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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着她的头唤她“晓芙”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会站在两步外恭敬的叫“纪师妹”。然后心中暗忖:大约再过一阵子,“纪师妹”就会变作“掌门师妹”了?
这是后话。
…………
当日击杀鹿杖客是在府城中最繁华的街道。
除了峨嵋弟子,围观的许多普通人都看到了!
大家只听到“轰天一巨响”那满地上蹿下跳挥手开碑裂石的桃花面色男子,就成了死人。这事情来得太过迅速,又太过不可思议。实在超过了大家的认知——于是整个府城,无数个消息喷涌了:
“——听说没有?有人遭了天罚啦?”
“你怎么知道?”
“哎哟哟,我吴老二亲眼所见,那追着峨嵋派姑娘的家伙还敢打人,突然就一阵金光巨响,苍天就是一个大雷啊!那人就死了!”
“——听说没有?峨嵋派人人都会南疆巫术?”
“你怎么知道?”
“哎哟哟,我三侄女的外叔祖的二小子他家邻居吴老二亲眼所见!听说峨嵋派女人念念有词,顿时一阵金光巨响,天上就劈了道大雷,把人劈死了呀!”
“——听说没有?峨嵋派祖传判官笔!”
“你怎么知道?”
“哎哟哟,我家表姑奶奶她婆家五孙子的媳妇的六大爷,听他三侄女的外叔祖的二小子他家邻居吴老二亲眼所见!听说那峨嵋派拿出那乌黑大笔随手一挥,就是一阵金光巨响,那人就死了!”
——听说没有?峨嵋派那群女人可得罪不得呀!
整个府城耸动了。
本地大家族战战兢兢。我们是不是还指着一群手拿判官笔的母夜叉咆哮来着?难道,难道已经被勾去了阳寿好几天?
本地商会首脑捶胸顿足。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还犹豫了一下?这样可怕的一群人,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扑上去,她们想干什么都抢先给干好了……我们居然还放任了几个当地地痞流氓在街面上捣乱?赶紧!赶紧把这些家伙困了,送给峨嵋派的女大王们!
…………
原州府衙门。
纪晓芙正在听姐妹们汇报情况,她面色有些困惑。
静虚说:“咱们的人手都派下去调查了!据说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带路。真是本地乡亲,民风淳朴!”
静玄说:“本地的粮库都统计好了!当地的小官员特别积极,那个陆先生……真是个人才!”
静照说:“本地的治安没有一点问题!据群众反应,那简直晚上不用关门,丢了东西没人捡!听说也就是尧舜时代,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
丁敏君说:“还有人给姐妹们送早餐!”
贝锦仪说:“当地的商会还准备给大家做衣服!”
纪晓芙想不通决定不想了,群众热情这么充沛,说明咱们工作做得好么!她摆摆手道:
“晚上把大家都叫上,静妙师姐,你找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场所,咱们开个会。”
…………
纪晓芙对即将去做的这件事情,有些犹豫。
她面对着一个选择。
作为一个崇拜客观社会以及其规律的人,对于主观的想法,具有某种天然抗拒的心理。而对于推行这样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更是深恶痛绝。
世界是客观的,凭什么大家都得按照你一个人的想法去想问题?
纳粹德国席卷欧洲的时候,曾经培养出波尔等诸多物理精英并孕育发展了量子力学的某大学,换上了纳粹派来的新校长。这位专业是兽医学的先生推出了一个新政策:每个学生都得加修四门兽医课程才能结业。
真是专业推销之楷模。
当然,如果从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去想,希特勒先生与他的极端理论,大约也可归类于强加自己的思维方式,给其余人。
纪晓芙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是形势如此,她似乎不得不选择成为一个这样的人了……
当日晚饭后,她召集所有的人员自己搬着板凳,到府衙的院子去开会。静妙领了几个人给大家烧茶水。在那里,纪晓芙做了题为“元末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的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向领袖致敬。接上文。)
…………
我们已经走上了造反的道路。占领叙州城这是打响了造反的第一枪。不过,究竟什么是造反?我们正走在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上?这个问题,我认为,还需得花一点时间,坐下来仔细想想。
在谈论到这个问题之初,让我们先从另外一个问题开始。我想在这里问大家:我们造反夺天下,天下是什么?
大家或者会说:天下是土地,是北到匈奴,南到岭南硫球,东起蓬莱神仙岛,西至流沙五百里瀚漠的土地。
或者还有姐妹知道更多:海外还有其他的国家,还有波斯大食,还有东洋南洋。
我得说,这些还不算全面。我们争天下,固然也在争土地物产,可是归根结底,争夺的是人。
唐朝有个皇帝说:政权是舟,人是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我们的情况是很类似的。如果天下人都认为峨嵋山才是正统,北面的蒙古人是一群叛逆的话,那么他们都会帮着我们,同时给蒙古人拖后腿。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离真正得到天下也不是太远了。
当然,现在没有这样的好事。蒙古人还很强大,他们还是朝廷,就是起义军也到处都有。别说天下的民众,就是出了叙州府,走到成都,重庆去问,他们也不会知道峨眉山上有一群计划着造反的女侠。那么,我们不得不从头开始考虑,天下有哪些人?谁能成为我们的朋友?谁又是我们的对手?
这个问题很关键。一个连敌我都没有分清的将领,走到战场上,一定会打败仗,坑死他身后的士兵。我们的造反,是一项长期的事业,或者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在这里,大家就必须把这个问题认识深刻了,然后才能够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这个社会上的第一类人,是蒙古人的贵族,朝廷当大官的汉人,大地主。这一类人是我们的敌人。
虽然天下到处都有吃不饱饭的惨事,有人像牛马一样被驱使……不过这样的惨事和这些贵族官老爷们没有关系,他们在这样的社会吃香的喝辣的,毫不怜惜的继续刮地皮做恶霸。
他们所得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现在的社会制度,如果有人想推翻这个制度,他们一定会拼死抵抗。
除非等到我们的势力极其壮大了,他们发现原本的依靠已经没有,或者会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们。但这只是他们没有办法的选择。如果哪怕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能,令他们恢复到原本的社会中,他们一定会欢欣鼓舞的掉转枪头。
对于这一类人,我们根本不用去幻想争取。造反的道路上,一切大官,大地主都是敌人。
第二类人是汉族的中小官员,中小地主,大商人中等商人。这一类人,虽然没有前面的那些人富足,社会地位好,不过基本的生活足以满足。连未来子孙的需求,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攒起。
这一类人可以进一步分为三派人。第一派,他们的生活际遇总体上讲是继续向上的。一年比一年过得更好。他们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如何继续向上爬,爬到大官大地主大贵族的位置上才能觉得心中稳定。这一派人,他们甚至比那些大官大地主大贵族,更加仇恨社会改变。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和朋友。
第二派是每年的地位和财产,既不发生增加,也不发生改变的。他们的想法最为混乱。他们享受着现在这个社会的好处,又抱怨着不好的地方。当他们欺压地位不如他们的农民时,他们会尽情挥洒他们的权利,而当他们被大官大地主欺压的时候,他们又会暗地里咒骂该死的社会。对于造反的态度,他们是很矛盾的。他们有时恨不得大官都被造反的农民弄死,有时候又战战兢兢怕自己被席卷进去。总体而言,他们因为矛盾而中立。不会推进造反,也不会太过阻挠。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第三派比较悲惨。他们还保留着曾经辉煌的记忆,见了人或者还会讲:“当年我祖上阔气的时候”。可是每年年终一检点账目:“唉!又亏了!”他们是欢迎改变的一群人,他们迫切的希望,能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席卷整个社会,然后他们能够重新得到地位或者财富。因此对于造反,反而是持有支持态度的。这是我们应当争取的朋友。
天下的官员和地主总是少数的。
接下来的第三类人,他们是自己有少量田地的农民,小店铺的店主,小商人。他们虽然不是官宦,可是如果勤劳工作,年终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不过想攒下钱来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就非得绞尽脑汁不可。
姐妹们一定都和他们交谈过。或者是在抱怨今儿的肉价又贵了,或者是在抱怨朝廷的租子又涨了。总而言之,他们因为忙碌而几乎没有结余的生活,对于社会是充满着抱怨和不满的。这是我们可以信任的力量。
第四类人,是没有地的雇农。又或者店铺的店员,作坊的学徒,大灾荒后的流民。他们除了一双手别无所有。只有造反,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对于造反的态度最为积极,这是我们应当依靠的主体。
以上是我准备说的内容。这里重复一下:大地主大官僚,我们应当采取警惕。中下层地主官僚,我们当有区别的态度,用磅礴的形势发展推动他们赞同我们。中下层的劳动人民即将成为我们队伍中的支柱。
我们现在才进入了府城。能否在叙州内外,承认峨嵋的人有多少?我想,大家不会对于这个估计太过于乐观。
我们未来,还有着那么宏大的目标准备去实现。这过程中又会有多少荆棘和考验,这里面的困难,甚至可能比我们估计过最糟糕的情形还可怕。
在这里,我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