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万别!”
“哦,一个同事也不需要……那助理呢?”
我给沃尔特的杯子加满了酒。雨越下越大,在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也太不人道了,更何况他现在醉成这个样子。
“真是见鬼了,我去给您拿床毯子,您今晚就在沙发上睡吧。”
“我可不想强迫您……”
“您已经这样做了。”
“那基金的事?”
“颁奖典礼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之后。”
“提交申请的截止日期呢?”
“您还有三个星期。”
“至于聘请助理的问题,我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您还是先找人帮我把办公室的门修好吧。”
“第一时间完成,我个人随时乐意为您提供任何服务。”
“您这是准备要把我变成一个笑话吧,沃尔特?”
“可别这么想。沃尔什基金总是乐于资助那些很有创新性的项目。他们评审委员会的成员很喜欢那种,嗯……怎么说……非常前卫的东西。”这样的话语从沃尔特的嘴里说出来,让人听起来觉得不那么顺耳。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醉态毕露,现在跟他理论没有什么意义,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当然,在我看来,赢得这笔资助奖金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只要能重新回到阿塔卡马,我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我还有什么可以损失的呢?
“就这么说定了吧,沃尔特。我愿意冒一冒被大家嘲笑的风险,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成功了,您得向我保证能在未来30天内为我准备好一架飞往圣地亚哥的飞机。”
“我到时会亲自送您到机场,阿德里安,我向您保证。”
“好吧,那就成交吧!”
沃尔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坐了下去。
“您今晚喝得够多了。盖上这条毛毯吧,晚上会很冷。我也要去睡了。”
在我上楼之前,沃尔特叫住了我。
“阿德里安,我能问一下,您刚才说‘见鬼了’,是什么意思?”
“晚安,沃尔特!”
巴黎
凯拉睡倒在姐姐的大床上。一瓶品质尚佳的红酒、一盒快餐,两人一整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有线电视里播放着黑白老电影,电影中吉恩·凯利跳着踢踏舞,这是凯拉能回忆起来的关于昨晚的最后画面。渐渐放白的天色唤醒了凯拉,昨晚喝下去的红酒——也许品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让凯拉的太阳穴直跳。
“我们昨晚喝醉了吗?”凯拉走进厨房问道。
“是啊!”让娜一边做鬼脸一边回答,“我给你准备好了咖啡。”
让娜坐在餐桌边,试图把挂在墙上的镜子固定好。镜子中反射出姐妹俩的脸庞。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凯拉问道。
“没什么。”
“我就坐在你的对面,你却看着镜子里的我,还说没什么?”
“这让我感觉你好像还在世界的另一头。我已经不习惯你在我旁边了。我的家里到处都有你的照片,甚至在我博物馆办公室的抽屉里也留着一张。我每天都会对着你的照片道‘晚安’或‘早安’。尤其在那些难熬的日子,我总是对着你讲很多很多,一直到我意识到,我不过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如果你给我拨上一通电话,我就不会感觉你离我那么遥远。该死的,我是你姐姐啊,凯拉!”
“唉,让娜,我们必须马上停止这个话题。单身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不必强迫自己忍受这些家长里短。所以,我求你了,咱们之间别这样!在奥莫山谷里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电话亭,也没有什么网络,只有一台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愿意接通的卫星电话。而每一次,只要我去季马,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每两个月打一次?而且我们在电话里的谈话还真融洽啊!——‘你还好吗?’……‘这电话线路还真够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尽可能晚一点吧。我们一直都在挖掘。你呢,博物馆怎样了?你男人还好吧?’……‘我男人名叫杰罗姆,都三年了,你也应该记住了!’——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不过我现在可是既没有时间也不想跟你谈这个。反正那个时候,你总是没讲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你妹妹没教养呗。让娜,我是有那么一点该死的自私,对不对?不过,这里面你也有一部分责任,因为你是姐姐,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模仿的对象。”
“算了吧,凯拉。”
“当然只能算了,我不会再玩你那套游戏。”
“什么游戏?”
“这个游戏就是,看我们两个谁能让对方产生负疚感!我就在你面前,不是在相片里,也不是在镜子里,所以看着我,有什么就跟我说吧。”
让娜站了起来,但凯拉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重新坐下来。
“你弄疼我了,傻瓜!”
“我是搞古人类学的,也不在什么博物馆里工作,这几年我没那么多时间像你那样去认识什么皮埃尔、安托万或者杰罗姆;我没有孩子;我只会蛮横无理而不管不顾地去做一项虽然艰难但自己中意的工作;我在这方面的激情没有任何过错。就算你觉得你的人生一团糟,也不要把你的遗憾甩在脸上给我看。而如果你这样做其实是表示想念我了,那还是找一个更温情的方式来表达吧。”
“我是想你了,凯拉。”让娜含混不清地说着,离开了厨房。
凯拉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真是一个十足的大笨蛋。”她自言自语道。
而在另一边,与厨房一墙之隔的浴室里,让娜刷着牙,嘴角带着微笑。
中午刚过,凯拉便穿过布朗利河岸到博物馆找她姐姐。在去让娜的办公室之前,她决定先在博物馆逛一圈,好好欣赏一下馆里的永久藏品。她对其中一件面具挺感兴趣,正寻思着它的来源的时候,在她耳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面具属于马林克人,来自马里。它的年代并不算特别久远,但很精美。”
凯拉吓了一跳,随后才认出来,身后站着的正是前一天跟她见过面的伊沃里。
“我估计你姐姐现在还在开会呢。我几分钟前刚去找过她,别人告诉我,她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没空。”
“‘别人’告诉你?”
“博物馆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小社会,部门管理和等级的划分也同样错综复杂。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离开了社会这个大环境就活不下去了,而且总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身边的一切分个三六九等。在创造群体空间的过程中找到安全感,这可能是我们作为群栖动物的本能特性吧。我在这里唠唠叨叨,都让您觉得烦了吧。您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不是吗?”
“您是个很有趣的人。”凯拉说道。
“应该是吧。”伊沃里回答道,笑容非常亲切,“不如我们去花园里接着聊吧,室外的空气新鲜,应该出去好好享受一下。”
“接着聊什么?”
“呃,就聊聊有趣的人是什么样的?我接下来就会问您这个问题。”
伊沃里带着凯拉往博物馆庭院里的咖啡厅走去。这里下午几乎没有什么人。凯拉找了一张距离“摩艾石像”最远的桌子坐了下来。
“您在奥莫山谷的沿河两岸有什么重大发现吗?”伊沃里开口问道。
“我发现一个失去了双亲的10岁小男孩。不过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基本没有任何成果。”
“不过,你发现了小男孩,我估计这远比埋在地下的几块骸骨重要得多。我也听说了,那里恶劣的天气毁掉了您的工作成果,让您不得不离开。”
“嗯,那一场暴风雨实在是太猛烈了,一直把我‘吹’回了法国。”
“这在当地是非常罕见的,夏马风从来没有吹到过西边。”
“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我想,这些发生在远处的灾难还不至于上了报纸头条吧?”
“确实没有上头条,我承认。您的姐姐告诉了我关于您的不幸经历。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有时候都有点过头了。我只敲打了几下我的电脑键盘,就查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我还能给您讲点什么,以满足您的好奇心?”
“您在奥莫山谷到底要找些什么?”
“伊沃里先生,如果我告诉了您,我敢肯定,从得到的数据结果来看,您多半会嘲笑我的工作,而不会觉得有趣。”
“凯拉小姐,如果说我只对数据感兴趣的话,我之前就去学数学,而不会选择去学人类学了。您说来听听。”
凯拉打量着面前这位老人,他的眼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一直在寻找图麦人以及卡达巴地猿的祖先。某段时间,我甚至想象自己找到了他们祖先的祖先。”
“就是这样吗?您想找到最早的人类,也就是‘史上第一人’的骸骨?”
“大家总在挖掘寻找各种东西,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为什么要去奥莫山谷那边找呢?”
“可能是因为我有女性的直觉!”
“一个专门寻找化石的女人?不是开玩笑吧?”
“答对了!”凯拉说道,“在20世纪末,我们曾认定‘露西’这个死于300多万年前的年轻女人是我们人类的母亲。然而最近一个世纪以来,当然您应该更了解,有些古人类学家发现了800万年前的古人类骸骨。于是科学界一直都在争论人类起源的问题,由此还引起了派系之争。至于我们的祖先到底是双足动物还是四足动物,这不是我最关心的。我甚至觉得这场争论的焦点并没有真正集中在人类起源的问题上。所有人关心的只是古代人类的骨架构造、生活模式以及饮食习惯。”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上前来,被伊沃里用手势打发走了。
“这就是所谓的想当然了。那么,在您看来,什么因素才能确定人类的起源?”
“思想、感情和理性!我们之所以跟其他物种不同,既不取决于我们是素食动物还是肉食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