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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云榭临湖而建,面朝水波不兴的碧灵池,胤琅闭着眼睛,歪在榻上,盖着薄毯的一角,我放慢脚步,小心地走上前去,不料他一个翻身,毯子从榻上滑落,落在了我的脚下。他哼了几声,丢开手中的奏折,翻了个身继续睡。
风倒是还大,吹得奏折哗哗作响,我捡起毯子,抖了抖灰尘,又轻轻的走了几步,展开毯子想给他盖上,不料薄毯刚挨上他的身子,他就睁眼醒了过来,一脸茫然,似睡非醒。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时连行礼也忘了,他眨眨眼,手却伸向了我的手腕,我赶忙扔掉手上的薄毯,后退几步跪下道:“臣惊扰了陛下睡眠,臣有罪。”
他一下子坐起身,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脸上愤怒和失望一闪而过,低声道:“你……怎么……算了……起来吧……”
湖面上,波光粼粼,有野鹜翻飞。
“今天,朕找你来,是想谈谈漠北的事情。”胤琅收起了刚睡醒的样子,抹了几把脸之后精神抖擞。
我略一沉吟,道:“现今正是春天,鲜狄人的战马正是最弱的时候,虽然对我们有利,但因他们已经向北迁移了不少,有些吃力啊。”
胤琅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奏折,道:“鲜狄的奔袭速度还是不能小看,他们两天两夜就能到边境,洗劫一番就迅速回撤,等到军队过去,早就没影了,真让人头疼。”
我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奏折,心想不知有没有苏清的奏折,胤琅拈起一份,递给我,道:“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放心苏清,给,看吧。”
我拿过折子,一边翻看一边听胤琅絮絮叨叨地说:“沧海一直是鲜狄主要进攻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依朕看,怕是苏清跟在你身边,杀了不少的鲜狄人,才那样的。”
我淡淡一笑,放下折子,道:“照陛下这么说,那倘若臣去了边境,依臣刀下的人头数量,鲜狄人怕是恨不得把臣生吞活剥了,一天也活不下去。”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打断我的话:“谁让你说这么些不吉利的话,打住!”
我又展开折子,细细的读了起来。算起来苏清也够倒霉,一年到头大战没有,小事不断。
他端起茶杯,问道:“以轩,你是到蒙南平原的吧?”
我点头,他道:“蒙南平原在承澜的西北,土地丰沃,是大澜的一大粮仓,可是由于鲜狄的侵扰,一直损失惨重。朕决定,今年一定要把蒙南彻底的打下来,以绝后患!”
我从地上抄起地图,铺在桌上,道:“蒙南平原北边有脂魅山和欲隔山,如若可以打下蒙南平原,便可以在这里设防,能够牵制鲜狄的西翼,堵死他们从西边南下的道路。”
他点头,道:“以轩,依你来看,这仗要怎么打?”
“依臣之见,此役若要打,奔袭是上策,莫如分兵两路,一路出兖州到脂魅山,一路出子封到欲隔山,将其困于两山之间。”
“奔袭?”
“对,奔袭。鲜狄马快,我们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迅雷不及掩耳的插入到大漠的深处,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点点头,盯着地图,道:“眼下天寒,地方资财吃紧。朕早上刚刚看过蒙西、北地的呈文。看来这一仗还要再拖一拖,不过也拖不了多久,若入夏马匹粮草齐备,正是气候和暖之时,就可发兵。”
胤琅抬起头来看我,问道:“若是真打这仗,依你的意思,谁可为帅,谁可为将?”
我心里一紧,随即又沉了下去,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不是我。
我不语,他瞟了我一眼,又拿起折子看了看,有意无意地说道:“如今蒙西尚有春寒,若入山地可能倍加寒冷……嗯……”
心里再一沉,脸上神色却没有变,我淡淡道:“单永虽然年轻,但在边境的战事上,却是比那些呆在帝都的军人们要老练的多,陛下若是觉得可以,他可以为将。”
“那还有呢?”
“方老将军的儿子方瑾洪,他已经在边境历练了不少时候,虽说是将门之后,但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他也可以为将。”
他点头,嘴角浮上笑意,道:“至于主帅的问题,朕还是自己作决断吧。”
心理千般滋味涌上心头,我不动神色,他也再未说话,一时都不言不语了。
风掠过耳边,清清凉凉。
突然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随风灌进耳朵,我不由得一愣,胤琅也一愣,铭昭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慕贵妃求见。”
胤琅的白眼拽过来,不悦的说:“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告诉她们,朕很忙,不见!”
明照把乞求的目光投向我,我只好说:“皇上,俗话说,‘家和万事兴’,陛下该为万民表率。”
他瞪我一眼,面向铭昭道:“传!”
铭昭领命而去,我道:“臣终究还是外臣,还是回避一下吧,臣告退。”
他却拉住我的衣服,“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用不着走,一会儿就好。”
拉扯间,皇后和慕贵妃已然到了近前,他收回手,我站起行礼:“臣何以轩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请安。”
皇后原本也是认识的,我经常去丛大人府上,也就认识了尚且是闺阁女子的皇后。皇后生的面目清丽,温婉大方,知书达理,道:“何将军请起吧。”我站起身,她又笑着道:“祖父经常提起的,在家中也见过几回,那时还叫以轩哥哥,今日只能叫将军了呢。”
我笑,说:“皇后娘娘,千万别这么叫臣,臣受不起了。”她点头,微微一笑。慕贵妃也笑着欠身,算是回礼。
胤琅咳了几声,开口问道:“皇后,今日来见朕,可有什么事情?”
皇后走上前,坐下道:“前些日子,慕贵妃求皇上准她回娘家一趟,皇上没有同意?”
胤琅道:“是没有同意,此例一开,后宫来来往往的,像什么样子?”
慕家现在正被一点一点的削弱,这个节骨眼儿上,她要求回家一趟,怕不是偶然的。
皇后道:“陛下,她母亲病重了,想要见一见女儿,还请陛下开恩,准了这个请求。”说话间,慕贵妃郑重地跪下叩首:“臣妾母亲病重,恳请陛下允许臣妾回家探视。”
胤琅犹豫了一下,问道:“要去几日?”
“两三日即可。”
皇后也轻轻的皱眉,道:“皇上……”
胤琅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一拂手,说:“朕准了,宫中事务庞杂,你还要帮皇后料理,明早再回去,记得速去速回。”
待到慕贵妃谢罢恩,胤琅向皇后道:“还有事没有?没事就退下吧。”
皇后起身,协同慕贵妃向胤琅盈盈一拜,就退下了。待到她们走远时,我方才坐下,略略整理了折子,听他又道:“不过这个打法,有些悬。”
“以往我们总是被动应战,这次打算突袭,只要够胆量,一路奔袭下去,敌人没有防备,或者说没有完全的防备。而偌大山脉不可能处处设防,我们就能迅速击溃敌军,一路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眯起眼睛,说:“这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还得去安排在漠北的斥候密报。”
“陛下圣明,漠北的密报一直没有断过,”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折子,递给他,说,“就是这些。”
“是吗?”胤琅接了过去,却不打开看,只是随意的翻了翻,而后看向我,笑容意味深长,“大将军看来还真是上心呢,一定已经看过了吧。”
我慢慢垂了眼帘,回道:“臣没看过,从军营送来,臣就直接呈递皇上了。”
他收起笑容,放在了几案上,目光投向远处,我也抬眼望去,仿佛越过了重重楼宇,穿过繁华街市,一路向北,飞到了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大漠。
他下午要会见从外国来的使节,又不许我走,我便留在了他的寝宫内,困得不行就打了个盹,被他叫起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晚膳被放在了御花园的凉亭里,一轮明月皎然,侍从们上了菜,便井然有序的退下。
“朕已经在宴会上吃过了,朕陪你吃。”
胤琅显然有些喝多了,两颊酒红,但说话还是利索的,拿了筷子却不夹菜,我倒是有些饿了,没有管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难得这么安静的吃饭,没有丝竹钟鼓,没有轻歌曼舞,也没有刻意的推杯换盏。
“以轩,你和朕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吃饭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努力的挑着鲤鱼箛菜羹的鱼刺,抬眼又放下,淡淡地说:“前几天还不是一起吃饭么?怎么这么说。”
“朕很怀念小的时候,就算只有一块饼,也会分着吃,心都贴在一起,哪像现在,东西多了,反倒生分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羹,心想,哪能不生分,于是说:“自古君臣有序,长幼有别。陛下对臣的心意,臣知道,但也不能因此废了君臣之礼。”
他不悦的哼了一声,说:“朕和你说了多少次,私下里就不要说这么些让人听了不爽的话,朕只喜欢你嘴里发出可爱的呻吟,而不是这么些煞风景的话。”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不知是鱼刺还是他的话,弯腰咳了半天,他连忙过来帮我拍背,咳得气喘吁吁,摆手示意不用帮忙,起身灌了一口酒,才觉得好了一些。
“哪个厨子做的,要是让朕查出来,非杀了他不可。”他递给我帕子,我接过,擦了嘴上的酒渍,说:“怨不得别人,武人多数时间大口吃肉,吃不惯这些精致的菜肴。”
胤琅一下子凑了过来,伸手摸上我的肩膀,伸进领口捏了捏,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我喜欢你胖一点,抱起来舒服。”
我皱起眉头,毋庸置疑,我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自上次让他碰过隔了不少时间,不过还是很不喜欢那种事情,心想,赶紧找个借口回府好了。
我想要推开他,说:“你喝醉了吧,那就让人扶你回寝宫去睡觉,我也吃好了。”
“朕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