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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把关守将朱蒯,知沛公兵到,不敢出战,分付严加把守,多竖旗帜。却具表星夜赴咸阳,见赵高说楚两路攻秦,十分紧急。赵高惊惶,不敢奏二世,意要遣将调兵抵当,又无人可去。一日十数起奏报,高无法支持,又恐二世见诛,遂托病不朝见。诸公子大臣,俱无所建白,二世全不知,在宫中恣意行乐。一日,夜梦出郊外,忽然大林中,走出一只白虎,啮其左骖马杀之。醒来急召占梦者,卜曰:“径水为祟,宜当远避。”二世乃斋居望夷宫,祭泾,沉四白马。以此终日忧闷,因问左右:“近日各处盗贼兵马如何?”左右各垂泪不敢言,二世愈疑,便问:“有甚话说?”左右奏曰:“近日楚兵,已寇武关,各路诸候,分兵攻秦,指日破关,陛下无佇足之地矣!”二世大惊,急差人召高,高以病不能出,乃遣人深责之曰:“汝为丞相,兵临城下,尚尔卧病不起!前日蒙蔽妄奏,屈杀李斯;今日危急之际,有何理说?”高无言回奏,在私宅百样无措手处,遂心生一计,急阴召女婿咸阳令阎乐,并弟赵成,邀至宅后,与心腹家将十数人,乃共谋曰:“上下听谏,国事已坏尽矣!兵到武关,十分危笃,却欲归罪我一人;累及宗族,汝等皆是死属。与其被他残害,不若尔等假设言有贼在宫作乱,却调兵卒围绕,尔等就中将二世诛灭,更立公子子婴,为人仁厚恭俭,百姓皆悦服,此计庶免家祸。”阎乐、赵成等应声曰:“此计甚妙。”当日成为内应,诈言有大贼在宫内,可令阎乐引兵卒追扑。内外喧动,阎乐就起人马千余人,至望夷宫门口,遂将守卫人绑缚,责之曰:“大贼入内,汝等如何不能关防?”守卫皆曰:“周围俱有兵卒守把,何得有贼入宫?”乐遂将守卫者斩首,挥动吏卒杀入。有近侍宦言见兵到惊惶,或走或格杀,死者百十人。成与乐径奔二世帏幄前,二世急呼左右,左右皆惶惧不能抵斗,惟有一宦者扶二世急欲向后走,乃曰:“汝何不早告我知,何使彼乃至此耶?”宦者曰:“臣急走不敢言,故得全臣命;若有一言,决死,安得扶陛下到此?”言未毕,赵成、阎乐各持兵刃,已到二世前,逼住不得动,因数其罪曰:“足下矫恣横暴,诛斩太子,神人共怒,诸侯皆叛,乃自取乖戾,以致今日耳!非某等敢侵陵也。”二世曰:“丞相今在何处,可得见乎?”阎乐曰:“不可见。”二世曰“愿以吾言,转致丞相,或得一郡为王,可许之乎?”乐曰:“不许。”又曰:“愿为万户侯,可乎?”乐曰:“不许。”曰:“愿与妻子为黔首,列于诸公子中,可许之乎?”乐曰:“不许。”二世哀求不已,阎乐曰:“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以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转致于丞相。”遂挥动兵卒,逼追不能脱。二世乃自杀。
赵成、阎乐归报赵高曰:“二世已自杀矣!请丞相更立何人?”赵高乃悉召诸大臣公子告之曰:“二世不从吾谏,恣纵暴虐,诸侯叛逆,乃其自取,吾已杀之。况秦本王国,始皇称为帝,今六国皆复自立矣,秦地甚偏小,徒有空名耳!仍立为王,与六国并,庶免争夺。今有二世嫡侄子婴可立为王,汝众议以为何如?”诸大臣公子曰:“丞相所议甚便。”赵高遂将二世尸葬于宜春苑,乃同诸大臣公子,请子婴斋戒五日,受以玉玺,高等亲往致辞上请,子婴曰:“诺。”遂同大臣公子至斋所,更衣独寝。赵高安置停当,乃回私第去讫。子婴因唤二子密言曰:“今赵高丞相,杀二世者,恐群臣诛之,佯以义立我,使我斋戒告庙,而受玉玺。你可同韩覃、李毕领兵伏斋宫之外,我自称疾不行,赵高必自来请我,来则你引伏兵杀之,可雪诸父之仇也。”二公子与韩覃等曰:“此谋极善。”于是二子引兵埋伏已了,子婴称疾不行。却说赵高闻子婴有病不行,只得自请,来到斋宫探病,不见子婴,只见韩覃等引兵从外杀入。高急呼:“阎乐等安在?”早有子婴二子,并诸甲士已杀出,李毕手起一枪,将高刺倒,子婴出来,令斩首号令,众人将高碎尸万段,夷三族于市。
却说子婴夷了赵高三族,自立为三世皇帝,登大位。百官拜舞毕,三世谓百官曰:“朕今初即宝位,楚军犯境,卿等用何计?何以杀退楚兵?”百官奏曰:“可速命将拒住峣关,然后可以兴兵。不然,咸阳难保矣!”于是三世以韩荣、耿沛引兵五万,来助守将朱蒯守关。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西汉演义 第二十回 刘沛公还军灞上
第二十回刘沛公还军灞上
是时沛公引兵抵关下,只见韩荣等守拒要害。沛公不得前进,要以兵击之,张良进曰:“秦兵尚强,未可轻击。臣闻秦将多屠贾之子,易以利动,愿请白壁,使人先行通贿,即遣人益张旗帜于关下山上为疑兵,使陆贾、郦食其往说秦将,陷以重利,侍其不备而袭之,必然大获胜也。”公从其说,使人日日遍山插旗帜为疑兵,又使食其、陆贾往说守关将士。
郦生等上关,见了韩荣、朱蒯等,施礼讫,因以言说之曰:“今秦无道,苦虐百姓,天下合兵共伐之,非独沛公一人也。若将军肯惜天下百万生灵之苦,开关纳降沛公,沛公保奏楚义帝,必以千金赏、万户侯,酬将军之功也。”荣曰:“吾食秦禄久矣,背之不义,先生且退下关,待吾等三思而后行。”食其去讫,众将自相商议,或有欲降者,或有不欲降者,两皆犹豫,坦然并无准备。次日,食其等又上关来见韩荣曰:“将军等三思之后何如?”荣曰:“众人不从,奈何?”食其曰:“将军虽不归降,沛公亦深感厚德,愿以千金,与将军为酬德之资。沛公暂退兵,待众诸侯到时再作区画。”荣曰:“我与沛公为敌国,岂有受金之理?”食其曰:“公今不受此札,是与沛公绝情。他日天下诸侯到关,兼力攻打,料此关终是难保,公等那时如何见面?不若今日且受此礼,以为后日之情,公等思之!”荣曰:“且权收此礼,仍望沛公与众诸侯讲和罢兵,免致生灵涂炭。此则先生之盛德也。”食其曰:“某即与诸侯转道此意,吾料沛公长者,必能见从也。”
食其辞荣,回见沛公,备道前情。张良曰:“可乘此机会,正好用计。
陆续差薛欧与陈沛带领十数人,却从山后小路潜过关去,遍山放起火来;我却令樊啥引兵在关前攻打,使他两处不能救应,决弃关而走,吾兵可过矣!”沛公曰:“甚善。”于是令薛欧、陈沛带领十数人,各挑柴担,中间暗藏火炮,从小路潜过关去,已三日矣,却令樊啥等将大张旗帜,鼓噪前进,兼力攻打。不想韩荣自受金之后,终日饮酒,毫无准备,一见兵到来,急欲出马,早有人来报,关后火起,已有人入关;又见炮声不绝,韩荣恐惶,未及对敌。樊哙等抢上关来,大杀秦兵,韩荣等星夜逃走,追至蓝田,遂屯住人马。却说韩荣收集败兵,整顿队伍,来与沛公决战,公令夏侯婴与战,复驱大队人马,一涌杀出,荣大败,走入咸阳。是时乙未年冬十月,五垦聚于东井。沛公领兵追至灞上。三世正坐着,韩荣败走回,入奏前事,三世闻知大惊,谓群臣曰:“此事如何?”有上大夫毕革出班奏曰:“事已危极矣!陛下可急救一城生灵,暂屈迎候轵道,庶免自身夷族之祸。”于是秦王子婴大哭,依言以素车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符玺,出宫至轵道傍,接着沛公。沛公大喜,与秦王施礼讫。王曰:“婴在位无德,闻将军车驾西征,情愿拜降,以安万民。”言讫,将玉玺符组与沛公,沛公受了,言曰:“尔等既降,吾奏义帝,不害汝之命。”言讫,乃以属吏待义帝诏,迁于何地,秦三世王听毕去讫。诸将曰:“秦王苦虐万民,罪不容诛,沛公何故纵之?”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我能宽容,而使我西略至此也;且人已降服,杀之不祥也。”于是弗听。入城安民,犒赏三军。
却说沛公打破晓关,子婴投降,公遂引兵西入咸阳,秋毫不伤,百姓市肆不移,诸将皆先争取金帛财物,并库藏聚积,各自分用,独萧何入内,一无所取,止收秦丞相府图籍,闲暇与沛公检看,以此沛公得知天下厄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
是时沛公与诸将入宫,见宫殿壮丽,规模宏大,有三十六宫,二十四院,兰台椒房,重楼玉宇,十分大喜。遂缓步移入后宫正寝殿中设坐,诸将分班而立。沛公见秦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嫔妃美姬有千数,意欲居之,谓众将曰:“秦之富贵,亦至此乎!我就居此,以安人心,庶使诸侯无相争夺。”樊哙谏曰:“沛公欲有天下耶?将为富家翁耶?凡此奢丽之物,皆秦之所以亡也!沛公何用焉?愿急还军灞上,无留宫中。”沛公不听。张良复谏曰:“夫内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秦惟无道,主公乃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去暴,宜缩素为资;今始入秦,天下未定,即欲居此以为乐,诸侯入咸阳,决不相容,是复以此取争也,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愿公听啥之言,无恋此也!”沛公乃封府库,锁宫门,传令以兵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