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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勘查现场的专家很快就会发现,子弹是从教堂外面射进来的,我们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坚持道,却显得苍白无力。
沃尔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他走到我用来放酒的小桌子前面,为自己倒了一杯双份苏格兰威士忌。
“凯拉所列举的所有理由都暗示着我们就是最理想的嫌疑人。当局对此会相当满意,因为他们也想尽快结案,息事宁人。警察局会很乐意以最快的速度对外宣布,他们已经审问过谋杀神父的凶犯,并指出这些凶犯都是欧洲人。”
“可是为什么呢?这也太荒谬了。”
“他们就是想尽快平息当地居民的骚动,以及避免激发相关社团的闹事行为啊。”凯拉回答道。她的政治觉悟比我高得多。
“好吧,我们也不要太悲观了。”沃尔特接着说,“我们还是有可能被警方视为无辜的。话说回来,那些策划谋杀神父的人应该不会在意我们这些目击证人吧。不过,如果这件事情登上了小报的头条,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了。”
“这就是您所说的‘不要太悲观’?”
“是啊,如果您愿意听的话,我还有更糟糕的设想。比如说,想一想我们各自的职业生涯。对凯拉来说,先是老村长的意外身亡,然后是神父的死,我不认为她这么快就能回到埃塞俄比亚重新开始工作。至于我们俩,阿德里安,如果得知我们陷入了如此恐怖的案件之中,您自己想象一下,学院方面会如何反应。请相信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忘记这一切,尽量恢复平静。”
听完沃尔特这最后一番话,我们三个人呆坐着,一言不发地互相看着。事情最终可能会平息下来,然而我们谁也不会忘记这个可怕的星期天早晨。我只要一闭上眼,垂死的神父躺在我怀中望着我的那一幕就会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在他离开之时,他的神情是如此祥和平静。我回想起他的临终遗言:“隐藏的金字塔,知识,另一段文字。如果有一天您找到了它,我请求您让它继续沉睡下去。”
“阿德里安,你刚才说梦话了。”
我一下子惊醒,从床上直起身来。
“我很抱歉。”凯拉低声说,“我本不想吓到你的。”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刚才可能做噩梦了。”
“你还不错,至少还能睡着。我完全没办法合上眼。”
“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
“我喜欢看着你睡。”
整个房间沉浸在半明半暗之中。感觉有点热,我起身打开了卧室的窗户。凯拉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她的身体在清澈明净的夜色中若隐若现。她掀开了被子,对我微笑。
“快回来躺下。”她对我说。
她的皮肤带着淡淡的咸味,她的胸前洒了香水,散发出松脂香和焦糖的味道。她的肚脐如此精致完美,我的双唇禁不住在这里停留,我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面滑过,我轻轻吮吸着覆盖在上面的一层薄汗。凯拉用双腿紧紧夹住我的双肩,她的双脚轻抚着我的背部。她用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把我带到了她的双唇之前。窗户外传来的鸟鸣声似乎在配合我们喘息的节拍。小鸟停止了鸣叫,凯拉也停止了喘息。我们的双臂紧紧交缠在一起,凯拉将我的身体推开然后又拉近。
关于这个夜晚的回忆,如同我们一起直面死亡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当时就已经意识到,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的拥抱能够给予我同样的感受,而这样的念头只会让我感到害怕。
清晨的阳光照射着平静的街面,凯拉光着身子走到了窗户边上。
“我们必须离开伦敦。”她对我说。
“去哪里呢?”
“我们可以去康沃尔,到海边小镇去。你知道圣莫斯吗?”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
“昨晚你睡觉的时候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她继续说着。
“我梦到了神父临走前对我说的遗言。”
“他不是走了,是死了!就像我父亲一样。当时主持葬礼的牧师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其实,死亡才是最确切的字眼,他哪儿都没去,就埋在墓地里。”
“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相信天空中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闪烁着的灵魂。”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到现在,天空中已经挂上很多很多颗星星了。”
“天空中有上千亿颗星星,肯定多过地球上的人口。”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我应该会非常讨厌被挂在冰冷的星空中眨个不停。”
“这倒是另一种思维。我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我很少去想这个。”
“我却经常会去想。这可能是出于我的职业本能。每次挖出一块骨头,我都会思考这个问题。生命唯一能遗留下来的只是一节股骨或是一颗臼齿,我很难接受这一点。”
“遗留下来的可不只是一些骸骨,凯拉,还有曾经的回忆。每当我想念父亲或是梦见他时,我就会感到自己把他从死亡之中拉了回来,就好像把某人从沉睡中唤醒一样。”
“照这么说的话,我父亲一定受够了。”凯拉说,“我经常把他‘叫醒’。”
凯拉想去一趟康沃尔,我们踮着脚悄悄地离开了家。沃尔特在客厅里熟睡,我们给他留了言,向他保证一定会很快回来。我的老爷车在车库里随时恭候,凯拉坐上去踩下了油门。中午时分,车子已经奔跑在英国乡间,车窗大开。凯拉扯着嗓子大声唱着歌,她的声音成功盖过了耳边呼呼的风声。
距离索尔兹伯里还有13公里,我们隐约看到了远处地平线上巨石阵的伟岸身影。
“你去看过吗?”凯拉问我。
“你呢?”
我有些巴黎朋友从来没有登上过埃菲尔铁塔,也有些纽约朋友从未去过帝国大厦。而作为英国人,我承认我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吸引了世界各地游客的著名景点。
“我也没来过呢,这么说会让你安心点吧。”凯拉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知道这个有着4000多年历史的古迹对游客的管理非常严格。游客们进入景区之后必须按照标识出的路线进行游览,其间还会有向导声嘶力竭地吹着哨子以控制参观的节奏和秩序,严格禁止游客擅自离开参观的队伍。所以,我严重怀疑,即使现在即将天黑,我们也没有权利在里面自由地闲逛。
“你刚才也说了,天就快黑了。太阳将在一个小时之内下山,我完全看不到这附近有任何生灵。”凯拉继续说道,“越是严格禁止,就越能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有趣。”
在伦敦那场悲惨的遭遇之后,我们也该放松一下了,毕竟像遭遇枪击这样的经历可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平常事。我转了转方向盘,开上了通往巨石阵方向的小路。车子最后不得不在铁丝扎成的围栏前停了下来,我熄了火,凯拉下车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走去。
“快来啊,从这里爬过去就像小孩玩游戏一样简单。”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我们只需要趴在地上就能钻过围墙。我在想,我们的入侵是否会触动警报,不过,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设备,也没有发现哪里安有监控摄像头。不管怎样,凯拉已经爬到了另外一侧等着我,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里面的景观比我想象中的更令人震撼。最外围的第一组石柱组成了一个直径为110米的圆圈。当时的人们发挥了怎样的聪明才智才能建成这样一座奇观啊?在巨石阵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眼望去看不到一块石头。而巨石阵外圈中的每根石柱有好几十吨重,当初它们是怎么被运到这里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被竖立起来的呢?
“第二圈石阵的直径大约有98米。”凯拉对我说,“它在搭建时经过了定线测量,这在那个时代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第三个圆圈由56个土坑组成,又称‘奥布里坑’(这些土坑是由英国考古学家奥布里发现的,由此得名)。由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木炭和烧焦的骸骨,这些土坑有可能是用于焚烧的场所,相当于火葬场。”
我看着凯拉,极为惊讶。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是个考古学家,而不是什么奶制品专家,否则我也能向你解释清楚奶酪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难道对世界上所有的考古遗址都有所了解?”
“阿德里安,这可是巨石阵啊!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学过关于它的知识了。”
“你还记得学校里面教的所有知识?”
“当然不能,不过我刚才所讲的那些内容就写在我身后的这块指示牌上。好吧,你被我耍了!”
我们穿过了外围的蓝色石柱,慢慢向古迹的中心靠近。我后来才知道,外围这一圈最初是由65块蓝砂岩石柱组成的,而在这65块怪石中,最重的一块重达50吨。其中一些石块被横架在竖着的石柱之上,可是,人们当时是如何把石柱竖起来,又是如何把大石块吊高横放在石柱上面的呢?我们默默地欣赏着这项不可思议的人类壮举。太阳逐渐下山,夕阳将柱廊的身影逐渐拉长。突然,在很短的一瞬间,中心那块唯一的石柱开始闪闪发亮,散发出的光芒无与伦比。
“某些专家认为,巨石阵是由德鲁伊教修建而成的。”凯拉说。
我也记得曾经在某些科普杂志上读过相关的文章。巨石阵引起了众多的关注,也由此激发了各种各样大量的理论,从最疯狂的到最理性的都有。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身处21世纪,距离巨石阵第一阶段的修建大约有4800多年。然而在48个世纪之后的今天,依然没有人能解释这个遗迹的真正含义。4000多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会耗费精力修建出这样一个建筑?他们中间有多少人为此献出了生命?
“还有些专家认为巨石阵的排列跟天文学有关,某些石块的摆放位置正好指向了冬至和夏至时太阳的位置。”
“就像内布拉圆盘一样?”凯拉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