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话落入耳中,使我的心徒然跳快了一下,不由得后退,说:“他一直在,只不过,他肩上的担子太重,让他不能不收起自己,很多时候,他做不得自己。”
他沉默,背对蜡烛,清亮的眼眸里,浮起一丝雾气,模模糊糊。
“那如果他卸下了担子,是不是就可以做自己了呢?”
“对他来说,身为军人是他的职责,是他的荣耀。这副担子,当先帝交给他的时候,就注定不能再放下。”
“朕不管,朕要他放下,他就得放下!”
到头来,我还是逃脱不了吗?
“不许笑,以轩!别这样,你别这样笑。”他靠近了一步,“别这样笑,你这么笑的时候,朕觉得,你好象随时会消失一样。”
“臣敢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抬头直视他的眸子,“陛下,您也说过,您是大澜的主人,就算一只鸟,也逃不开您的掌心。”
我仍然在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他顿时气结,手瞬间扬起,从我脸上掠过。
“啪——”
烛火好像也被震动了一般,颤巍巍的跳了几下,随即就安静了,剩下的,只有风一样轻忽的帷帐飘起,笼罩的房内忽暗忽明。
疼,但比起心里疼,不算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和朕在一起,是不是?”他后退几步,暴雷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朕到底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一席之地?”
我不语。
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即使心里曾经有过温暖,有过爱。如今,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宣告对我的拥有,将我牢牢的拴在身边,与他一夜一夜的欢爱。
可他有没想过,我怎能从此就无所事事,胸中的豪情,难道能被帝都温婉的风吹得七零八落,然后一点一点的湮灭于心?
我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这样的不堪与凌辱。
我很想大吼,我也是个男子,我要的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然而,看他的神情,我做不到。
“疼吗?”他问,向我伸出手来,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只是手却在触及他的一刻,被他的手牢牢握住,咬牙甩开,只感觉他的身子莫名的一颤。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原来如此……”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不住的后退,一直到了桌边,他看向我,脸沉下了,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何以轩接旨!”
我怔了怔,才跪下,只听他慢悠悠的道:“从现在起至回帝都,朕命你每晚来给朕侍寝,一天也不许拉下!”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一时连“接旨”二字也忘了说,他的神情倒放轻松了,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却也不看我。
“怎么,还不接旨?你不是自称对朕忠心耿耿,怎么,真有了事儿反倒怕了?”
平板的语调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他在模糊的灯火下判若两人。
冰冷笼罩了全身,脸上的疼痛已经变为了麻木,我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感到过冷寂,心中所有的温热褪的一干二净。
顺从的俯下身去,我一字一句的说:“臣……臣接旨……”
情景没有什么变化,白天我和他依旧都僵持着,默默地见面,默默地相对,然后默默地擦肩而过。
晚上,被内侍请进他的寝殿,每每要咬破了嘴唇,才能抗拒住他发泄般的在我身上肆虐。每当有一丝的呻吟泄漏出嘴唇,他总要在我耳边低声且恶毒的说道:“真该让天下人都来看看你此刻的样子——什么大澜战神,什么温良如玉,不过像个女子般在我身下呻吟求欢。”
我大汗淋漓,依旧不语,疼痛却是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拖着酸痛的身子推开殿门,凉凉的夜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恼怒,屈辱,愤恨……
竟抵不上滔天而起的悲凉。
这污浊的身子,到底还有什么面目活于世上。
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所,身上的黏汗被夜风一吹,愈加不舒服,正想着去唤个内侍给我弄水洗洗身体,不料却瞧见门口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谁在那里?”
“将军,是属下!”
一名羽林朝我单膝跪下,我整了整神色,收回剑,道:“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有人要见将军。”
我已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不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今天已经累了,你退下吧。”
他站起,面上出现犹豫的神色,凑至近前,悄声说:“将军,十万火急,拖不得!”
“什么人要见我?”
他环顾了左右几番,才向我道:“是您安排在赤楝部的斥候!天色刚暗下来,就回来了,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只拚着最后一口气要见您!”
我一下子顿住了,脑子里只盘旋着三个字。
出事了!
急急忙忙地感到了羽林的驻地,我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见到了那名斥候。他浑身是血,身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伤痕甚多。见我来了,一下拉住我衣角,急切地说:“将……将军,不好……出……出事了!”
“快说!怎么了!”
“今天……早上,赤……赤楝王接……到鲜狄可汗的……命令,让……他带领四万人即刻……出发,务……务必于深夜到……到达斯林苑,袭击……袭击……这里……咳咳咳……”
他腾的垂下头,开始使劲的咳,地上出现大滩大滩的血迹,无比刺眼。
“为什么不放信鸽?为什么自己回来报信?”
“属下……知……道之后,原……原本打算……放信鸽,不料……不了他们已经……严密的控……制了一切,属下就……就只好不顾一切的……抢了匹马,紧赶慢赶,才赶到了……大队……骑兵的前头……”
他嘴里的流出的血蜿蜒成虫,越来越多,忽然,头一歪,手也随之垂了下去,我伸手在他鼻前探了探,不由得叹气。
终究去了,也罢,受这么重的伤,能从千里以外的赤楝部回来,难为他了。
我忽的站起,周围悄然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看我。
“陛下危矣!”一名副将道。
“他们必是要从山羚涧过来!”我面向众人,“四万羽林无法阻拦住赤楝部的骑兵,唯今之计,是去调动虎豹骑!”
“大将军,这虎豹骑是陛下的亲兵,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未编入大将军麾下……恐……”
“这是死罪啊!大将军!”
死罪,我心里明白,可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行宫距离此处甚是遥远,现在派人去胤琅那里请旨,再到虎豹骑调兵。再往山羚涧去阻拦赤楝部,就什么都晚了。以赤楝部的奔袭速度,此时出发,不到二更就会到达行宫!
到那时,才真叫无法可想。
“我有半块虎符……”
“恐怕大将军这半块虎符也调不动陛下的虎豹骑呐……”一名上了年纪的将军道,两鬓早已冒出汗珠。
“调得动,调不动,都要调!”我大声吼,众人顿时都闭了嘴。
“我们在这里多争论一会,赤楝部就会更靠近行宫一步,只要陛下安全无事,其他的就无所谓!死罪我来顶!”
我掷地有声。
“虎豹骑的主帅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亲自去调兵!”
我环顾众人,“愿随我的,即刻就走,去和赤楝部拼个你死我活;不愿随我的,无妨,留在这里,严密的保卫皇上,不可懈怠!”
所有的人都在我面前跪下,“末将愿随大将军!”
安排好了羽林军的守卫事情,我跨上“风追”,一扯缰绳,便风驰电掣的跑向虎豹骑的驻地,众人紧随身后。
风从身边划过,我不住的扬鞭打马,强迫自己镇定。
头顶上却传来一阵一阵金雕尖利的鸣叫,稍稍抬起头,凄清的天空上,一只身形庞大的金雕在一圈又一圈的盘旋。
远远的,就瞧见了虎豹骑的旗帜,张牙舞爪的虎豹在风中长啸,心下安了几分。
“大将军如此说,末将谨尊将令!”虎豹骑的主帅立刻点齐人马,掌上火把。
我拽紧缰绳,在一队一队的骑兵面前走过,火把在寒风里颤抖,偌大的营地里,只有火把的吱吱燃烧声。
“听着!将士们,你们是陛下的亲兵!我们一定要阻拦住赤楝部!保皇上无事!”
“澜军威武!澜军威武!”
“夜间风寒重,山羚涧道路湿滑,诸位将士们速将麻布裹住战马四蹄!还有!每人除点上一支火把外,再带上两支火把!我们即刻出发——”
“大将军威武——”
洪亮的声音在夜间分外的清楚,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澜军威武——将士们!随我来——”
第二十一章
深蓝的天空上虽然挂着一轮明月,但在山林间只投下一点不甚清楚的亮光,黑暗的沟壑中,长满了灌木荆棘,马蹄下有潺潺的流水声。
满目一色,极其难辨认方向,
几年以前,我还从这山羚涧中抄过近路,不时地打量一番地形,一边不断回身吩咐后面的军士跟紧。军士们静默无言,在这棱嶒的山间,骑马而行。
不多时就到了涧口,两座高峰远远相峙,中间一道峡谷绵延着伸向远方,幽黑无边。
我在勒住了缰绳,回身道:“将士们!摆好阵型!用你们的刀,守住涧口,活的东西统统不能放出去!!”
将士们纷纷拔出战刀,雪亮的刀刃上,狰狞的红色,如水一般流过。
“将附带的火把全部点着!!举起来——”
我拔出剑,捏了捏,手心里的冷汗被风吹干,又渗了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不多时,一阵一阵沉重的奔腾声由远至近,被惊吓的林间鸟雀腾空而起,凄厉的叫声在山间回响,远远看见山羚涧对面点点火把由远而来。
“来了!”
水声四溅,马蹄声一阵快过一阵,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渐渐地清晰,顿时地动山摇。
沿绵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