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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将银黑的盒子攥在手掌,靠在卡妙身边:“我的初恋情人是不是很漂亮?”
“和阿布罗狄真像,一大一小,除了头发的颜色,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家伙小时候倒真和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附近的小孩都叫他美其司家的公主。越大越丑。”
“那时候他就是美其司家的养子了?”
“照这张照片的时候?还不是,爱厄丝死后克里斯和蒂娜才收养他。”
“红颜薄命。”卡妙目不转睛地看着爱厄丝的照片,这个女子不仅有冠绝天下的容貌,更有独特凛冽的气质,令人不禁着迷。米罗摊开手掌:“她就是用这个东西,我亲眼目睹。”
“自杀?”卡妙吃惊。
“也不算吧。她认为自己该走的时候就走了,爱厄丝身体不好,和阿布罗狄一样。”米罗的眼神有些迷离,超越了充满阳光的房间,投向遥远的时空。
那一天,也有这样明媚温和的阳光。米罗如往常一样抱着曲谱飞快地奔向琴房,他刚刚从音乐教室回来,如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学到的曲子弹给爱厄丝。可是爱厄丝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等待他。
米罗心头有强烈的不安,他在巨大的房中狂奔,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没有尽头的走廊与无数的房间折磨着他的忍耐,也许从那时候开始,米罗厌恶华而不实的房屋。他一无所获,扔下曲谱跑了出去,终于在田野上看到爱厄丝和阿布罗狄。
爱厄丝和阿布罗狄面对面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清风吹动他们白色的衣角,米罗突然被这美丽的画面震撼,放弃了声音。这对母子美得超凡脱俗,圣洁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动。米罗有些生气地听着爱厄丝教导阿布罗狄:“真正的美不容侮辱,不要给你的敌人留下一根头发,这是我们家的传统,不过有人似乎不以为然。”
“妈妈……”
爱厄丝的声音,像摇曳在风中的芦苇:“刚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阿布罗狄?”
“记住了。可是妈妈,米罗还在等你听他弹琴……蒂娜说……今晚要一起烤肉……”
“阿布罗狄,你想说什么?”
“你说过,教我唱歌……你还没教。”阿布罗狄低下头,爱厄丝将他揽入怀中:“对哦,还没教阿布罗狄唱歌呢,其实我也只会唱一首。”
“你唱。”阿布罗狄的头埋入母亲怀中,后来米罗想起这个画面,他相信阿布罗狄一定是哭了,因为一向冷淡的爱厄丝的声音那一刻充满温暖与安慰,柔婉的歌声恰似摇摆的风信子:
“星期天我们去采花,
忘记了睡午觉
白色的给托里
黄色的给安迪
百里香送给做饼干的妈妈
还有一朵玫瑰留给金头发的明妮
她是我的新娘……”
阿布罗狄静静地靠在母亲怀中,双臂紧紧抱住爱厄丝的身体,爱厄丝将他放回草地:“阿布罗狄,乖,闭上眼睛。”
阿布罗狄依言闭上双眼,爱厄丝的右手爱抚地整理阿布罗狄柔软的发丝,左手从长裙的衣袋里拿出一个银黑的小盒子。
米罗永远不能忘记这样一幕,爱厄丝右手离开阿布罗狄,抬起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幸福的微笑,她的左手手指按下银黑盒子的按钮,蓝色火焰突然包围了她的全身,只在刹那间,她的美丽、她的微笑、她的一切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爱厄丝!!”米罗冲上去,一阵轻风迎面吹来,他的初恋情人无影无踪,她突然消失,就如同她突然到来,没有一丝痕迹。
米罗盲目地看向四面八方,最后用力拍打阿布罗狄:“爱厄丝呢!爱厄丝在哪?!”
阿布罗狄睁开眼,正对上米罗满脸的泪痕和悲痛欲绝的眼睛,他微微一怔,右手放在自己胸口,左手放在米罗的心脏部位:“她在这,永远都……”
“你骗人!!把爱厄丝还给我!!你骗人!!”
……………………………………
……………………………………
米罗已经不记得那一天自己哭闹了多久,也不记得家人是如何轮番安慰自己,更不记得他用了多少时间才能完全接受爱厄丝的死亡,阿布罗狄后来说:“爱厄丝说,相逢是告别的一种,当我们相见时,就已经在离别了,所以不必在乎一个告别的仪式,我们需要的只是彼此珍重。”
如果时光也有形状,米罗多么希望它无限的迂回曲折,至少在未来的某个交点,他能够再次见到他的初恋情人,对她说那句未完成的再见与未承诺的珍重,即使不再相见,他们也应该说一句再见。
——是不是有一天我会忘记你?在我的回忆中,你单薄得仅剩一张照片,稀疏得只余一种色彩,抽象得徒留一个拥抱的感觉。我正在忘记你,我清楚地知道我正在远离曾经深爱的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怀念你,我只在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你的微笑,你的颜色,你的拥抱,终有一天我将面对阳光与空气对你说声再见,你走了,但你永远留在我心里。
卡妙没有打扰米罗的沉思,他突然有些感慨:“其实这样的初恋不管结局如何,都是幸福的。”
“?”米罗回过神,不解地看着卡妙。
“我觉得你很幸运,不必浪费时间和感情,很多人谈恋爱都是在折损自我,直到自己或对方面目全非。如果执著于一份感情的话,至少可以用来自我安慰,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你说的是初恋还是自恋?”
“有区别吗?初恋的时候你又懂多少,说到底不过爱上了自己的幻想,或者梦想。”
“你难道没有这样的幻想?”米罗反问。
卡妙没有回答,看着手中的照片:“好像没听说过阿布罗狄的父亲。”
“不知道,爱厄丝说过他的丈夫是个医生,好像还是个名医?名字不清楚。据说很早就死了,她也不大提。”——事实上米罗很讨厌爱厄丝提起她的丈夫,爱厄丝也不愿多谈。
“幻想也好,梦想也好,毕竟是美好的。”卡妙又看了眼爱厄丝,终于合上相册,他似乎也陷入对某段往事的追忆。
“是啊,就像毒药一样。永远无法解除。”米罗将相册放回原位。
“解毒?太简单了,只要中了更重的,原来的那种就不算是毒了。”卡妙一把抢回米罗手中的燃烧器:“我问你,你的初恋情人那个是在你手中吗?”
“怎么会在我这。”米罗左手用力抓住卡妙的双腕:“不是已经烧了吗?”
燃烧器再次被抢走,卡妙却没有试图夺回,他抬起头:“火焰只对人体有效,可以重复使用,不在你这里的话……”
“你是说还在阿布罗狄那??”米罗不悦:“我去找他,没收。”
“……”卡妙心中突然有个疑问慢慢扩大,他直觉认定阿布罗狄此刻不在房间。但又说不清事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和米罗耗了一整夜,今天他应该陪着阿布罗狄才对。
米罗的手机适时响起:“米罗吗?我是索菲,阿布罗狄在帮我修电脑,他今天会晚点回去,麻烦你把作业写好放他房间。”
“他在和你约会?让他听电话!”——索菲是米罗和阿布罗狄的初中校友,也是阿布罗狄(曾经)的女朋友之一。
“我是瞒着他打给你的,不要不解风情好吗?我和阿布罗狄很久没见了。”——还有,她现在是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
“那我打给他吧,我有事问他。”米罗说着就要挂机。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关掉了阿布罗狄的通讯器。”对方的声音冷冷冰冰。
“索菲你这混蛋……和以前一样不近人情。”
“谢谢夸奖,或者部长大人有空考虑一下文艺部拿什么支付财政部开出的天文数字帐单?”——同时是文艺部的成员。
“我说小姐,你如果真为文艺部的安危着想那天就不该一个劲整我!你当主持人就是为了为难自家部长吗?”——没错,此女就是雅典学派校庆出位权大赛的主持人,以黑色幽默闻名于高中校园。
“部长,请注意您的风度,虽然会挫伤您的自尊我还是要说,身为您的部下实在头疼。”说着挂断电话,留下米罗在另一边头疼。
“身为你的部下的确很头疼,但身为某人曾经的女朋友,才是世界上最头疼的事啊。”高挑冷漠的女孩摇摇头,看着床前的电话:“阿布罗狄,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你的谎言?你要一辈子生活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中吗?”
十九?毒(中)
一切英雄都是凶手。
雅典学派公寓,全一层,独栋,位于主校区之外。每一届雅典学派成员在此共同居住。地下室停车场游泳池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学生会成员享受单间,且设施豪华。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标榜公平的雅典娜公学院学生竟然并不反对学生会的特殊待遇。原因很简单,这栋公寓经常发生五花八门的意外事件,例如此时,米罗想要出门,却发现整个公寓的门窗被自动反锁。
“这公寓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吗?”米罗气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上看书的卡妙眼都不抬一下:“他们是谁?”
“比如史昂那些家伙。”米罗脱下外套,他本来想去看赛车,现在却不得不关在这间除了他没有半个人,只有两只猫一尊冰雕的屋子里。他顺手拽过卡妙的书:“中世纪城市兴亡历史?这是什么?作者亚鲁哥路?”
“一本书。”卡妙用对待白痴的眼光解答米罗的疑问。
“我知道是书。”
“那还问什么。”
“你为什么看这本书?”
“我愿意。”
“……”米罗翻个白眼,卡妙抽回书问:“你为什么不去?”
“去哪?”
“米斯特拉维斯的演奏会,穆他们说的那个,你不是垃圾文艺部的部长?”
“……”米罗在脑海中把‘要冷静’说了几十遍,终于能平息怒火,回答卡妙的问题:“不想听,因为这部交响曲是米斯特拉维斯的第九部交响曲。”
“第九?”
“‘9’是交响曲的禁忌数字,贝多芬、舒伯特、德沃夏克、施波尔、马勒……很多音乐家都在完成第九部交响曲之后离世。虽然有人说这是巧合。”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