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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跑。
凤姐这胎如果没意外,就一定是个男胎。雪雁心里担忧着,怕凤姐太过劳累导致滑胎,因为没少过去劝她。
起先凤姐还不以为意。可到了四月初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下身流血了,这才把她吓得不行。忙急巴巴的叫人去喊大夫,又让平儿去把雪雁叫了来。
雪雁气喘吁吁的跟着平儿进了屋,见着凤姐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凶巴巴的说道:“二奶奶可算是消停了?我早说什么来着?非得叫全家人都跟着担心不成?好好的身子自个不爱惜,还能指着谁来爱惜你?”
凤姐居然难得露出了一付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雪雁道:“好妹妹,我如今怕的很,你快来给我看看。”
雪雁一气儿坐下立马伸手出来把脉,把了半天,脸色沉了下来:“奶奶若在这么下去,还不如一碗坠胎药喝了算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早跟奶奶说了辞了管家的差事才是养胎之道,奶奶若是不听我的劝,还叫我来做什么,没得让人烦心。”
凤姐知道雪雁这是真心心疼她,也不恼雪雁,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跟着眼眶就红了:“我早就跟姑妈说我不管家了,可她诸多推辞,弄得老太太都以为我是在躲懒。如今我下了血,她们竟没一个来看我的。”
雪雁一扭头对站在底下快急死了的平儿道:“去叫你家二爷回来,说是要紧的事儿,就说你家奶奶滑了胎,如今掉下来一个男胎来。”
凤姐忙拉着雪雁道:“可不能这么闹他,他若当真了岂不是吓死过去了。”
雪雁见平儿走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凤姐,看的凤姐头皮发麻,凤姐刚想解释几句,就听得外头丫鬟道大夫来了。
雪雁忙扶了凤姐起来,去床上躺着,又拉了帘子下来遮了人,这才让大夫进了屋来。那人一进来,雪雁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只见那人獐头鼠目的样子,鼻下还有一颗硕大的很痣,痣上还长了一根毛,见了雪雁也不知低头躲避,竟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下雪雁。
虽然他口中称道姑娘,又老老实实的行礼,可雪雁就是觉得这人其心不正。
凤姐从帐子里伸了手出来,雪雁忙拿了帕子盖了,才让这人上来搭脉。就见他像模像样的搭了半天的脉,突然张口说道:“这是淤血凝结,如今以下淤通经为紧。”
雪雁一把把凤姐的手给抽了回来,立马塞进帐子里,跟着狠狠的呸了一声吐在那人脸上,破口大骂:“哪来的杀猪的屠夫,竟也敢装起大夫来了。我淤你祖宗的血,通你祖宗的经。我们奶奶这是喜脉,你这存了心要让大房断子绝孙的玩意!来人,还不给我把他打了出去!”
房里立刻进来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拖着那人就往外走。那人一见情形不好,立马分辨道:“我原说我是个跌打的大夫,并不懂妇科,非要求了我来。如今来了又要打了我出去,你们好歹把症费给结了。”
雪雁跟着出去一路骂,骂到院里,并不让丫鬟们去给他结银子,只让婆子抓了他不放,说是要去告官。又问下头:“方才是谁去请的大夫,人呢?”
一个小丫鬟立刻被押了上来,旁边有人回道:“是椿妮儿去的,出去不过一刻时辰就回来了。”
因凤姐还在床上,那平儿又去衙门通知贾琏去了,雪雁就在廊上大声说道:“你们奶奶躺着,平儿姑娘又出门去了,我少不得充个大头审一审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椿妮儿:“你几时去找的大夫,几时回的院子,可是亲自请来的,不是的话又是叫谁去的。”
椿妮儿被吓的不行,马上在底下磕头说道:“我才出了甬道就见到太太房里的金钏姐姐,金钏姐姐听说我要请大夫,就说她正好要家去,她去帮我请了来。我巳时五刻出去的,也是巳时五刻回来的。姐姐饶命,真不是我请来的这个庸医,我再肥的胆子也不敢给奶奶请这样的大夫来。”
雪雁听完并不理会,她只需要在第一时间把事情理顺给王熙凤听就行了,其余的东西王熙凤自会处置。于是她又问那大夫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谁去请你了来,又是怎么请的?”
那人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了,忙哭嚎着道:“我本就不治女子,是你们府里的丫鬟非要让我来的,我本姓胡,住在城东,那儿的人都知道我擅长外科,但凡有那伤了皮肉的才来找我。如今巴巴的请了我来,我不精通此项又要拉我见官。你若不信,我那行医执照上还写着擅长外科呢。”
雪雁不理他的喊冤,只叫他把请他来的丫鬟形容了一番,可怎么听都不像是金钏,倒是这府里没一个丫鬟长的和他形容的一样。
“且押着他,等二爷回来自会处理。”雪雁丢下一句,又打了帘子进屋,才走进内间就听见床帏里传来一阵细细的抽泣声。
雪雁忙掀了帘子一看,凤姐哭的两眼通红,只流泪却不大出声。雪雁心里一酸,在床边坐下,握了她的手,见凤姐哭的那个委屈样,自己也忍不住想哭。
要说这凤姐,虽表面是个精明的,却只在那管理方面,至于私下的阴暗面,她真的不如王夫人。
还记得看书时,见凤姐把尤二姐招进府里,跟着尤二姐也是被这个胡太医给一通乱治流产了个婴儿。当时雪雁还觉得凤姐很是狠毒,可现在回想起来,书中虽然尤二姐死的时候,凤姐是假哭。可那男胎被打了下来时,凤姐可是比贾琏还急了十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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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捂不暖心
可见凤姐虽善妒,不许贾琏找第二个,但却真心想给贾琏留个后,书里几次贾琏失的都是男胎,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大房绝了后,这大房绝了后,由谁来袭爵?答案不言而喻了。
凤姐此刻也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想她自打进府,不但疏了自己的婆婆,亲着二房的姑妈,还为着帮着姑妈管家,贴了不少自己的嫁妆进去。谁知到头来,心终究是捂不暖的,二房毕竟是二房,大房要是断了血脉,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权利,这个时候在凤姐眼里,已是穿肠毒药了。为着一个权字,她越发的霸道让丈夫远着自己,为着一个权字,她没有一天在公婆面前尽孝,为着一个权字,她差点就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凤姐如今只觉得满目辛酸,再不想沾手贾府里的一点事儿了。又见雪雁坐在床边,只默默握着她的手跟着一道流泪,她心中一痛,对雪雁认真的说道:“妹妹往日劝我许多,我竟都当做了耳旁风,如今我真没了脸面再见妹妹。”
雪雁摇了摇头,擦了眼泪道:“既然奶奶已经明白过来了,我再多说就没意思了。奶奶是个聪明人,该怎么脱身只怕比我清楚的多。我如今也只能帮奶奶这些了,再多也不能了。”
凤姐点头,郑重道:“你先帮我开个方子,我等会就叫人去老祖宗那儿,这回就算再觉着我躲懒,我也不肯再接手了。”
雪雁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是正经去外头给你寻个大夫来,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只记得些背过的药方,可不敢给你乱用药。你且躺好了,切勿随意走动。好好的养着,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气死那些见不得你好的人。”
凤姐的好容易收回去的泪。又冒了出来,只胡乱抹着泪让雪雁快去快回。雪雁起身去了外屋,很快就给吴均瑜写了封信,让他找个可靠的妇科大夫来贾府。速度要快。信是用拼音写的,也不怕让人看了去。
接着雪雁出了院子,找那贾琏的心腹小厮旺儿,叫他赶快送去东市猫耳朵胡同的吴宅。
一切都吩咐妥当了,就见平儿追在贾琏后面,气喘吁吁的从甬道跑来。雪雁忙福了一福,叫声了二爷。
贾琏一跑到跟前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你嫂子呢……她……真的……”
雪雁忙道:“二爷缓缓气儿,二奶奶暂且没事,若不是我守着,只怕就真有事了。”
贾琏忙问是怎么回事。雪雁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三人边说边进院子,贾琏一进院子瞧见院子中间跪着的大夫就一脚踹了上去,口中骂骂咧咧进屋子去看凤姐去了。
平儿皱着眉听完事情的经过,倒是叫人把大夫给扶了起来。又让人给了五两银子做症费,就放了他走了。
雪雁跟着平儿进了旁边的耳房问她道:“你这般就放走了他,不怕日后你奶奶拿你的不是?”
平儿摇了摇头道:“就算抓了他去见官也告不了他什么,他本就不是治这个的,也拿他没有办法。且他说了是有人非要他来,他才来的。如今只能依着他方才说的长相,把那个找他的丫头寻出来。”
雪雁叹道:“这只怕是难了。这事明摆着是二房要断了大房的子嗣。可却不是府里的丫鬟去叫的人,到时金钏一推脱,说椿妮儿扯谎,老太太也不会做主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得隔壁好大的动静,平儿忙过去掀了帘子一看。正瞧见贾琏拿了库房的钥匙出了门去。
平儿怕贾琏义气用事忙追了出去,雪雁不便跟去,就进了内间去看凤姐,见凤姐一脸春色半靠在那儿,仿佛很是得意的样子。
雪雁纳闷。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见琏二爷怒气冲冲出去了,还拿着钥匙。”
凤姐眉目含情的羞道:“他说去替我推了管家的差事,又说让我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强。日后我们有了孩子,只搬去同老爷太太同住,再不叫人欺负我了。”
雪雁想了想道:“日后若是不管着家了,琏二爷那边只怕也少不得脱了手去才是正道。如今琏二爷也捐了官,为何不正经去衙门当差,只在家中管事。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这男子本就是主外,女子主内的。依我说,奶奶只管顾好你们这个小家,日子倒过的还舒坦些。琏二爷为人能言善道又多会看人脸色,为官之路倒也不差,奶奶好歹劝说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