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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跑过御花园。
看他们都朝这边冲过来,二皇子止住了笑声寻找着能够脱逃的路线,他不要死在这儿,他已经除去了哥哥
,接下来自己理所当然是皇帝,他不要死在这儿!
“二皇子,这儿!”
火神官戈歆突然从森林中现身,一个手势,便召唤出炎弹挡住了追兵,可是二皇子却不敢跨步上前,戈歆
不是跟在丽妃身边、太子底下的人吗?
可是紧接着东野智也赶到,也对他大喊:“二皇子,事不宜迟,不要犹豫了,快跟我走!”
二皇子才有如惊兔般,迅速地抱头鼠窜。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快速。不过是须臾之间,当飒亚还在为大哥的死而震惊时,再亲眼目睹智哥的倒戈,
双重的打击几乎让他溃倒。
“振作点,飒亚!”幸而有司珐尔在他身旁,摇晃着他的肩说。“二皇子那边我会派人去追,你先去看看
太子吧!”木讷地,飒亚点点头,重回到躺在地上哀嚎呻吟不已的太子身边,他一蹲下来,太子就死命地捉住
他的手说:“飒亚,救我,我好痛!好痛啊!呜呜呜!”
不行,刀几乎没入了他肋骨间,如果抽出,恐怕会血如泉涌。
“冷静下来,哥哥,马上会有太医来的。”
可是眼前一片阒黑,浑身冰冷的,听着自己血液汩汩流出,惶恐的太子根本不接受飒亚的安慰,他涕泪纵
横地说:“我不想死!飒亚,我不要死啊!我好怕!母后……父皇……你们在哪儿……儿臣好孤单……我不要作
什么太子了……好痛好痛……为什么我这么倒霉……谁都不爱我……我好怕啊……”
飒亚闻言抱住了自己兄长的身子,像在抚慰着孩童般地,拍着他说:“不怕,不怕,哥哥,你会好起来的
,放轻松……”
“飒亚——”太子转动着惊惧的眼,茫然的视线突然凝聚成一点,唇角也慢慢地柔和下来说:“我的……
好……”
噗哇地吐出一口血后,太子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留下,在飒亚双臂中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安息吧,我可怜的哥哥。”
为他合上双眼,飒亚心中并无怨愤,有的只是无限同情,对身为皇族而不由自主地沉溺于争斗,甚至最后
为此葬送生命的愚者们,怜悯地祈祷上天能收纳所有误入歧途的灵魂。
* * *
反观,生者们的战斗,还在持续进行着——
飒亚一人独坐在父亲的身旁。
离御花园一战又过了数日,太子、琴妃已经安葬,二皇子与余党流亡宫外。
司珐尔认为师出必有名,想讨伐二皇子一伙人,必要取得皇位继承人的名衔,惟今之计只有请老皇帝驾鹤
西归了——他们替飒亚备妥一小瓶见血封喉的药,待飒亚让老父喝下后,司珐尔将会率领群臣与太医见证,声
明飒亚是皇帝临终遗命所交代的传人。
很简单,只是一滴药就可以了。司珐尔这么说。
可是飒亚将药瓶放在桌上,动也不去动它,连看都不想看。
“皇帝”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舍弃了人的外表,作一个“非人”是皇帝的必经之路?那么自己正踏在“非
人”的道路上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守候在宫外的群臣开始聒噪不安了。
司珐尔避开众人的视线,潜入寝宫内。他料到飒亚无法狠心取父亲的命,所以他打算来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先以一击打昏了飒亚,再使毒解决老贼就行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近飒亚,就听到飒亚在独自说着:“你也睡够本了吧,老混帐。我说了我不会再喊你父皇
,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跟昏睡不醒的人聊天?他还有这闲情逸致?司珐尔不禁在心中失笑。
“大哥死了,琴妃也死了,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死呢?”飒亚冷淡地说。“虽然人难免一死,到头来都是
枯骨一堆,但其中也有像你这样拖拖拉拉叫所有人都陪死的不干脆家伙。喂,别丢西琉皇帝这名号的脸,快点
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解决吧!”
该挑什么时候出手呢?司珐尔暗暗揣度着,决定再给飒亚一点时间。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来当这个皇帝吧!我会超越你、祖父、曾祖父,咱们过往的那些老祖宗,好好地作
这个皇帝,绝对会作得名声比你更响亮。所以,你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你的烂摊子,我也会好好地帮你收拾,
知道吧!?”
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飒亚犹带几丝稚气的脸庞,闪闪的水泽。让人想替他拭去泪水——但他得独自面对
这一关,犹如破壳之雏,不除去过往的包袱,是无法真正诞生在这世上。
司珐尔选择沉默地,等待着。
飒亚执起父亲形如枯槁的手,贴到脸颊边,喑哑地喊着:“爹……”
奇迹出现了。
躺在床上多日犹如一株没有生命的植物,却突然动了动手指。
飒亚惊愕地瞪大了眼,而躲在一旁的司珐尔也屏住了气息——老家伙怎么会挑这时候醒来?!
“把……众人……叫来。”干瘪的唇,耳语般说着。
群集了众臣的寝宫中,却静寂得有如一座死城,没有人发言,甚至没有人敢喘息,就深怕老皇帝那轻得几
乎听不到的话语,会消失在杂音中。
“传……朕……旨意……”半闭着睁不开的老眼,如垂死的老狮挣扎着吐出最后一口气,拼着西琉皇帝的
最后尊严与骄傲,一字字地说:“朕……将……帝位传……给……”伸手指向守候在旁的幼子,老皇帝回光返
照展现最后的笑容,生命之火摇摆。“……吾儿飒亚……”
场上的人听得分明,下一任帝王诞生了,就在大家欢声雷动当中,老皇帝看着被众人簇拥却没有得意忘形
,仍旧面容严肃冷静自持的飒亚,他含笑地想:这样就好了,朕始终都在等着,等着有人来告诉朕,他可以超
越朕。
抱歉了,儿子,我是天下最差劲的父亲,可是我不能不为天下挑选一个最好的人,把天下交付给他。哪怕
你如何地怨我,我都要保持这口气,直到能看到几个孩子中出现足以与我匹敌的王者。
如今终于让我看到,我也心满意足了,可以……
“父……皇……父皇!”
在全场欢欣沸腾得没有意识到老皇帝的状况时,仅有飒亚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带着一抹平和的笑,缓缓地闭
上双眼。
西琉皇历二二五年,初夏,金月四日,雅尔帝崩,飒亚帝继。
第六章
登基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整整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依据西琉皇朝的帝制,正式的登基大典前,新皇必先经过皇庙的洗礼。在历代神圣崇高的君王与神的见证
下,接受神的考验、祈福、祝祷,纹印上皇帝的象征。一切就绪后,最后再于天下万民前!举行登基大典,新
皇就位仪式才算完备。
当然,要怎么举办豪华盛大的登基仪式交由底下的人去打点,新皇飒亚真正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登基
前夜,来到位于皇宫内最安静的化外禁地。
飒亚过去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次机会,谒见过皇庙的神官,一次是当他刚刚诞生不久,还是婴儿时期,便要
接受神官祭师们的祈福。他出生的月份恰巧是象征着万物欣欣向荣、春暖花开的绿月,为他祈福的神官也是树
神官。
婴儿时期,第一道的刺青为一朵象征皇族西琉的紫樱。
十三岁时重返宫中,行戴冠礼,证明他已脱离受人保护的幼年时期,该步入与学习成|人社会的规则,同时
也再刻上第二道刺青:象征辅佐天运与守护君主的皇子身份,赤色双蛇盘据成头尾相接的图案,口咬紫樱,有
着生生不息与相助互爱的隐意。
现在,他再次来到皇庙,为的是刻上属于天下最高权位者的独特徽章,在双蛇中心将繁复精巧的曼陀罗纹
雕上,代表的是整个西琉皇朝天下缩影,每一延伸出去的枝叶都是开疆拓土所换得的。当他肩负着这道刺青,
不论何时都必须提醒、注意自己肩负着西琉上上下下万千人民嘱托的命运。
无比沉重、严苛的负担,不能摆脱的束缚,也是王者的宿命。
过去只曾到过外皇庙的飒亚,在穿越过被十二座神宫所包围的外神庙区,初次抵达庄严无比的西琉圣地—
—内神庙,也仅有顶尖的十二位首席祭师与天子才能被允许进入的禁地。
站在圣洁纯白的大理石神庙前面,飒亚在踏入神庙前,不禁回头眺望着。
从石阶上看下去,十二座燃烧着十二色火柱的神庙有如群星拱绕着这座庙宇,而庙宇也高高在上地牵制着
十二座神庙,景致的宏伟壮阔,让观赏者无法不动容心醉,并领悟自身的渺小与天地之伟大。
父亲、祖父、自己的先祖们也是同自己一样,历经过何等煎熬辛酸的心路,才站在这儿?而当自己俯瞰这
美丽的景致,深感恐惧;渴望超越恐惧,双头马车背道而驰的激|情,都在胸口沸腾对战的同时,他们又是以什
么样的心情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