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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连城璧用他干燥温暖的掌心反包着自己的小手,阿碧心里那股憋闷也消了下去。她温和地冲着绝望到几乎崩溃的沈璧君开口劝道:“徐夫人,不论你心属何人,这件事姑且就缓一缓吧。我虽然不曾做过母亲,却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您,您就随徐将军先回杭州,将孩子好好生下,再谈其他,如何?”
沈璧君面色黯然,比之方才,就好像是一朵盛极怒放却瞬间凋零的花。
她定定地看着地上那个被掷入地面的瓷杯,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
徐青藤感激地冲阿碧与连城璧点了点头,声音波澜不惊:“又让两位看了笑话。我先将她带到客房去休息,少陪。”
说完就用手扶住了沈璧君的臂膀,想要将她带上楼。
就在徐青藤的手碰到沈璧君的一瞬间,沈璧君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猛地推开了他:“不要碰我!”
徐青藤没有防备,被她推得退后两步才定住了身子。
沈璧君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快意,她张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这连番打击让这个水做的美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涸,她的声音也压抑而嘶哑,就像是用砂砾在瓷盘上划过一般,听得人全身悚然:“如果我说……没有孩子呢?”
徐青藤面上的僵硬终于又一次被打破,他眼底的痛苦与不可置信像是滴到水里的墨,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最后笼罩了他整个人。他想要问,又不敢问,最后以一个可笑而僵硬的姿态,顿在了原处。
阿碧看着这满身悲凉的男人,握紧了连城璧的手,替他们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徐夫人说的没有孩子是什么意思?”
失子的痛苦与报复的快意,将沈璧君的美貌扭曲成一种让人见之心惊的艳丽:“徐青藤,你心心念念的孩子早就没有了。早在你找到我之前,就已经掉了。你从来不肯听我说,从来不肯停下来听我解释,现在你还想把我带走么?”
“沈璧君!”徐青藤用了很久才将沈璧君的话一个一个字地拆开,又一个一个字地拼起来,然后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一瞬间,他的眼就红了。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了这个他心心念念,如珠如宝捧在手心多年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怨侣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唉,可怜的小徐,可怜的徐宝宝。
如果我直接让小徐砍了沈璧君,我应该会被唾弃吧。对手指。
☆、剑花冷
沈璧君不退反进;直直向着徐青藤的剑尖迎了上去。鲜红的血痕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显得实在触目惊心;让徐青藤的手微微一抖;不由自主就将剑尖收了回来。
沈璧君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盯着自己的丈夫;口中继续说道:“就算你真的还要带我走;也只能带走我的尸体。这样一个死的沈璧君;你也要带回去么?”
徐青藤反手将剑收入鞘中,双手背到身后;不让旁人看出自己颤动的十指。他的声音还是沉稳,似乎已经彻底对眼前这个女人死了心:“我要带回去的是沈家大小姐、徐家少夫人;不论死活。”
沈璧君面上露出两分决然:“那我就从了你的心愿,也算是我报答你这么多年对我的体贴呵护。从此以后,我沈璧君再不欠你徐青藤分毫!”
说未说完,她长袖一扬,就向着身后那圆木柱上撞去。这一招来得又急又快,场中无人料到,自然也都来不及去抢救,眼见下一刻,这武林难得的美人就要血溅当场。
在场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而徐青藤本是饱受打击,连退几步,倒是离得远了。此刻见到妻子被自己逼得要自戕,却是来不及出手阻止。
连城璧见此,抬手捂住了阿碧的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论说连城璧离得近,武功又高,反应也快,本可以出手相救。但于他来说,因着那个关于前世的梦,让他对沈璧君感情十分复杂。
他不再爱她,却也不能真的下手除了她。此时若是这沈璧君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他倒也觉着不错。故而,他除了抬手遮住阿碧视线外,连眼皮都不曾多动两下,就打算看着这大美人在眼前香消玉殒。
沈璧君既然撂下了这样的话,自然就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一撞倾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只要一下,她就再不用受着沈家女儿,徐家夫人身份的束缚,大可以做回自由的自己了。到那时候,她自然能安安心心地到九泉之下去等十一郎,等着他,完成他们的誓言,永不相负。
眼看心愿就要达成,沈璧君却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生生向反方向拽去。是谁,她方才已是算准徐青藤的距离不及救她,还有谁能这样扑上前来救人?而这人站的方位,显然是刚从门外进来。
会不会,会不会是十一郎?
沈璧君满怀希望地回过头去。只要萧十一郎来了,那么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们。
只是沈璧君今日注定只能失望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方正严肃、略显苍白的脸。来人一身浅蓝色的缎袍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衣角领口处也带上了些污痕,他的头发上还有露水,眼角还有疲惫。
但只要看到这人,你就知道这是一个正直的、可以信任的男人。
他就是杨开泰。
他显然没有来得及看到想要自戕的人是谁,只是本能让他顾不得一切飞身扑上去救了人。直到此刻,他挡在圆木柱与这想要自尽的女子之间,才放下心来打量对方。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认出眼前人是那失了踪的徐夫人,旁边还站着连城璧、阿碧与和风四娘一起离开的徐青藤。
杨开泰看着面前全身脱力软倒在地的沈璧君,又看了看那面色比自己妻子还要惨白的徐青藤,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选择走到了连城璧身前。
杨开泰面色严肃,眉头紧蹙,可见他要做的事情是何等重要。阿碧看着他走到连城璧身前,也被这肃然的氛围给弄得屏住了呼吸。
他莫非是要来问风姐姐的下落?还是想要质问连大哥为何不出手救那徐夫人?
阿碧这边在胡思乱想,那边杨开泰一揖到底,冲着连城璧与阿碧鞠了个长躬。
六君子均是世家名门,又少年得志,何时这般卑躬屈膝向人施礼?杨开泰虽是个商人,但一来他是杨家少东,二来他身后站着少林寺监,敢给他使脸色的人,就算杨开泰本人宽宏忠厚不去计较,也有的是想要讨好他的人出手。
从来只听人家给六君子鞠躬道歉,哪能见到这六君子向人赔礼?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杨开泰的威望就要大大打个折扣,以后休想再压过其他五人了。
可杨开泰还是弓着身子,用最诚恳的姿态表述着自己的歉意:“连兄,当日对你出手是我的过错。四娘她忧心萧十一郎,非要到孟家庄这个举动本就不太寻常。我也早发现了异样,却没有劝住她,还累得你与阿碧姑娘遭了劫难,千错万错都是我杨开泰的错。”
连城璧也没料到杨开泰会做此举,难得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劝道:“杨兄何必如此。铁君子为人如何,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你也不过是受了风四娘的利用,看你这一身风尘,只怕这两日都在为我们奔波。你并没有欠我与阿碧什么。”
阿碧连忙点头,生怕点得慢了就不能证明连城璧的话:“是的是的,杨公子。我和连大哥都好好的,没伤没病的,这件事不是你们的过错,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杨开泰还是不肯起身:“四娘的错,就是我的错。何况当时我的确是帮凶,若不是我牵住了连兄的注意,又怎么会让你受了暗算。”
徐青藤突然出声道:“就算有错,也是我徐某人背信弃义,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欠连兄的,早晚会还,开泰你也不必再来争这罪名了。”
“我……”杨开泰本意并不是想要指责自己的好友。徐青藤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逼于无奈之下出手,这件事就算杨开泰不认可,也无法以此来指责对方。现在看自己一句话引得在场几人面色沉郁,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道歉认罚了。
徐青藤也没打算让自己这一根筋的老友在继续纠缠,他直接将软倒在地的妻子拎起来,重新点上了他的穴道:“只是今日,我的罪名又多了一项,那就是蠢不可及。为了个贱妇,为了早被她弄死的儿子,居然枉做小人。呵呵,我都觉得自己可笑。”
他狠狠捏起沈璧君的下巴,对上那双满满都是愤怒与恨意的眼睛,嘲讽说道:“你心里也在这么笑我是吧?笑就笑吧,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笑,我会让你笑个够!”
说完,便不再理会阿碧等人,直接将沈璧君扛在肩头,头也不回地从客栈门口离开了。
阿碧怔怔地看着那对夫妻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只觉当初沈家庄初遇时见到的那对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的年轻夫妻,就像是一场美到极致的幻梦。被现实的巨流轻轻一冲,就支离破碎了。
杨开泰还是弓着身子。铁君子之所以能得这个铁字做号,未尝没有江湖众人对他心性执拗、从不回头这种性子的调侃在。
连城璧无奈摇头:“我都已经说了不怪杨兄你,杨兄又何必如此。”
杨开泰微微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欠你们的。我杨开泰今日立誓,有生之年但凡无垢山庄连城璧与阿碧姑娘有何差遣,只要不违道义,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能赎此罪。”
阿碧沉默片刻,才轻声问道:“杨公子怕不单单是因为心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