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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这一来,他发现面前过少女束发的,也是一个满嵌同样发出冰魄寒光的宝石发环,长长的秀发披垂肩后。
这少女想是见他慌乱失措之态好笑得紧,忽然笑了,露出她编贝银牙。若然是生在别一个少女嘴里,必是美极,偏地弧犀微露,她这银牙也闪动出森森寒光。
幸是她笑得那么柔和,周洛才心定下来,少女也到了他面前,笑着一撇嘴,说:
“你还是括苍派的传人,原来这么胆小。”
周洛心下一惊:
“怎么她也知我是括苍派的传人?”他被这少女轻视,不由激发了豪气,当下一挺胸,道:“谁说我怕了?”
少女说:“那你敢同我们到雪山去啦?”
周洛怔道:“我为何要同你们到雪山。”
忽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哼,你不去,可由不得你。”
竟是那年长的白衣少女,不知何时返来,周洛竟是丝毫无觉。他微一侧面,即已看得明白,这少女的装束,与年青的一个一模一样,只是毫无血色的脸上,隐隐透出一层青气,目光也更见冷竣。
那年青的少女说:“姊姊,他们走啦。”这少女瞧也不瞧周洛一眼,走近了两步,道:“我们这里隐密之极,谅他们也发觉不出,只是我们得赶快走。”那年青的少女睁圆了眼,说:“师姊,那火龙珠呢?”
周洛正在想脱身的主意,闻言心中一动,今晚初见这两个少女,巳从她们谈话中,得知是为火龙珠而来,后来陶六如提起火龙珠,多九公即刻喝止,显然是怕被外人听去,可见火龙珠关系必甚重大,现下再听少女提说,哪会不注意。
只听年长的这个白衣少女道:
“陶氏兄妹武功已是不可轻视,现今那老花子又到了这里,我们更难下手了,但现今我们得到了他,不是强过火龙珠么?”
那少女道:“是啊,我们赶快走。”
年长的一个却不动身,道:
“虽说如此,我们却也不能就此罢手。师妹,你带他即刻离开此地,去至前途等我。”
那少女怔道:“师姊,你一人………”
她师姊一声冷笑,道:“不错,我一人留下来,必要探出那火龙珠的下落,你别以为那老要饭的武功了得,陶氏兄妹各有惊人武功,但今晚又何曾奈得我姊妹?再说,我留下来,亦可诱敌,好让你带他脱身。”
她忽然转过头来,向周洛说道:“你不是要想脱逃么?这可是你天大的机缘,快随我师妹走,到了雪山,自有你的好处。不过你别想逃走,别说你逃不出我师妹手去,若无我师妹保护着你,那老化子与陶氏兄妹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洛心知今晚的经过,全被这两人暗中瞧见了,所说实是不假。
他忽然心中一动,心想我身负奇冤,现有师门与家门的血海深仇未报,以往自以为武功已是天下无敌,现下才知浅薄之极。这雪山派武功神幻不测,若非我能传得她门中武学,有她们这般奇妙的身法,要探访杀恩师的仇人,岂不愿轻而易举了吗?那时奇冤得复,家门的深海血仇,自也不难探出。
这虽是一刹那间,但他巳想得明白,且知中原之地,他已是存身不得,现今武林之中,都当他是大逆不道之人,人人都欲得而诛之,别说报仇洗冤那是妄想,只怕命也难保。
那年长的少女说罢,左袖陡然一探,一片冰魄寒光闪处,顿又无踪。面前这少女巳向他说道:“我师姊的话你听明白啦,快随我来。”
周洛忙道:“姑娘请留步。”
这少女不似走的一个冷峻,转身道:“你有话说?”
周洛道:“姑娘,想多九公与陶氏兄妹去也不远,这时即刻出去,万一撞上……”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是,好在由此往西,皆是荒山峻岭,便天明也不妨的,再等一会,他三人便在这左近,也会被我师姊引去远了。”
周洛见这少女好说话,便道:
“姑娘,你们要将在下带回雪山,用意何在,不知能见告么?姑娘的芳名可否见示,在下也好称呼。”
那白衣少女凝视着他,细细的眉儿一掀,说:“当真你不明白?”
周洛道:“正要请教姑娘。”
那少女似有所悟,道:“难怪你要逃走了,原来你没听到老化子的话。”
他知这两个少女口中的老化子,即是多九公,见她说到这里,突然欲言又止,不由心下疑惑起来,想道:“莫非那陶丹凤姑娘为我疗伤之时,那九公有何话说,并非是如我所想。”
他心念及此,忽然想起适才在洞口听得那陶丹凤之言,《心想若他们是要不利于我,她怎会不知我逃走之故?
这少女虽是容言奇冷,但她显然乃不失纯真,说道:
“好,我告诉你啦。这对你有天大的好处,老化子所说的《上天梯》,你总该知道啦。”
周洛陡然记起多九公之言,他为了要取得那部由他抛落于冰窟中的《上天梯》,要寻找一个能传那十二神拳之人,练成纯阳真火,配合阴柔,阴阳相济,中和融融,分明他助陶丹凤练就了纯阴极柔的武功。但他苦寻练那纯阳至刚之人不得,他今晚逼我显露十二神拳,莫非即是要收我为徒?
那少女似未发现他颜色变易,继道:
“你知我们是雪山一派的人啦,我叫桑虹,我师姊名叫桑青,我们并非嫡亲姊妹,不瞒你说,我们姊妹亦为了那《上天梯》而来。”
周洛这瞬间巳明白了多半,想到那多九公武功高不可测,不但与师门大有渊源,而且是名门正派,而且他所说阴阳相济,必须要我与丹凤姑娘合练—种什么武功,同赴雷山,入冰窟,取那上天梯,自是与她长相厮守,不料一时疑心,竟错过了这大好机缘。
他一下想通了,心下悔恨之极,恨不得立即奔回。但想自己实非这桑虹敌手,也绝逃不出她的手法,是以不露半点声色,闻言便道:
“桑姑娘,那《上天梯》不是在雪山么,怎么姑娘姊妹却东来中土?”
柴虹道:
“那老化子总得不错,自他将那武外宝典抛入冰窟之后,我师傅在这数十年中,费了无数心机,也竟然无法取得。别看我们长久居住在高寒的雪山,不惧严寒,但竟也不能下入那冰窟。师傅近年来,罕知这陶氏兄妹有一颗火龙球,能避奇寒,若能取得此珠,必可进入冰窟。”
周洛心道:“原来火龙珠有此妙用。”
那桑红继续说道:“本来我师博得知有此宝珠,即要来取,那陶氏兄妹虽然武功不弱,但岂是我师傅敌手,若她一到,怕那陶氏兄妹不献出么。”
周洛心里哼一声,听她轻视陶丹凤,大是不服。
桑虹道:“偏在那时,我师傅得到信息,原来这秘密巳被当今五大门派知晓,齐生掠夺之心。这老化子原是我师傅手下败将,我们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们这括苍派更不要提。最令我师傅担心的,是另外两大门派,心知将来也有一番剧烈争夺,故尔即日闭关,练—种极其厉害的武功,不急于取这火龙珠,是怕先因此珠引起恶斗,在无必胜的把握前,不愿出手。我师傅说得好,只要她将那种功夫练成,这珠还不是手到取来?故尔延迟至今。”
周洛一听大惊,心想,
“这多九公的武功,我今晚已亲眼看见,当真世间还有比这九公更厉害的人物?”
但他忽然失笑道:
“桑姑娘,在下虽然孤陋寡闻,别的不知,若说敝派也参与争夺这部宝典,只怕传而有误,便是在下也不过在今晚方听那九公说起。”
桑虹淡淡一笑,道:
“但不知那白头翁是你何人,他连掌门人也不当,的是为何?”
周洛一愕,旋即恍然大悟,心想祖师对此事知之甚详。他临终之时,哪有不告诉师伯的,那时师伯本是我门中的传人,难怪他后来让位恩师,原来是这缘故的。
桑虹继道:
“白头翁假装隐迹山林,也故意隐晦武功,仅让你们称雄江湖,传位而不传绝学,不过怕我们提防他,其实如何高得过我师傅。”
周洛心惊不已,心说:“难怪我练的这十二神拳,还不及多九公所说的那般威力了,原来师伯才得了真传。”
他却是只惊讶,而不奇诧,皆因听这桑虹说来,可见对这部《上天梯》武林高手暗斗巳久,只不过都在暗作准备,而来明争罢了。想那妙化夫人轻功绝伦,也已将各门派的动向,早已暗中探得清清楚楚,这就难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她们倒明白了。
桑虹道:“我们连多九公也不放在心上,白头翁更是自不量力。”
周洛听她轻视师伯,大是恼恕,登时长眉一掀,重重地哼了一声,桑虹有似未闻,说:
“将来你见到了辛璜和金燕,你就知我所说不假了。那辛璜自称天帝,可知其人狂傲,但论武功,当今之世,实无出其右。金燕人称姹女,因她得驻颜之术,现今巳年高百岁,却仍然宛若少女,武功与那辛璜虽然有别,却无分轩轾,这两人才真正可虑,便我师傅在早几年,也要让他两人三分。”
“天帝辛璜,姹女金燕,天帝辛璜,姹女金燕。”
周洛连连在心中念了两遍,紧记在心。他先后听桑虹轻视他师伯白头翁,不是心中不服么,而这桑虹的武功奇幻,他实非其敌,尚且心中不服,而她却对这天帝辛璜和姹女金燕,竟恁地赞扬,可知了得,他哪会不信?
桑虹又说了,道:
“我师博得知这些人都要来争夺这部《上天梯》,只好暂不取珠,闭关练一种神夸武功,将来好追这两人,再有三月,即可功成完满了。这些年来,我和师姊无聊之极,两月前我出了个主意,和师姊商量,何不趁师傅开关之前,将火龙珠盗到手,一来可争取时日,再者可献给师傅,作为她神功圆满的贺礼。哪知我们来到这里,寻到这隐密的石洞栖身,已有一个多月了,竟未探出火龙珠所在。今晚恰巧偷听得那老要饭的吐露入那冰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