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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并警告欧洲人说这将会引起流血。只有他的朋友雅克·希拉克支持他,说和俄罗斯的关系比,与格鲁吉亚的关系更重要。
普京回到家已经时过半夜。星期六下午,他把11位权力最大的同事—他的联邦安全会议成员召集到官邸,对他们讲了他与欧洲领导人不愉快的会晤,和他们共同商讨对格鲁吉亚可以采取的各种办法。普京还和美国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有约。赖斯正等在莫斯科的酒店里,但普京很不愿意赴约。“他不想见她,”普京的一位紧密助手说,“但他知道必须见。”
赖斯很纳闷会见怎么拖后这么久。她后来说:“他通常马上就会见我,除非他想表达某种意思。”'7'
工作会议结束后,联邦安全会议的成员们驱车前往附近的政府宾馆—位于巴尔维哈的一处豪华城堡—去吃晚餐。这顿晚餐意义特殊,因为他们中间有三个人,包括联邦安全会议秘书伊戈尔·伊万诺夫和未来的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都是在这几天过生日。
此时普京决定跟赖斯“开个玩笑”。据一位在场者说,他看了看手表,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干吗忙着收摊?咱们给她小小地表演一下。她要是想见我,告诉她就在这儿见,但别说全体联邦安全会议成员都在。”
赖斯回忆说:“5点、5点半、6点、6点半,我一直在等,最后大约7点半的时候,他们说普京可以见我了。”
汽车载着她和美国驻俄大使比尔·伯恩斯沿着俄罗斯高官常来常往的鲁布廖沃-乌斯片斯科耶公路风驰电掣地开入黑暗寒冷的乡间,路旁星罗棋布着红砖豪宅。他们穿过有着兰博基尼跑车展示厅和名牌服装店的“巴尔维哈精品村”,驶入了政府庄园高高的铁门。
赖斯和伯恩斯从来没在俄罗斯见到过这样的建筑—塔楼处处,楼梯幽暗,好像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城堡。突然间餐厅的门大开,展现在两个美国人面前的是一幕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场景—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的全体成员,俄罗斯权力的核心,团团围坐在宴会桌旁。据一位目击者说,伯恩斯“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赖斯却镇定如常,说:“哦,安全会议在这儿。”
俄罗斯人对她的处变不惊颇为欣赏。普京的一位助理说:“她不是铁娘子—比铁娘子强多了。”
她的老朋友谢尔盖·伊万诺夫和她开玩笑说:“我们正在讨论绝顶机密的事情。这里有一些绝密的军事情报。你想看看吗,康多莉扎?”大家哄堂大笑。俄罗斯人拿出了格鲁吉亚葡萄酒,美国人不禁感到惊讶,因为此前刚刚发生过俄罗斯军官被逮捕的事情,也刚刚实施了对格鲁吉亚产品的禁运。接着他们讲起了关于格鲁吉亚人的粗俗笑话—尽管翻译企图滤除过分的字眼,但赖斯还是听懂了。
过了一会儿,赖斯对普京说:“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普京把客人带到另一个房间,一起过来的还有国防部长伊万诺夫和担任翻译的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在这里,谈话变得严肃起来。
普京开始给赖斯上课,讲乌克兰的情况。他给她讲乌克兰的历史和人口组成,讲为什么美国想都不该想把乌克兰拉入北约。伊万诺夫在一次采访中回忆说:“普京解释了乌克兰的情况—它的人口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俄罗斯族,也解释了如果乌克兰和格鲁吉亚被拉入北约,不仅对我们,而且对整个欧洲都会产生不利的后果。”
据比尔·伯恩斯说,赖斯反驳说主权国家有权自己决定参加哪个机构或联盟,不应该视之为威胁。
但普京坚持己见。“你们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他说,“你们在玩火。”
接下来他提起格鲁吉亚最近发生的事情。赖斯决定还以颜色。“布什总统让我对你说,如果俄罗斯对格鲁吉亚有什么动作,美俄关系就会决裂。”
伯恩斯大使记得普京的回答明确无误:如果格鲁吉亚的挑衅造成安全问题,俄罗斯必将作出回应。赖斯听得出普京的声调冷硬起来。
突然,普京站起身来,怒气冲冲,令人生畏。赖斯条件反射地也站了起来。穿着高跟鞋的她比普京高,俯视着普京。她回忆说那“不是个愉快的时刻—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僵的时刻”。
普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他们(格鲁吉亚人)挑起暴力,”他说,“一定会有后果!把这话告诉你的总统。”
作为翻译的拉夫罗夫没有翻译最后那句话,但赖斯听懂了。这是愤怒的普京发出的强硬警告。两年后,萨卡什维利头脑发热地对南奥塞梯发动攻击,俄罗斯大军随即对格鲁吉亚还以泰山压顶般的万钧重击。那时,赖斯又清楚地想起了普京的警告。
冷战式的谋杀
对克格勃来说,最可恨的敌人莫过于掉转枪口对内的自己人。它从不宽恕背叛。
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曾是克格勃的一名官员,后又在克格勃之后的联邦安全局工作。20世纪90年代他专门负责反恐和打击有组织犯罪。在车臣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被分配到联邦安全局新组建的分析和镇压犯罪组织局。这个局实际上由暗杀队组成,任务是消灭俄罗斯黑手党的高层人物。但利特维年科发现了这个局内部的腐败和与有组织犯罪的联系,于是开始反叛。1998年3月,他泄露消息给石油寡头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说他和他的4位同事接到命令要杀死他。(别列佐夫斯基当时是在克里姆林宫最吃得开的人物。1996年他策划帮助叶利钦再次当选,很快又要帮助安排他的交接班。)那年7月,普京被任命为联邦安全局局长,别列佐夫斯基马上带利特维年科去见普京,向他报告安全局内部的腐败。据这位石油寡头说,普京未作回应。于是,别列佐夫斯基于11月13日在《生意人报》上发表了给普京的公开信,把此事公布于众。4天后,利特维年科和局里的4位同事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上面命令他们杀死别列佐夫斯基。'8'利特维年科立即被联邦安全局开除。这显然是普京亲自下的命令。他后来告诉记者叶莲娜·特雷基波娃:“就任联邦安全局局长不久后,我开除了利特维年科,解散了他所属的单位。”他所不能接受的不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从事法外杀人,而是利特维年科和他的同事居然敢把这种事公之于众。“联邦安全局官员不应该召开记者招待会,那不是他们的工作,他们不应该家丑外扬。”'9'
1999年期间,利特维年科两次被捕,被监禁的时间长达数月,但最终被无罪释放。2000年11月,他逃到伦敦申请政治避难并得到批准。在伦敦,他在那时已流亡海外的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手下从事反对普京政权的活动,2006年10月成为英国公民。他在伦敦的活动在许多方面引起俄罗斯政府的痛恨。首先,他的雇主别列佐夫斯基上了俄罗斯的通缉犯名单,但英国拒绝把别列佐夫斯基引渡回俄罗斯。(据说英国的秘密情报机构军情六处还为他提供了一名保镖。)其次,他坚信引发了第二次车臣战争的1999年公寓爆炸事件背后有联邦安全局的黑手,并把初步调查的结果发表在一家俄罗斯报纸上,还制作了一部电影。本书前面已经说过,对他这些指控作过调查的几位记者和政界人士都神秘地死于非命。
利特维年科在伦敦流亡的日子里不遗余力地挑衅克里姆林宫。他提出的指控似乎越来越匪夷所思、强迫偏执,甚至是无端妄想:他说联邦安全局不仅操纵了莫斯科剧院人质事件和别斯兰学校危机等车臣恐怖袭击,而且还有世界上其他恐怖袭击,包括2005年伦敦连环爆炸案的幕后黑手。就连他的好友都认为他极端狂热,因对普京和联邦安全局的仇恨而昏了头脑。他毫无证据地指称克格勃训练了基地组织的二号人物扎瓦赫里,还说普京有恋童癖。他和流亡的车臣分裂主义政府建立了紧密的联系,邻居就是他们的外交部长艾哈迈德·扎卡耶夫。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遇难后,利特维年科在伦敦的前线俱乐部对记者作了一次演讲,谴责普京亲自指示了这起谋杀。
几周后,2006年11月1日,利特维年科见了两位从俄罗斯来的访客,前情报官员安德烈·卢戈沃伊和德米特里·科夫通,和他们一起喝了茶。之后他就病了,备受剧痛折磨后,于11月23日不治身亡。调查人员确定他是被一种罕见的放射性元素钋–210毒死的。警方调查后认定,毒药是从外面带到英国的,可能是科夫通经由德国带来,因为在那里也发现了微量的这种元素。下毒的应该是卢戈沃伊,他利用和利特维年科见面的机会把毒药放到他的茶里。利特维年科在剧痛中辗转挣扎慢慢死去,成了整个11月的重头新闻。此前谁也没听说过这个俄罗斯人,随着记者和调查人员把关于他被毒杀的点点滴滴拼凑到一起,英国民众一方面对这酷似拉加雷小说情节的事件感到震惊气愤,同时又因为在他们的首都附近和从莫斯科飞来的飞机上发现了钋-210的踪迹而惊慌失措。这一事件使人们想到1978年冷战高峰时期克格勃曾使用蘸毒的雨伞尖在伦敦杀死一名保加利亚流亡人士。《每日邮报》写道,“克格勃的触角依然远及八方、令人畏惧。”人们突然记起,2006年7月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了一项立法,允许安全部队在全世界搜捕并消灭极端分子。“极端分子”的定义也得到了扩大,明确包括任何诽谤俄罗斯当局的人—利特维年科显然属于这样的人,而且他这方面的行为可说是不胜枚举。
此事确实令人发指,但别列佐夫斯基和他的炒作专家—撒切尔夫人的前形象顾问贝尔勋爵掌管的公关公司—也对它进行了巧妙的利用。他们刊出了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照片,照片上濒临死亡的利特维年科头发已经掉光,形销骨立。利特维年科临死前在他的朋友,同在别列佐夫斯基手下工作的亚历山大·戈尔德法布为他起草的声明上签了字,声明谴责普京亲自下令谋杀他。“我躺在这里,清楚地听到死亡天使翅膀的拍打声,”他用文绉绉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