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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喉咙里一阵腥甜泛上,我突然笑了起来,说:“其实我也是恨你的,恨到了骨髓里。在你第一次强迫我的时候,我就恨你了,我是一个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所以我恨,就算我对你有爱,可我照样会恨。我们是兄弟,就算我可能会威胁到你的江山,难道我的耿耿忠心,竟然连离开的自由也换不到?我的尊严被你赤裸裸的践踏,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被人羞辱,可我连离开的自由也没有,你说,一个男人到了这步田地,唯一的路,就是只能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就算被你夺了军权,我依然可以做得到,你低估了我在军中的影响,南北二军,羽林郎,沪丰大营,哪一个我无法调动?可我怎么鱼死网破?我难道真要践踏自己对先帝许下的诺言?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也不能让何家的荣耀蒙上阴影,就算我成功的逼宫篡位,史书里我依然是一介逆臣!而我死后,又以什么面目去见先帝和何家的列祖列宗?”
我边说边笑,最后竟然抑制不住,哽咽了起来,扶着地板,我起身,不住的后退。
是啊,我在笑,可心里,何尝不是在哭。
那些曾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守护的,温暖的,珍贵的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的跌落在尘土中,瞬间灰飞烟灭。
“所以,我要走,我不再是你的臣子,我也不是什么大司马大将军,等待这场战事一旦结束,我就会悄然离去。你拿墨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你够狠毒,可你也不会想到,我依然有法子接走他们,我不会再信任你,这万里大澜,这社稷江山,它的死活,从此和我再无半分的关联!”
心,寸寸成冰,但既然做了就做个彻底吧!不问后悔,只问将来。
“皇上,您保重,臣这就走了,就此别过!”
我猛地跪下,叩头,然后站起,步履缓慢的走到门口,费力的打开门,满目的霞光一下子直射近来,刺痛了我的双眼。
回眸一瞬,再看了他一眼。
胤琅,你我过往从今开始,一刀两断,今后再无牵扯。
沉重的殿门在我身后缓缓闭合,我喘着气靠于其上,眼前满目的霞光渐甚,逐日而走,终浸染出遍天的烟紫熏红。
“以轩,你明日就要出征,不在府里陪陪墨岚,反倒我这长韶宫里来做甚?”
太后身着白丝衣衫,斜靠于榻上,手支着头看我。
“臣来请求太后,帮臣一个忙。”我冷静地说道。
她微微笑,眼角荡漾出一丝温和,就如同多年之前她注视还是幼儿的我一般。
我也笑,道:“臣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请太后多照顾墨岚一点,她有了身孕,臣将近三十才有了孩儿,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太后听闻,坐直身子,拈起一颗葡萄,打量了我几下,道:“这照顾是自然的,她是哀家的女儿,怎么能不多加照顾?再说,皇上也曾到哀家这里,让哀家把她接进宫来,也省得你在外作战不放心。”
果然,我的预料没有错。
“太后,臣的意思,您也是知道的,为何一定要遮掩呢?”
她收起笑容,直视我,我坦然开口,道:“臣的身世,您知道,所以您也必定知道皇上让您把臣的妻子接进宫的意图。”
太后露出笑容,依然是和蔼可亲,但是,里边,有很多东西却已经变了。
“哀家当然知道,如果不把你的妻子接进宫,又怎么能放心得让你统领二十万精骑呢?以轩,不要怨恨皇上,他有很多的苦衷。”
我淡淡的笑:“臣自然知道,不过是怕臣拥兵自重,继而威胁了陛下的权威和江山。臣的妻小,留在宫中,臣自然得俯首听命,誓死效忠。”
太后也不慌张,抿起嘴,半晌之后,轻笑道:“以轩,你是个聪明人,这点哀家很早就知道。皇上刚登基那年,帝都不稳,还是你震慑住了那些犯上之徒。本来凭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可你没有,所以,现在你更不要生出那些想法。”
我捧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道:“太后圣明,臣发誓要对皇上效忠,自然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人。”
她忽然收起笑容,神色冷凝,良久对我道:“以轩,既然你知道君臣大义,为何又要做那人人唾弃的佞幸?先帝临终是怎麽嘱咐你的?要你好好辅佐皇上,可你教了他些什么?尽教了这些诲淫诲盗,污浊不堪的事,你们还是兄弟,你却引诱他同你做出这等不齿之事。”
我心里凄厉的笑,面上却愈发的沉静,放下茶杯,道:“太后,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您不会不知道吧?”
太后的面色一时衲纳,我继续说:“自古做佞幸者,不外乎要权,要钱,再不就是要名要利,这一切,臣都有,臣犯得着去做一个下贱的佞幸么?”
“太后,臣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现在您也知道,皇上对我疑心甚重,这是自然的,但要是真得论起来,倘若臣有谋逆之心,臣早在先帝逝去的时候,就会取而代之了。不会拖到现在。”
“此话怎讲?”
我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说道:“当时臣手握重兵,几十万大军遥遥呼应,各路将领誓死效忠,而且已经控制了帝都,臣大可以封锁消息,将各位皇子赶尽杀绝,取而代之。要是臣子中有人不服,将他杀掉也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情,那时臣刀下的冤魂,也不多一个两个。”
她轻轻点头,脸上云淡风轻,道:“这倒是实话。”
“而现在呢?”我笑,“失了兵权,部下也被皇上远远的遣开,皇上权威正胜,手握大权,臣倘若生了谋逆之心,岂不是以卵击石?”
太后闻言点头,说:“哀家明白,不过你今天来,究竟想要让哀家帮你什么?”
“太后,臣今天来,是要告诉太后,臣打算走。”
“什么?”她愣了一下,“你要走?”
“是的,臣不想再做一个佞幸,也不想引起任何事端,臣现在只想好好的过安生日子,远离纷争。”
太后樱唇开启,掩口轻笑,道:“以轩,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哀家明白你要求哀家什么了。不过,你真的确定哀家会帮你?”
我也轻轻的笑,说:“太后,您也是个聪明人,不然先帝那么多有子的嫔妃,为何只有您能安享晚年。”
她神色轻松,抬手拢了拢衣袖,道:“是啊,人要学会放弃,不然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墨岚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哀家会好好的照看她,等到你的仗快打完了,哀家就会把她送出帝都,找忠心的人送到你那里。”
“之后臣自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万里大澜,总会有臣一家的生存之地。”
“无妨,哀家也曾抚养过你,视你作自己的儿子,这钱财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忧,哀家会为你准备好。”
我下跪,“臣谢过太后。”
“哀家只是为皇上着想罢了……唉……冤孽呦……都是先帝做下的孽债……”她痛心疾首的叹气,摇头不再看我。
我站起鞠躬,转身出门。
大殿台阶上,清冷的月光洒下一地斑驳,我在白玉栏杆前稍微站立。
远处的点点灯火将夜幕映衬得更加深邃,皇宫就像是一口深不可测的枯井,所有的人都被它吞噬。
而现在,我将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亦没有愈合不了的伤口。
接下来的夜,会是更有希望的光辉,还是一片黑暗?
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了,略略睡了几个时辰,便被墨岚叫醒。
吃了些早膳,我郑重其事的穿上以前的铠甲,走到何家祠堂里,点上了香烛,放在层层叠叠的灵牌前,而后回身下拜。
“各位先祖在上,不肖子孙何以轩叩首,以轩即将奔袭漠北,此战必定险恶,还望各位先祖能够保佑以轩马到成功!”
我重重的叩头,而后站起,走到另一面墙壁前,伸手取下佩剑。
先帝,不是我不愿再辅佐皇上,还请您原谅以轩的苦衷。
天还没有亮透,仍然是漆黑一片,走到门口,马夫已经牵着“风追”候在那里,不远处单永等人已然一身戎装坐于马上,正在静静等候。
我朝他们点头,翻身上马,正欲调转马头,前往军营,不了门内却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夫君——”
墨岚在几个丫鬟的扶持下急匆匆地走来,神色焦急,她迈出大门,看向我,嘴唇不住的颤抖,想要说什么,眼光却又扫过两旁的人。
我心下明了,下马向她走去,轻声问道:“怎么,还有话要对我说?”
她点头,美丽的眸子里忧心忡忡,开口声音竟是颤抖,“夫君,你一定要小心,刀剑不长眼,妾身在家定会为你日夜祈福,等着你得胜归来。”
我点头,一把撩起披风,遮住别人视线,伸手搂紧她,吻上她的嘴唇。
她紧紧的捏住我的手臂,待到我放开她的嘴唇,她呼吸急促,面庞羞红,眸子里满是关心,冲我道:“你的寒疾一定要注意,记得多穿衣,不可以着风寒。”
我冲她微笑,说:“我记下了,墨岚,等到这仗打完,我们就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
话音刚落,我放下披风,疾走几步回身上马,抓紧缰绳,“风追”嘶鸣一声,调转方向向军营跑去,身后将领随后紧紧跟上。
马蹄声声,四周的景物不断变换。转头远望,巍峨的皇宫在黑夜中沉默不语。
也许要久一点的时间才能消磨尽所有的恨意和爱意,才能将这走偏的一格拨回我原本的生活,帝都,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第二十七章
广袤无边的大漠静寂如磐,昏暗的天空上残月如钩,奔袭千里的将士们和骏马已汗湿全身,寒气直透重铠。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干冷干冷的,人和马呼出的热气转眼间凝成霜花飘落,在头顶泛出片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