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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之威德,反一竖儒之不若,旋师何面目以见汉王耶?不若依臣之愚见,乘齐不作准备,整点三军,直抵齐境,干戈一指,齐必瓦解。”信曰:“郦生此来,非是私行,乃奉王命而行,我若复又举兵而东,恐拂王命,且又不利于郦生也。”彻曰:“汉王初命将军取齐,其意已定,今又遣哪生说齐,此必哪生夺将军之功,而以言语鼓动汉王,初非王之本意也,将军若旋师而回,诸将亦叹将军为无能,此后汉王轻将军而重儒士也。纵使破楚,亦无光矣!将军熟思之!“张耳曰:“文通之言,深为有理。将军专阃外之权,何王命之足拘乎?”信听蒯彻之言,即时整点人马,同张耳等不来成皋,迳向东齐而来,不知郦生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西汉演义 第六十九回 烹郦生韩信背约
第六十九回烹郦生韩信背约
却说韩信人马离赵,北行过黄河,由大路进发,所过郡县,望风逃避,将近齐境,早有人报入临淄。齐王此日正与郦生饮酒高会,见人来报,大惊,急忙召田横等商议,横曰:“韩信大兵三十万,长驱而来,其势甚盛。若出战,必力彼所破,不若深沟高垒,相拒勿战,急差人求救于楚,待楚兵到,却出齐兵夹攻,信可破也。”齐王曰:“郦生何以处之?”田横曰:“且未可伤郦生,待汉兵到城下,着郦生再与韩信讲解,倘可回兵,亦不失初意;若信不退,那时斩郦生不迟。”齐王曰:“我思郦生既说我降汉,韩信今又起兵前来,显是使我不作预备,却令韩信乘无备而来,甚为可恶。”横曰:“韩信虽来,未见虚实,待到城下,看哪生有何话说。”
齐君臣正议事间,左右来报韩信大兵已到,离城三十里下寨,旗帜严整,金鼓大作,其锋不可当。齐王急召郦生曰:“先生前日有书说韩信回成皋,今如何又来取齐?反覆不定,显是通同相谋,智赚寡人,使我无备而取之耶?”郦生曰:“臣来非私行,乃奉汉王明诏而来。今韩信背约,复起攻齐,非惟卖臣,实欺汉也。”齐王曰:“先生既着我降汉,今韩信大兵又临城下,先生虽非欺诈,其迹可疑。烦先生即写书与韩信,如果退兵,先生实力不欺;如兵不迟,即是合同欺我,似难容情。”郦生曰:“写书恐或不的,待臣同齐使往说之,料韩信必还矣。”齐王笑曰:“先生此去,若信依其言,尚可望其复来,若信不依,是纵虎入山矣!岂有复来之理耶?正欲留先生为质耳!”郦生曰:“既王疑臣,即修书往达之,死生存亡之几,实决于此。”于是郦生修书,差从人叮咛分付,再三拜复元帅,虽不以我为重,而王命差我说齐,岂不足为重耶?”
差人出城,径投汉营来。巡哨小校传报入中军,韩信正升帐,差人呈上书,信拆书观看,书曰:郦食其顿首再拜韩元帅麾下:前蒙手书即旋师成皋,齐王得书甚喜,随写书差人申报汉王。今将军复统兵取齐,似与前书不合,致使齐国君臣以我为欺诈,将欲斩首以雪其恨。某死不足惜,而王命差遣,齐表已行,今又反覆变更,使汉使遭诛,而王命不能取信于天下,将军独能安于心乎?某命悬于旦夕,惟将军其垂救焉!食其顿首位血拜。
韩信看罢书,沉吟不语。蒯彻曰:“将军犹豫不决者,将欲从郦生之言乎?”信曰:“郦生奉王命而说齐,我今破齐,齐必杀郦生矣,恐于王命有碍。”彻曰:“王命先遣将军伐齐,而无止将军之诏,将军伐齐,奉王初命也。若既遣将军,而又复差郦生,其失在汉王,不在将军也,将军何惑焉?”信曰:“若齐杀郦生,是吾杀之也,吾心实不忍焉!”彻曰:“一人之命可舍,平定一国之功,难再遇也!轻重大小之分,昭然可见,又何区区为儿女子之态乎?”信曰:“如之子言,郦生之请,不可听也。”遂发回书与来人,而语之曰:“郦大夫前日下齐之时,须先讨汉王手诏,命我暂屯兵赵境,然后由赵适齐,待齐王已降汉,仍过赵,令我之师回成皋,方为从长之议。尔大夫不使我知,私窃说齐,贪为己功。齐实惧我大兵在赵,不得已而归降,非其本心,今日虽降,不久决然复叛,那时又劳人马远征,往返之费,甚是不便。不若今日一鼓而灭齐,以除后患,虽伤大夫一人之命,而成我平定一国之功,他日论功行赏之日,大夫子孙亦得埒土而封,勿以今日数数怨我也。”
差人进城,将韩信之言,细说一遍。郦生大骂曰:“我被胯夫卖了也!”齐王闻知,怒曰:“竖儒既不能取信于人,乃敢私窃过齐,欺侮寡人!”急唤左右设油镬,拿住郦生,以囊裹其首,撞入油镬烹之。
齐王烹了郦生,传入汉营,韩信大怒,亲催三军攻打齐城,十分紧急。
齐王惊惶,召田横计议:“即今彭城救兵一时难到,齐指日可破,为之奈何?”田横曰:“与其坐而待虏,孰若今夜开城,决一死战,胜负未可知也。”齐王从其言,随即点就人马。近晚先差数小校到城上,探看汉营灯火,照同白日,刁斗不乱,队伍整齐。小校下城回报,田横曰:“若复畏惧,何以破敌?”即率大兵开了东门,杀出城来。此处正是曹参巡哨,一边飞报入中军,一边整点本部人马,与田横对敌。田横手捻长枪,一马当先,大骂曰:“胯夫偶尔得志,便敢欺人,快出与吾决一死战!”曹参大怒,举刀直取田横,田横举枪交还,两人战在一处,战到二十回合,未分胜败。韩信挥动大队人马冲杀来,田横抵当不住,保护着齐王杀开条路,一拥而出。夜黑之际,韩信分付不必尽力追赶,恐防伏兵,且又旗鼓难辨,以此田横保齐王同大小三军径投高密县来。
却说韩信次日杀入城来,安抚百姓,休养士卒,再商议要追赶齐兵。那齐王到高密,接连马上差三起人,不分昼夜,急往彭城催讨救兵。一日差人到彭城见霸王,备道齐王被韩信围困,十分危急,呈上表文曰:齐王田广稽首上言:国不可以独治,势不可以孤立;独治则不足以宏化,孤立则不足以御侮。仰惟陛下威德所加,海内顺附,一统之基,可立而侍。岂意刘邦作孽,疆宇振动,韩信弄兵,封埴侵扰,三秦既失,二魏败亡,燕赵新破,五侯瓦解。惟齐乃陛下之孤注,楚国之噤喉,苟复为汉所得,贝陛下孤立而独治,欲图大统宏济,恢复皇猷,非岁月可计也。伏乞早遣大将,统率精兵,拯溺救焚,以解倒悬。若齐封一破,沿路郡县,迎刃而下,彭城亦恐摇动也。万惟陛下速赐乾刚,急为明断,齐国幸甚!百姓幸甚!
项王览表毕,急召龙且、周兰曰:“尔可领精兵三万,前到临淄、高密等处,破汉救齐,星夜兼行,早奏凯歌,勿得迟延!倘有缓急,早差人前来奏知,朕亲领大兵救援。”龙且曰:“陛下放心,臣此去决斩韩信首级,献于御帐下。”霸王大喜,即将所有狐裘赐与龙且,又斟御酒,人各三杯。龙且、周兰谢恩,辞霸王离彭城,前来临淄救齐。毕竟龙且如何与韩信对敌?且看下回分解。
西汉演义 第七十回 韩信囊沙斩龙且
第七十回韩信囊沙斩龙且
一日,龙且大兵到高密,离城三十里扎营。齐兵正与汉兵相拒,高密城将已攻破,正在危急之时。韩信闻龙且兵到,暂勒兵退五里,召诸将曰:“龙且乃楚之名将。仗武勇而来,可以智取,不可以力敌也。尔诸君当如此如此,则龙且可破也。”众将各听令依次而行。
却说龙且升帐,与周兰计议曰:“吾平生知韩信易与耳,寄食于漂母,无资身之策,受辱于胯下,无兼人之勇,其人不足畏也。”周兰曰:“不然!韩信自下三秦而来,所到之处,无不风靡,虽霸王亦曾被车战败走彭城,其人足智多谋,变诈莫测。将军当仔细防备,不可轻敌。虽乞食受辱,乃信自知有今日,不欲与群小相较,未可以为无能也。”龙且曰:“韩信虽所向得胜,但未遇劲敌耳,若遇智勇兼全之士,信岂能用其谋哉?”即差人下战书。差人到汉营见信,呈上书,曰:楚大将军龙且书付汉诸将知会:韩信用兵,未逼劲敌,如魏豹不听周叔之谏,以致丧师;陈馀不用左车之谋,而斩泜水;燕王畏声势而暂降,非心之服;三秦失地利而偶败,非战之罪。吾今受命救齐,与信决战,则非诸国可比。尔等速延颈以待,勿自退悔!韩信看罢书大怒,要斩来使,诸将劝免,乃痛责三十杖,遂于面上以朱书“来日决战”四字,放回差人。差人到楚营,哭告龙且,说韩信百般辱骂,将某要斩,诸将劝免,痛打三十,面上书四字放回。龙且大怒,就要出战,周兰再三劝住。
过了一宿,次日早起,三军造饭毕,龙且结束威严,耀武扬兵,来到阵前,单搦韩信出马,韩信一马当先,与龙且答话。龙且曰:“汝原是楚臣,背楚降汉,擅作威福,已侵扰关中数大郡矣。尚自不知止,乃敢抗拒天兵,快早下马投降,免汝一死!”信大笑曰:“汝来送死,尚尔不知,乃敢摇唇鼓舌耶?”龙且大怒,举刀直取韩信,信挺枪交还,二马一来一往,兵刀并举,战到二十回合,龙且精神倍加,韩信却诈败,向东南奔走,龙且笑曰:“吾固知信怯也!”遂尽力追袭。周兰拍马随龙且之后,望潍水而来,到河边见潍水尽掣去,信卒过河,周兰大疑之,急向龙且马前阻之曰:”潍水乃长流大河,今却无水,此必阻上流而不行,使我兵过河,放水而下,将军何以御之?”龙且曰:“韩信已大败,逃命不暇,岂有深谋?况河水随旱涝而为多寡,当此十二月隆冬之时,正水涸之际,河内以此无水,何足为异?”又见汉兵前驱大进,忽有人来报韩信只在前面不远,龙且闻说韩信相近,挥动人马,过河尽力追赶。到中流远望见高悬一灯球如斗大,龙且急到灯球边,见立一木牌,上书六大字云:“吊灯球斩龙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