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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沫沫不解地摸着脑门上的绷带,恍神间Reborn推开门进来,手里的托盘上竟盛着面包和牛奶和鱼子酱。
那些记忆尚还很陌生,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她不小心窥觑了一样。
不过那些片段里,她跟Reborn先生,并非很熟。
……
但是这份心情是一样的。
安安静静的,衍生在黑暗中永远也不敢说出口的,小小的一份喜欢。
白沫沫看到了托盘里的鱼子酱,险些两眼放光。
……“Reborn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鱼子酱?”
端着托盘进门的男人怔了片刻,没有掩上门,而是径直进了房间将托盘放在沫沫床边。
“你朋友说的。”
……
“唉……?!”
——“Reborn先生你……”
——“能看见他们么……?!”
第七章
白沫沫的世界如此简单,又如此平凡。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思考,她与Reborn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临时的住宅据说是Reborn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新租的,比起曾经的住所,这里显然狭窄一些,然而光线却很好,睡醒时睁开眼,便能看到窗帘缝隙间倾斜而下的阳光。
……
侑子小姐说过,得到什么,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两者兼得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即使表面上看来,占得了小便宜的人,最终,无论从良心还是从肉体上,都会遭到天谴的。
等价交换这一原则,是不容许破坏的。
……
所以,他们消失了。
就在那时候Reborn向沫沫提及她的朋友时,沫沫立即联想到了引和晓飒,然而,如同她心中惶恐的那样,那两个人忽然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因为,侑子小姐说过,想要得到什么,便必须要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
那一日为了逃离这个世界,寻找引和飒,她将自己关于Reborn所有的记忆作为代价,逃离了那个让她心痛的世界。
而现在,挣扎着寻回记忆的她,便失去了引和飒。
就好像从一个地狱挣扎出来,又落入了另一个地狱。
好像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也无法将幸福完完整整地纳入怀中。
躺在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她银白的长发在雪白的枕头上铺散开来,不仔细辨认的话甚至区分不出。
苍白的皮肤,苍白的瞳孔,苍白的嘴唇,和苍白的长发。
她整个人就像纸一样,薄薄的,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无之中。
Reborn送来的早餐,沫沫终究是吃不下去。
原本以为,若是能回忆起自己思念的人,心里便不会再有那种迷茫空虚的感觉,然而,现在引和飒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这种惶恐和心痛让沫沫再次消瘦下去。
关于发生的种种,至少她已经从Reborn口中问出了大概。
来到沫沫所在的这个世界,拥有能窥觑灵魂的阴阳眼,这两样是Reborn与侑子小姐交易的结果,至于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白沫沫打探过,却没能问出。
只觉得,Reborn为了来到这个世界而付出代价什么的,不可思议。
……
果然,最后听到的是那种话。
“我付出的代价,之后会由你打工赎回。”
这是Reborn先生的原话。
白沫沫不是拥有少女情怀的女生。
所以,Reborn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这种说法,她想都不曾想过,更不会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发生在Reborn身上。
只不过,白沫沫这个存在,还有利用价值吧。
得知了自己能力之后,Reborn非但没有杀她,反而多次救了她的命。
想破头皮也只能得到这么一个解释。
……
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所以,即使断了两条腿残了一只胳膊,Reborn都没有杀掉她。
甚至还为了来这个世界找她,付出了巨额的代价。
白沫沫不知道Reborn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但是她能猜想到,即使自己打一辈子的工,恐怕都无法赎回。
正在想心事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进门的自然是那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木箱,不断有“喀喀喀”的声响从木箱中传来。
听到声音的白沫沫,大致也猜到了箱子里的东西。
“新抓来的么……?”苍白的眼瞳看向Reborn,没有波澜和涟漪的眸子安静地像一谭死水。
“之前的。”男人简短地回答着,随后打开木箱的箱盖,将木箱放到白沫沫床前。
平躺在床上的女孩用左手吃力地撑起身,她身侧的男人则压低帽檐,绅士性地扶着她坐起身。
女孩低下头去看箱里的东西时,苍白的眸子终于惊起了波澜,随后,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
已经不行了。之前袭击自己的僵尸。
无法用言语描述它的惨象。
支离破碎的身体,支撑着被子弹打穿的头颅。
……
溅了一箱的血,洒在箱底的,浓稠的疑似是脑浆的液体。
浸在脓血里肠子,指节分明的手指上,皮肤已经剥离骨头……
……
它正在……腐烂。
……
沫沫用左胳膊勉强撑着身子,因为重心不稳不得不依靠在Reborn伸来的臂膀上。
身子微微发抖地看着箱中这一幕的女孩,下意识地抿着颤抖的双唇,苍白的眼瞳蒙上一层又一层水汽。
箱子里支离破碎的僵尸抬着头望着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泛着血光,万分哀怨地凝视着女孩和男人。
如同玻璃般的眼珠,在白炽灯的光照下反射着灰蒙蒙的光。
它在哭。
……
它的灵魂在哭。
……
“Reborn先生也……看见了么?”苍白的瞳仁上隐约映上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那只灵魂是惨惨淡淡的血红色,年龄不大的小男孩,揉着眼睛,哭得撕心裂肺。
……
虽然,那灵魂只剩下左手,半个身子和头颅。
……
普通人的攻击,只能伤害到肢体,连灵魂都扯碎的,会是怎样一种力量……
“你救不了他。”
头顶上,传来Reborn低沉的声音。
像是警告。
被攻击的时候,因为惶恐,白沫沫没能看到它的灵魂。
这只制作失败的傀儡,灵魂被硬生生地扯碎,残留下支离破碎的半个灵魂,不肯离开躯体,便成了这样只懂得怨恨和报复的行尸走肉。
……
“他在哭啊……”白沫沫低着头,与那双怨恨的眼睛对视。
……
支离破碎的小男孩流着泪,却是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白沫沫。
仿佛在说,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
“杀掉他。”头顶上的传来男人的声音,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白沫沫整个人一怔,蓦地抬头向Reborn看去。
他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双鹰隼一样锐利而残酷的眼睛。
……
他不懂得同情。
……
那双手只懂得杀戮和流血。
她已经看着他间接地杀了曾经那个被妖怪附身的女孩,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的灵魂被吃掉……
她引以为豪的渡魂师的工作,现在,已经沦落到了无法救人的地步了么?!
……
如果连一个小男孩的灵魂都无法拯救,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
“杀了他。”扶着她的男人蹙眉,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声音隐隐愠怒。
……
“不要……”
“他还活着啊……即使是残缺的,他还是活着的啊!——”
“——我活着是为了能够拯救他们,如果连他们的灵魂都无法拯救,那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明明……他还活着啊……”
女孩颤抖着伸出唯一能动的手臂,颤抖着用手指指着箱中蜷缩着的残骸,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涌出来。
……
白沫沫是个平凡甚至普通到可笑的人。
白沫沫活下去的动力便是作为纸渡师的骄傲和自豪。
白沫沫以救助灵魂为生……
……
白沫沫如果连灵魂都无法救助的话,那就一无所有了。
……
“你救不了他。”
然而,Reborn只是这样冷漠地说了一句。
箱子里残缺的肢体忽然跃起,尖锐细小的牙齿一口咬住女孩的手指,然而在那乌黑的牙齿即将碰触到女孩的手指瞬间,男人一掌劈下,僵尸的脑袋随即被劈断,咕噜噜地滚回箱中。
……
你救不了他。
即使不愿承认,Reborn他说的……是事实。
“杀了他。只有你能做到。”
Reborn无法碰触到那小男孩的灵魂。
……
白沫沫颤抖的手指伸入箱中,不断退缩着,终究还是握住了男孩的脖子。
……
那到底是多小的孩子,脖子纤细到她用一只手就能握住三分之二。
……
那样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收紧手指,只要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够,让这一个尚还幼嫩的灵魂,中途夭折。
……
明明,他还活着啊……
可是她却救不了他……救不了他……
白沫沫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
纸渡师生来只能是只弱小的白兔,无法变强,无法除灵,甚至只能无措地看着被扯碎的灵魂在自己面前痛苦地哀嚎。
……什么也做不了。
痛恨这样的自己,弱小,而无能。
……
……“对不起……”
女孩哭着呢喃了一声。
很小声很小声的三个字。
然而,那被握住脖颈的男孩却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张开嘴想要哀嚎。
他唯一能动的手指抓着白沫沫的手指,没有修剪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刮着女孩的皮肤。
……
……
……“对不起……”
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血痕出现在女孩的手臂上。
虚空中她将手指完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像是掐住了什么东西。
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