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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飞蓬看清了重楼手中的两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之后,突然毫无风度地大叫起来,“老鼠!你……你怎么抓老鼠玩?还把老鼠带回家!”
重楼瞪他一眼说:“什么老鼠?这是仓鼠。”
“我管它什么仓鼠老鼠,这东西脏死了,啮齿类动物还会传染鼠疫!”他眼看着重楼置若罔闻地捧着那两只小东西进了卧室,忙追过去叫道,“喂喂,重楼,快出来!你把它们拿进去干嘛?快扔出去!”
“哼!你真没有爱心!”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有爱心!还用在这种地方!”
“……我就是要养!”
“我就是不准!”
“哼!你保留意见吧!”
溪风发现自己在这屋子里,引起的关注程度连两只仓鼠都不如,自尊心顿时严重受挫,恼羞成怒地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管我啊?我的伤白受了!”
唇枪舌剑的两个人先后走出来,重楼拿了一只大纸盒子开始布置小仓鼠们临时的窝。飞蓬则找来碘酒酒精纱布准备给溪风处理伤口,他熟练地抓起溪风的手臂,一边消毒伤口一边看看忙碌的重楼说:“重楼,我可没答应,啊,这样好了——你待会儿给溪风,让他带回去养,这样它们也不会无家可归……”
溪风自嘲地大笑道:“我?算了吧。你认为水碧能比你的职业病轻多少?再说,我还无家……”看到他们俩疑惑的目光,他忙清清喉咙说,“那个,我是说,反正我不能带它们回去。”
飞蓬一计不成,忙又生一计,转口说:“对了,房东阿姨不允许在这房子里养小动物,她隔一段时间会来看的。”
“哼!那我们自己买一套房!”
飞蓬噎住,溪风一拍大腿赞成道:“好啊!买套大点的房子啊,以后我跟水碧吵架就可以来你们家避难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太小了,啊哟!”后面的呼痛声是因为太激动,忘记了一条手臂还抓在飞蓬手里被敷纱布,想要手舞足蹈不留神就扯到了伤处。
两个人四道疑惑的目光又从不同的方向集中在他脸上,他尴尬地笑笑,重楼和飞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哦——”
溪风忙转移话题:“我说真的,你们俩完全可以按揭买套房,是不是?买到海边去吧,环境优美,啊哈哈哈……”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干笑声,他从口袋里取出来接听。
“嗯,我……我怎么会?咳,你想哪儿去了?……我在飞蓬他们家……不是,我的手擦伤了……是重楼——不,不是跟我打架,是跟小牛……什么啊,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呃,那个……对,对……你别问了好不好……这个……我不敢我不敢……我是说话不方便,嗯……那,你答应让我回家,我就全部告诉你……”明知压低声音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不起什么作用,溪风还是继续掩耳盗铃,一边偷眼瞥重楼飞蓬,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凑了过来,暗红色的眸子是逐渐燃烧起来的怒火,深蓝色眸子里逐渐凝起了寒冰,同样杀气弥漫。他竭力让自己忽略眼前的威胁,“……你答不答应?好……”
不等飞蓬伸手揪住他,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我要回家啦,再见了你们俩!”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落荒而逃。
第20章(下)
窗外的凤凰树亭亭如盖,一树细碎而精致的叶片绿得永恒不变。四季在这城市没有明显区隔,春夏秋冬都是那般温情的混沌,能够提醒他们四季还在更替的,是枝头从夏末直开到秋初的凤凰花,烈焰一般燃烧的火红,风起处,零落出一阵冶艳的红雨,那颜色,是飞蓬刻骨的执念。
重楼没有看到过窗外这株凤凰花盛开,一直没有。搬进来的时候不是季节,到了季节却已经离别。那年风从湛蓝的天空下掠过,风里纷飞盘旋的火红花瓣像是一群被惊起而张惶地四下飞散的蝶,之后,寂寞地落满了窗台。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搬入新家的第二天,水碧和溪风跑来凑热闹。走上阳台眺望,大海就在不远处,晴空爽朗,白云鳞然,苍蓝的海面上波光闪闪,风里拂面而来有海边特有的清新咸味。溪风顿时诗兴大发,高声朗诵起来。
“水碧,溪风开始研究现代诗了么,为了念给你听?”飞蓬挑了挑眉毛,微笑着向水碧问道。
水碧咯咯笑道:“别上当,那是哄人的,他就会那么两句。”
果然溪风再没有了下文,飞蓬和重楼都忍不住笑了。溪风泰然自若地一笑:“两句也就够了。——哎,你们的小仓鼠呢?”
“就在你旁边。”重楼伸手一指。
天蓝色的笼子里,一只白色一只棕黑相间的小仓鼠挤在一起,在温暖的阳光下呼呼大睡,肥嘟嘟毛球样的小身体微微起伏。
“啊,真是奇迹!不但没有被飞蓬虐待死,居然还养到这么肥!”溪风对着笼子大声惊叹,两只小仓鼠被吵醒了,在笼子里一阵乱窜,发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换个角落趴下又依偎着睡觉去了。
飞蓬大是不满,抗议说:“被我虐待?我这么善良,怎会虐待它们……”
重楼笑着瞪他一眼说:“那是因为有我在!”
“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觉得,它们能够在飞蓬这样的外科医生手下存活下来,不可思议。”溪风刚想把手伸进笼子里,水碧一步跨过去,啪地挡开他的手,瞥了一眼笼子里两只小家伙,一脸警惕地问:“这东西打预防针了吗?”
重楼看她这般无知,颇不以为然地摇头:“哼,医生的职业病……家养的仓鼠不带病菌。”他打开笼子把那只棕色的抓出来托在掌上,水碧登时花容失色,向后连退了几步躲到溪风身后惊叫道:“放回去,放回去!这玩意儿……它会不会咬人?”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飞蓬笑完了,一本正经地指着重楼手上的那只说:“Y不会咬人,”又指指笼子里那只白的,“F的攻击性好像比较强,但是只欺负Y。”
溪风和水碧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这是它们的名字?”
“这么古怪!”
重楼想起这名字的由来,不由好笑。他把仓鼠放回去,向飞蓬斜了一眼说:“问他。”
有段时间飞蓬在写论文,经常在灯下奋斗到半夜,虽然重楼“体贴地”陪他一起熬夜,还煮咖啡给他提神,但是想想自己对着面前大堆的英文资料头昏眼花受尽折磨,另一个人却在电脑上悠闲地玩游戏,不由满肚子都是怨念,听到重楼给仓鼠们起名字的提议,张口就说:“Fahrenheit!”
重楼一呆,马上吼回来:“哼,哪儿有那么长的名字!还这么难听!”
飞蓬头也没抬,对他的反对充耳不闻,继续翻着资料道:“……另外一个,嗯,Y…chromosome。简称F和Y。”
“这……这算什么?”重楼惊异地睁大眼睛,后面这名字听起来更加匪夷所思。
“这么新颖的名字你还不满意?那么,换个可爱点的吧,一个叫重重,一个叫楼楼。”
俊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暗红色眸子里杀机陡现。二话不说,已经欺了上来把飞蓬扑倒在地板上。“你敢拿我的名字开玩笑!”看到他那一脸戏谑的笑意,重楼气结,随手抓起一把美工刀作势在他脸前比划,飞蓬弯起了嘴角镇定地微笑,把他的脑袋勾下来贴在耳边悄声问:“怎么,你想谋杀亲夫?”
“你、找、死!”
那是平静快乐的一段时光。
夕瑶调走后,飞蓬妈妈听到消息曾打电话把儿子好好唠叨了一通,追问是不是飞蓬拒绝才导致夕瑶伤心离开,却没从儿子口中得到什么确凿的答案,飞蓬知道自己要对此负一定责任,但苦于不能承认也不能解释,只好支吾过去了事。之后,夕瑶这个名字在飞蓬的生活中渐渐淡出,鲜有人提起。
那段时间,眼里的那个人仿佛就是世界的全部,交握的双手间实实在在握着他们的幸福。相比从前住的地方,现在这里冷清的多。然而远离了喧嚣,月下小酌,海边漫步,怎么都有几分移世忘俗的味道。
偶尔他们会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直走很远,直到夕阳沉没到地平线以下,天空褪去了绯红和金黄的色彩,颜色逐渐单一逐渐浓重,变作深邃的暗蓝,海面上缓缓升起明月。飞蓬屡屡梦到这一幕,月色里他牵着重楼的手,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辛苦,只盼那路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然而总在那幸福满溢的时刻莫名低头,惊惧地发现脚下踩着的是一层薄冰。
悚然惊醒。
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呢?
二十一、
那一年的冬天异乎寻常的寒冷,仿佛是为了给污染导致全球气候异常的论调增加一个有力的证据,这亚热带的城市气温陡然降至摄氏2度。寒风呼啸而过,风过处花零叶落,常年繁花似锦的美丽城市黯淡了不少颜色。
重楼一向自诩不怕冷,可是降温的那天夜里他整个晚上被冻得辗转不能成眠,好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凛冽的寒气却隔一会儿就像把睡眠刺破了一个小孔,睡意逐渐泄漏净尽,又只能清醒地抵抗着寒意,等到疲累不堪再沉入并不严实的睡梦。这么反反复复几次,睡眠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等飞蓬下夜班回来,走到床头悄悄俯身,意外地发现他早已经醒得双目炯炯,倒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醒这么早?”
重楼拥着被子坐起来,气愤地说:“是谁告诉我这里冬天一点都不冷?我要杀了他!”
飞蓬哈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就不知道多盖一床被子?”他从柜子里取来一床被子抖开来给重楼盖上,“再不然,”他又找出空调遥控器按下去,滴的一声轻响,墙上的空调开始运行。“开空调也不会吗?嗯?”
重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飞蓬脸上略带嘲弄的微笑让他温暖却又有点尴尬,只好瞪一眼飞蓬,说出句近乎是废话的理由:“我……哼,我忘了。”
柔和的温热气流被空调悄无声息地吹送出来,室内的寒意慢慢被驱散。重楼被飞蓬握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