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珐尔……别走……
“……珐尔……”肩膀上的触感,让飒亚警觉地睁开眼睛,摸着唇上的袍子。“是谁?”
“是我,陛下。”南夷露露叹了口气回道。“您也太勉强自己了吧!一夜、两夜就想把堆积成山的奏章全
看完吗?这样熬夜可是很伤身的。瞧您一张俊脸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原来,是一场梦。疲累的闭上双眼,飒亚揉着眉心。“有事吗?南夷大人。”
“新的人事安排,都照您的命令去做了。由于司珐尔拉拢了不少手上握有军权的人,因此还耗费不少功夫
补上被您下令永不任用的家伙们的遗缺,总之,勉强只能让朝廷上轨道而己。”
拍拍手上的奏章,露露说:“司珐尔及其党羽的财产、屋宇的查封也都进行得很顺利,这些是明细。我得
说,有这些钱财,想要和您抗衡也不是不可能的,谁教现在西琉的国库穷得要命呢!”
“而这都得多谢您,南夷大人。”嘲讽地回嘴,飒亚接过她手上的奏章。
“所以我也不是没有反省,说了要帮您不是吗?您确定真的不让我留下来参与?我不会狮子大开口,事成
后要您给我一个谘国公的位子,但禧沙和我女儿渼的婚约照旧的话……”眨眨闪亮的金眸,算计着未来的种种
好处,南夷露露觉得和西琉飒亚若能成为亲家的关系也不错。
“不必,这是我西琉的内战,我拒绝任何他国势力的参与。要是让你插手,朕岂不是前门有狼后有虎?”
一口回绝。
南夷露露咋舌。“我现在晓得,是司珐尔太愚蠢了,竟会不知道他身边最大的威胁就是你。是他一手把幼
猫养成一头老虎的,他也怨不得自己吧!”
“他……在那儿,怎么样了?”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或许是梦的影响,使得将司珐尔视为禁忌的自己,
心软地问道。
“呵,还能怎么样呢?”一耸肩,摊了摊手,露露爽快地说:“照您的吩咐,让他半死不活了,现在八成
还有口气在吧?”
“朕不是说过,不可伤他……”
“安心吧,都是些皮肉伤,没留下什么会让他活不过来、断腿断胳臂的伤。和您当初失去脚筋相比,他那
点伤不到个把月就能复原了。”快速地截断他的话尾,露露不懂这些男人心中在想什么。
要求飒亚断脚的司珐尔也好。
要求使司珐尔受尽皮肉痛苦,最好让他半死不活的飒亚出好。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爱或是恨?
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折腾彼此,却又……无比强烈的联系着彼此?连在睡梦中都会呼喊对方的名字。
这么爱他,那放他出来不就得了?换成露露,或许会在对方跟自己认错,发誓绝不背叛,跪在地上亲吻她
的脚之后,她就会原谅他,被他出来了。
瞧,一听说他没事,马上就松口气,还想掩饰或欺骗自己吗?飒亚陛下,您也实在是……太逞强了。
“谢谢你,南夷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呢?”
“不要一副巴不得我快点走的样子,我知道我很碍眼,是,我会离开的。船己经停泊在港口了,等家当都
装上船,还要个两、三天,正好赶上朔月启航。”离开后,就不晓得西琉会再度陷入什么混乱的局面,现在露
露解除了生命危机后,反倒很好奇司珐尔与飒亚陛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爱若是龙争虎斗,那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而她很喜欢这两人,倘若可以的话,还真希望他们能……能什
么呢?要男人与男人白头偕老,太荒唐!不可能的,天下如此之大,却没有能容纳这对悖德情人的地方。
自嘲的露露,恰巧听到飒亚说:“我感谢你没有毁约,南夷大人,朕很清楚,秘道的约定没有强制力,你
大可在与朕联手除去司珐尔后,再反过头来将你手上的兵器矛头指向朕。因为你没有那么做,今日西琉才得以
有短暂喘息之机。”
“别说了,我干不来这种订了约又毁约的事。我虽是名女子,但却重视我说出口的承诺,一旦出口我绝不
背弃,因为那等于是背弃了我的人性。”
“您未来如继承南夷王位,朕相信您会是称职的女带。”
“哈哈哈,那还用得着你说,我打算成为天下首位女帝,并且是比你们这些臭男人还要强、还要厉害的英
明女帝。”
飒亚点点头。“朕会拭目以待的。”
伸出手,南夷露露与飒亚握手说:“陛下,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出希望您在未来的日子,未来的战争中
能顺心如意。我捉摸不出您的心意,所以不知该祝您胜利或是祝您失败,干脆就祝您……幸福吧!”
“幸福?朕吗?”
南夷露露爽朗一笑说:“是人,都会想要幸福的,皇帝也是人,为何不能奢望幸福的来临?让我们下次见
面时,面带微笑,好吗?”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飒亚难得的笑了。
南夷露露的船离开港口的那一刻,飒亚秘密召见了一名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犯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
飒亚、那人以及负责戒护的平满……
“宓勒。”
呼喊着那人的名字,飒亚坐在地道的密室内,打量着他。“你看来还好,那些狱卒没有太为难你吧?”
“罪臣见过陛下。谢陛下关心,臣除了对差劲的牢饭感到反胃外,一切甚好。”
左右张望了一下,宓勒不改其大胆的行径说:“不过,罪臣得说,和食之无味的牢饭相比,起码那儿还有
人影可以陪我说说话。您要把臣关到这儿,不出一日,我就会疯狂地咬下自己舌头,吞下去了。”
飒亚一脸拿他没办法地说:“你放心好了,朕不是打算把你关在这儿。”
“那臣斗胆请教陛下,您召我这图谋不轨的罪臣在这种地方见面,是为了什么呢?微臣真是想破脑袋也不
懂啊!”宓勒的装傻当中,有一丝的嘲讽,想当初还曾取笑司珐尔,不要忘记枕边人的危险,想不到自己的一
张乌鸦嘴竟好死不死地说中了。
“宓勒,你看到面前的两杯酒了吗?”
“有,怎么没看到,臣正觉口渴不己,谢陛下恩赐……”马上手就伸了过去。
“其中一杯,是会让人七孔流血而亡的毒酒。”
宓勒的手停在半空中,脸皮抖动着,最后化为苦笑说:“我猜,这不会是种赌注吧?我命好,就活下来,
您不计较前嫌。我命不好,就一命呜呼去见祖先。”
飒亚一整神色,激扬起一边眉毛说:“两杯酒,两个选择。一杯红色的酒,是毒酒。一杯透明无色的酒,
是普通的佳酿。你把司珐尔散布各处的党羽名单交出来,宣誓未来效忠于我,我就赐你这杯五色酒,以及朝廷
的大臣官位。另一杯就是当你拒绝交出的时候,给你喝的。”
“哈,哈哈哈。”晃晃脑袋,宓勒叹道:“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样的大臣,官位有多高吗?”
点点头,飒亚扯唇淡淡说道:“你说,你想要什么官位呢?”
“喔,我可以自己开口啊?陛下您真是仁慈慷慨,并且能这样对罪臣宽恕,这不是普通圣明的君主能做得
到的。小臣太为西琉人民高兴,他们有了新明君了。”
“你是愿意交出来喽?”
宓勒笑了笑,低下头,执起了两杯酒中的其中一杯。“谢陛下的赏赐。”
“等等,你该不会是拿错了吧?那杯是……”
“暧,红色的毒酒,是吧?”叹息着,宓勒说道。“我这个人对什么事都不很执着,只要能达成目的便不
计手段。不过我人生中唯一没做过的事就是诈赌。所谓「愿赔服输」,这我可是很自豪的。”
凝视着手中红色的液体,磊落一笑,宓勒眨眨右眼。“这次是我赔错了边,可惜起手无回大丈夫,十八年
后有机会,请让臣重新下注吧!”
说完,一口喝下。
想想此生,也了无遗憾了。宓勒闭着眼睛心想:看过了普通人无法见识到的大风大浪,也投效在自己最佩
服的男人手底下,就算赌输了,大不了下次学聪明点,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喀锵!”有样东西丢到了他的脚边。宓勒张开一眼偷瞧着……钥匙?哪儿来的?他狐疑地拎起它,再看
向飒亚。
“还有这个。”
哗啦啦数十张汇票掉落到他的脚边。宓勒拾起来一看,点一点,是笔拿去兑换的话,将可以使自己过着富
可敌国日子的财富。
“陛下,您这是……”
飒亚摇着头,要他什么都别问地说:“你可以和朕约束一件事吗?”
“敢问是……”
“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绝对不许把今日密室内发生的事向任何人透露。记住,朕所说的是——任
何人。将这件事当成从未发生过,朕从未见过你,你也不知道那把刑部大牢的钥匙是从哪儿来的。不,就说这
钥匙是你偷来的,花钱买来的都行,但绝不是由我这儿来的。”
“陛下!”这会儿,再笨如宓勒都懂了,他握着钥匙与汇票,供命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