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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橘者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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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王兄的英文写得掷地有声,文采斐然,但文法往往不依常规。这使我意识到行文之道,重要的不是文法,而是文气。我其后自修英文的一个重要法门,是朗诵及背诵文气如虹的文章——起初是王兄介绍的,后来自己找寻「诵」物。
其二,王兄说得清楚,天下为文殊途同归。一样语言写得流水行云的,任何其它语言,只要识字,写来也流水行云。
最近重读《卖桔者言》,觉得在思维上与今天没有多大分别(十六年没有寸进!),而文气也差不多。唯一觉得自己有进步的,是中语文字的操纵。舒巷城当年常说我有的「语病」,今天是少见了。
(1984。06。19)也论《论衡》
经过了七个多月,《论衡》发表了五十篇;对一个从来不在报章上写稿的人来说,总算是一点「成就」。在此之前,我颇想知道写专栏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一写之下,才知道其中大有「玄机」。真佩服那些写三几个专栏而从不断稿的人——就算是那些不堪一读的,我也佩服!
写专栏不是我的职业,就连副业也算不上。以空闲时间执笔,每星期要写五千字;而二十多年来我没有用中文书写,其苦处不足为外人道!中文实在不够现代化,要作者亲自用手写,易稿时要用人手抄,而抄错了或用上了别字又难于发觉。关于《论衡》,我唯一引以为憾的就是时间不够——我若能每篇多花几小时,文章会写得较好些。
有人说,一件艺术作品是从来没有被完成的——它只是被遗弃了。我同意这句话。我一向写文章,都难把文章完成——改得厌了,要把文章「遗弃」,就寄出发表。《论衡》虽然算不上是艺术作品,但每篇都没有被「完成」,也不是被「遗弃」,只是因时间所逼而非交稿不可。以我来说,这是一种代价。我相信很多专栏作者都会有同感的。
读者对《论衡》的热烈反应,远超我意料之外。虽然我力求简明,力求通俗,但毕竟经济学的题材不容易,辞难达意。有不少《论衡》难以明白,但读者还是要看。我常在想,《论衡》这种文章,若刊登在外地的报章上,是不会有这么多读者的。香港的读者很特别,虽然特别之处在哪里很难说。但既然任何题材都有读者,我就索性不管他们的喜恶,心安理得地写下去。
我记不起在哪一本名著中作者写道:「我不是说我很好,但总觉得自己有点与众不同。」从街头卖桔到高斯定律、从灯塔到养鱼千里、从知识到读书的方法、从评钱俊瑞到公司法治港,都是以经济的角度入手。风马牛不相关的事,都被我扯到产权的问题上。我可以说,像《论衡》那样的文章,任何其它报章的专栏是不会有的。促成这特色的主角可不单是我——《信报》要试跟市场打赌,是促成《论衡》的特色的主因。
有几位高手读者不约而同地说,《信报》和我相得益彰;我当然乐意坐享其成,沾一点《信报》的光。但《信报》的编辑和我既无策划,也毫无默契。这全无章法的合作,能赢得一些可读的文章,全是靠信报编辑亲自用上神来之笔,每篇改几个字!
有不少读者认为《论衡》是够胆、敢言。这观点是不对的。从事学术研究的人,若是在文章内说几句假话,或言不由衷,就很难在行内站得住脚。为米折腰,我是一点胆量也没有!今时今日,在一向以言论自由见称的香港,写几篇学术性的文章,竟然被联想到「够胆、敢言」那边去,怎能不叫人悲从中来?
在《艾丽斯梦游仙境》里,皇后问艾丽斯:「你还要多喝一点茶吗?」艾丽斯回答说:「我一点茶也没有喝过,怎能要多一点呢?」有些朋友见我赶稿,就打趣说:「张五常江郎才尽了!」我想:「既是无才,怎会尽呢?」有了这个艾丽斯逻辑的自我安慰,我就本怠肝薏挪豢删 沟淖谥迹坐下来,拿起笔,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成了《论衡》。
但有些文章是由朋友「点唱」而写成的。有朋友要我写邓丽君,我就写了《邓家天下》;《信报》的编辑要我评论的士风潮,我就写了《的士的问题》;有人不相信「教授」会在街头卖桔,我就写了《卖桔者言》。很不幸,因为九七问题,有很多其它很好的「点唱」题目,是被搁置了。有些文章是写了而没有发表的。《学英文的方法》,被某英文老师见到,指我所言步步「不依常规」,认为我最好不要「捞过界」,我就知难而退!《考试的方法》写了一大半,但见香港的学生过于着重考试,就决定不再写下去。
因为知道很多学生阅读《论衡》,写作时我就为了一件事耿耿于怀,在这里我要向学生们解释。我一向都反对在经济学上用价值观,或提出各种可以改进社会的建议。我一向坚持经济学是一门科学,其主要用途就是分析与推论现象或行为——价值观及改进社会,见仁见智,与科学无关。但在报章上写文章,没有价值观,没有建议,就不免沉闷。我在课堂上就对自己的学生说,读《论衡》是可以的,但不要以为学经济学的目的就是要改进社会。
事实上,我从来不相信经济学者能有通天本领,可以影响或改进社会。被执政者利用却是有的。就是凯恩斯也把自己的本领高估了。而我自己呢?沧海一粟,什么野心也谈不上。这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有人说,一个思想,无论是对或错,一经表达了,就很难完全消逝。这观点我是同意的。我相信我有些文章,很多年后也会有人读。既然要论衡时事,巧逢九七问题,我就不妨逢场作兴,凑凑热闹,在此时此地也学人作一点建议,好叫将来好奇之士多一点资料。我没有「万世留芳」的妄想,但「飞鸿踏雪泥」的本事却是有的。
记得在十四、五岁时,我和几位朋友爬到筲箕湾的柏架山之巅。那里有一块大石,石上有不少人写上名字。少年朋友见海阔天空,又知我稍懂书法,就找了一块有颜色的小石子,要我在大石上题字。我既没有毛润之「指点江山」的豪气,也没有苏学士「逝者如斯」的文采。但我还是我,稍一定神,就在大石上写下:「孙悟空到此一游!」
我记不起是谁曾经说过,文章有如一个孩子,有着它自己的生命,一旦离家而去,生育的人就再管不着了。有很多读者要我将《论衡》辑而成书;我以为《论衡》在「离家」之前,被作者稍作整理,也是好的。
后记
只不过是十六年前,我在此文写道:「中文实在不够现代化,要作者亲自用手写,易稿时要用人手抄,而抄错了或用上了别字又难于发觉。」
今天,用计算机打中文字很普及,而打得熟手的绝不比打英文慢。数之不尽的写稿佬转用计算机打中文字,改好后就以email转到出版处,而出版的不用再植字,编辑认为可取,就付印去也。是的,今天要搞一间出版社,只需用三、四个人,两部计算机,每年就可出版四、五十本书。
我这个人不可救药,是个「古」人。从来不打字,就是英文初稿也是用手写的。连用原子笔我也不习惯,要用墨水笔。其它新兴的各种科学怪笔更是不染指了。
今天我在《壹周刊》写文章,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们也养导父觥腹拧谷耍能看得懂我的草书,植字后传真给我时错漏极少!传真机我是懂得用的。
计算机的好处,众所周知,而数十年后回顾,我们今天可能只是起步时期。世界会大变,但变成怎样就不容易推断了。我认为我们要认真地考虑一下计算机的代价。我不是指金钱的代价,而是人会变成怎样?
不写字会怎样?不用人脑计算会怎样?艺术作品由计算机代作会怎样?儿童的游戏不需要儿童想象会怎样?这一切,还有很多其它的,我思之惘然!
一、 假设与实证
(1984。01。06)邓家天下
两年多前,一位常到上海做生意的香港朋友到我在西雅图的家作客。饭后他到我的书房谈天,见墙上挂着一首毛润之的《清平乐》,一首辛弃疾的《满江红》,此外,文件及计算机数据堆积如山,但一本书也没有。正想发问,他突然见到在书房内堆得井井有条的全套贝多芬唱片之旁,竟然放着几张邓丽君的唱片。他冲口而出:「哈!邓家天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邓小平、邓颖超、邓丽君在中国的声望,比之当年的宋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于是指登缴系摹肚迤嚼帧罚打趣地说:「毛泽东这般豪情,却容不了贝多芬;邓小平不见有什么文采,竟然容得起邓丽君;看来中国真的是开放了。」那时是在一九八一年六月北京召开六中全会之后。该年初曾有过「压制走资」运动,而邓丽君的歌曲在中国竟能屹然不受影响。三年一度燕归来,最近的「反精神污染」运动,邓丽君就不能幸免了。
我一向认为在共产政制中,邓丽君这种人最刺眼。这种人不只包括红透半天的歌星或电影明星,也包括数一数二的钢琴家、小提琴家,网球或高尔夫球好手。这些「超级明星」给一般人的印象,就是表演者只须花几小时的劳力,就可满载而归。在私产制度里,娱乐事业中的表表者可成巨富是事实。在美国,球星如波格(B)、辛普森(Simpson)等人,在电视广告上喝一瓶汽水的收入,就足够普通人一家的终身享用。
在马克思的经济理论范畴内,这些现象是不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这些现象的发生是证明马克思的理论全盘错了。红透半边天的明星可不是马克思理论中的资本家,也未必是大地主,但劳力怎可以赚那么多钱?若非单靠劳力,那么这些明星的「剩余价值」为什么不被资本家剥削了呢?事实上,不单只资本家对这些明星的劳力要阿谀奉承,就是政府对他们也得礼让三分。例如美国政府要抽阿里的税,他就跑到非洲去赛拳;瑞典政府要抽波格的税,他就索性跑到蒙地卡罗去作市民。
马克思的理论错在两个基础上。第一,价值与劳力并没有一定的关系——所有的价值不是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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