地回来了,回来就进工厂,哪里像他们今天?遭罪。但是,羡慕归羡慕,如今已经没有上山下乡了,总不能为他一个人重新恢复吧?
如此无聊了两个月,张劲龙就开始后悔,后悔没有跟林文轩一起上补习班复习。如果上了补习班,尽管十有*还是考不上,但只要继续复习,起码在父母眼里还是有希望的,在父亲眼睛里他还是争取上进的,而只要有希望,母亲不会看他不顺眼,只要肯上进,父亲就不会对他吹胡子瞪眼。但张劲龙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是让父母相信他是有希望或想上进的人。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家里的眼中钉和出气筒,不惹父母生气,管他有事没事,张劲龙一早起来就出门。名义上出门是为了找工作,其实就是躲个眼不见为净。
托有色金属冶炼厂的福,湘沅好歹也有一个公园。这公园沿沅水入湘江的三角河滩建设,湘沅人对它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裤裆”。这个称呼虽然难听,但很形象,符合湘沅人幽默但不离谱的性格。事实上,沅水和湘江汇集到一起之前,宽窄差不多,像裤衩的两条衩,而汇集到一起后,一下子粗了起来,像裤腰,所以,整体上看就像一个大裤衩,而湘沅公园正好建在这个“裤衩”的“裤裆”上,所以湘沅人就叫的“裤裆”。至于这个称呼后来被人们赋予种种联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是“裤裆”,但好歹也是一个公园,于是也就有了一些柳树和石凳子,并且公园里的柳树与其他地方的柳树不一样,树梢和树叶不是朝上长的,而是向下垂着,像一串串鞭炮,随时准备响的样子,江风一吹,左右摇摆,活了,甚至婀娜,倒也多少显示了出了别致。“裤裆”公园最大的好处是没有围墙,当然也就不可能像长沙的烈士公园那样收游人门票,如此,也就属于任老百姓自由出入的那种,渐渐成了湘沅最热闹的场所。早上晨练的,白天下象棋打扑克的,晚上谈情说爱的,也算是有了雅处。不用说,张劲龙每天一大早出门,并没有真的去找工作,而是一头扎进了“裤裆”。“裤裆”里有凳子睡觉,还能看各种风景,怎么也比窝在家里好。
当然,张劲龙来“裤裆”不是看垂柳,垂柳那点风景张劲龙天天看,早腻了,张劲龙看的主要是“人景”。
由于张劲龙是白天出来的,所以他只能困难“裤裆”里白天的“人景”,至于晚上的“人景”,据说更丰富,但张劲龙晚上出不来,只能退而求次,看白天的“人景”。“裤裆”里白天最扎眼的“人景”是经常有小青年骑着单车飞驰而过。其实骑单车算不上扎眼,那年月湘沅人虽然没有小轿车,但单车还是不稀罕的。扎眼的是骑车的人。这些人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成不了气候,自然也就算不上“人景”,事实上,他们是好几个人。这好几个骑单车的小青年经常聚在一起,成堆,自然就人多势众,寻机闹事,仿佛是故意招惹人眼。当然,主要是招惹年轻姑娘的眼。
小青年骑单车的方法也比较特别。两个人一辆车,前面的人骑车,后面的一个穿了一个喇叭裤,斜坐在单车的后坐上,左腿收拢,右腿伸得老长,远远就能看见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