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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人心总是有柔软的一面,即使我们的生活如烈火般严酷,可总有一份感情是无法割舍的,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亲情。就靠了这点温暖,足够我们活下去的。
剑咣铛一声,落在了地上,他们两人相对无言。
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呢,终究明白了过来,也终究可以退了一步。
永嘉一下子跪了下去,嘶哑的声音,皇兄,哥哥,。。。。。。
我也看见了皇上眼角晶莹的光亮。
传太医。
父亲沉稳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呆若木鸡的我们,有两个小太监赶紧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快传太医,传太医,。。。。。。
太医抱着药箱子跑进来,慌张的样子有些滑稽,他赶紧给皇上处理伤口。
皇上恢复了原先的冷清,看了永嘉一眼,说,送祈王去太后寝宫,给太后守灵。这次有人意图谋反,祈王和大司马为了保护朕而如此。大司马救驾有功,封忠勇侯,厚葬,赏赐白银万量。
着沈莳竭长子承袭爵位,为世袭忠勇侯。
永嘉没有反抗,这一刻,已经足够了。沈家真得了封号,但是丢失了实权,这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局面,何乐不为?
等他们走了后,皇上看着我们,笑了一下。
姚相,简御,这次平定叛乱你们功劳不小,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父亲跪下了。
皇上,老臣年轻时做了很多荒唐事,可幸得老妻不弃,愿辞官,就此回乡,陪老妻诗酒了此一生,愿皇上恩准。
姚相,何苦?
皇上看了父亲一眼,说。
简御官至一品,如此年轻,那让他继任相位可好?
哎,皇上的隆恩,老臣惭愧。小儿简御资质愚钝,虽为官多年,可一直少有建树,臣实在是愧疚,老臣想带他回乡,耕地种田,也好过尸位素餐,给朝廷抹黑,以后也算是个正经营生。
简御,你怎么说?
哥哥也跪下了,叩了头,说,请皇上恩准。
又是很久的沉默,皇上一言不发的让太医处理,末了,他一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
姚相,。。。。。。,终究最了解朕的还是老师您呀,。。。。。。
皇上大恩,老臣惶恐。
父亲淡淡笑了一下。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也早就打算好了。姚家知道的太多,做的太多,了解的太多了。今天如此,可以后包不准就是另一个沈家,如今功成身退,也算圆满。
这里有自己的规则,不是我们,或者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以更改的,我们所做的就是,知道规则,然后服从,这才为上策呀。
只是,父亲此举,太出我的意料了,可转念一想,我又真正了解多少呢?
好,朕准你告老,简御辞官回乡。
走吧,都走吧,。。。。。。
走了也干净,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皇上,。。。。。。
哥哥跪前了一步。
说?
望,皇上,。。。。。。,多保重,。。。。。。
简御此生不忘皇上知遇之恩。
他的眼睛看着天际,没有焦点,而,手中温热的血淌了下来,。。。。。。
10
太后百日大丧,整个禁宫笼罩在雪白的阴暗下。那天是我最后看她的样子,还是那样的绝丽,神态安详,仿佛睡了一样。
永嘉跪在太后灵前,没有哭,但是那样的沉默给人一种无法消除的痛苦。
终究是遗憾,永生难忘。
很多时候,我们周围过去狭小,无法转身。
我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的是冰冷和颤抖。亲人用血铺开了我们可以生存下去的道路,可走在上面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眼前一直闪动着当时永嘉举剑的那一瞬间,也许就是在那一时刻他看见的只有绝望,。。。。。。
如果不是皇上在最后握住了永嘉的剑刃,如果不是他始终隐藏了一份柔软,事情就会有所不同。
永嘉以‘旧人旧事,此地徒留伤心'为由向皇上提出‘愿回凤州,读书以了此生'。皇上自然同意了。
因为姚氏祖籍也在凤州,所以大家决定结伴同行。这些天来,都在忙碌着收拾一些杂物。烟波阁藏书楼藏有永嘉二十多年来的收藏,但是这些他都不想带走。
今天永嘉要取一些自己想要的书带走,我们就一起到了这里。
望着满楼的珍本,不免有些感慨。又一次站在这里,看着紫檀木的书柜,清蓝色的丝绸的帘子,想起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面对如此壮观书楼时的惊和喜,那些,好象就在昨天一样。
为什么不带走?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每本书都记载了这里的故事,无法忘记这些,索性眼不见也干净些。
永嘉,。。。。。。
那没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墙那边,伸手撤下了一幅画,要卷起来,我看见了那个落款,是凌日。我想起了曾经两次看见这人的画,于是问永嘉。
永嘉,凌日是谁呀?
他楞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我见过他的画,一次是在大理寺,一次在父亲的书房,而你手中的画也是他画的。
他的手停了一下,继续卷画。
以前你曾经来过这里的,怎么没有注意吗?
我想了想。
以前那里挂的不是山水画,好象是,。。。。。。,花草,笔法却很普通,所以就没有太在意。而那两张山水很是特殊,用墨很奇特,。。。。。。,怎么说呢,。。。。。。
墨淡如薄冰,但山水间隐然藏有万壑。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画的出这样画?
是我的皇兄,凌日是他的字。
是皇上,。。。。。。
我只所以两次注意到了画的落款,不仅是画很特殊,更重要的是,两次都是因为我的家人在看着画,而他们的神情都像要从画中探知一些什么似的。也许,他的画把他全部性格都表现了出来,而这些,是哥哥和父亲最了解的吧。
我笑了。
永嘉,皇上毕竟和你是兄弟。
怎么?
一个委琐自私阴沉的人,是无法画出这样的画的。
那些已经过去,我们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吗?
他拂了拂我的头发,笑了。
他的眼睛依然带了些阴郁,只是,在他笑了的时候,却看不见原来那沉在眼底无法似乎永远无法消除的沉积。永嘉握住了我的手,我的还是一如往常的冰冷,但是他的手却温暖如春。
终究没有负了你,芙儿,终究没有,。。。。。。,这就够了。
可是,。。。。。。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说,这次的事情姚家相对永嘉来说,总是阻碍,可永嘉好像可以明白我无法说出来的,他只是一笑。
芙儿,姚相是我的老师,他的气节和人格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也许,你会因为陈年一些旧事而恼他,但是在大节上,少有人可以望之项背。一般人说的多,做的少,可他却刚好相反。
陈年旧事?永嘉也知道?
当年相府的崇文公子得娶金陵美人刘熠熠羡煞多少王孙公子,一时传为佳话。即使是多年后的今天也有人提起当年的往事。但是,人真的很复杂,在姚相心中,姚夫人的位置一直无可替代,只是他们什么都不说,。。。。。。,现在还不晚,这是他的幸。
母亲一直不可谅解,这对她来说,是难以消除的伤害。
我想起那个时候的母亲,心情很是暗淡。
他们可以用剩下的一生来消除这个结,不像我,。。。。。。
所以我会珍惜现在,因为,我们已经一起走出了那片荆棘,。。。。。。,谢谢你,芙儿。
我,我有做过什么么?
你给了我可以活下去的勇气。
他的眼睛一直像上古年代的神玉,可从来没有今天,现在这样的闪烁仿佛太阳般的光耀。
真的吗,永嘉你说的真的?
他看着我,这好象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看着,然后他的手拂过我的眼睛,按上了我的眼睑,让我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感觉他就在身边,那种温暖轻轻的靠近,然后我感觉,额上一热,他吻了我。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他笑了。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往事也许终将过去,但是遗留我们心中的印记永生难以消除,只有把这些放在心底,多年后可以拿出来凭吊一番,也就足够了,不然,如何在绝望后再生存下去?
对了,忘了给你一个东西。
说完,永嘉到身后的书桌上拿过来一个锦盒。好眼熟,南方缂丝,白色的底织了红色的花纹。
怎么了?他问我。
好眼熟,我见过,。。。。。。,哥哥给我的黄金钗用的就是这个盒子。
他笑了,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另外一支钗,也是黄金打制的,但是不是凤,是龙。
这个,。。。。。。
是简御送来的。那年他找一位归隐的铸剑师打制的龙凤双钗,只是这龙其实不是龙,而是螭,不算冒犯皇兄。
他笑了一下。
当时送了这支凤钗到姚家,而另一支则在那天晚上送来了祈王府。原来我不知道这钗的来历,后来一个朋友才告诉我,铸此钗之人原本只铸伤人利器,后来自知罪孽深重,从此皈依佛门。现在他只打制一些护身符一类的细小东西,并且每件物品均刻上了消灾吉祥神咒,以度苍生。他的东西不轻易出手,即使真心诚意去求,也仅得一枚护身符而已。可想,简御为此双钗费了多少心力。即使,最后,。。。。。。,简御终究没有要了回去。
。。。。。。,我知道这些也太晚了,开始的时候和简御说话不免有些顶气,是我的不对了。
原来这样,可,为什么?
我们各有各的坚持,在他的心中,江山比这些要重要很多了,但是,这些感情都是我们所无法舍弃的,。。。。。。,这就足够了,。。。。。。
永嘉,你真的不恨我的家人?
错不在姚家,不在你的父兄,他们都是美玉一样的人,这些我都知道的。也许,他们做的让你和姚夫人难过,但是,作为臣子,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理想。
我拿过了这支,永嘉帮我戴到了头上。
好看吗?
我问他。
好看。
是钗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次他搂过了我,真的笑了。
芙儿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
到底是那个好看嘛?
我在他的怀中有些撒娇的说。
其实,我不想得到的答案,只是,。。。。。。,在他的怀中,感觉真好,就像那次从皇宫回来后的感觉,仿佛可以一生都可以这样度过。
我们终于还是过了这道关,永嘉,我,和我的家人。在很多年后的一天,我会想起当年的惊心动魄,当年的迫不得已,可,其实生活中最需要记住的其实只是平淡的每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