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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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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看得心内唏嘘,只怕朱权这次得栽个大跟头了,忍不住又道:“这种打法谁想出来的?兵部可有测试过威力?” 
铁铉微一沉吟,便答道:“并未,稍后便请徐大人看看,你我也好商定后计。”

待得地雷埋得差不多了,云起轻功较好,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马肚,朝最近的火药埋设地冲去。
“驾!”云起心内计算距离,倏然轻身跃起,单足一点马背,朝后飞掠而去。
“好!”铁铉喝彩道,只见徐云起离了骏马,那马仍不觉朝火药点冲去,前蹄一踏机关,登时轰的一声巨响! 
云起被冲击波掀得飞开数尺,铁铉忙上前来接,二人灰头土脸地爬将起来,发现那三百余斤重的大马竟是被炸得尸骨无存,四处都是肉块。
云起心有余悸道:“这也太……”
铁铉极是满意,道:“朵颜三卫身着钢甲,不多放炸药只怕炸不死,这次若担任前锋来攻,宁王麾下这支骑兵便要除去编制了。” 
云起摇头道:“只怕朱权不容易上当,顶多炸得死数百人。” 
铁铉道:“听探子回报,朱权已将三卫交给了拓跋锋指挥,此人有勇无谋,我军再以计谋诱之,当可将三卫尽歼。” 
云起一听到拓跋锋之名,一颗心便提了起来,瞳孔陡然收缩,铁铉眼中现出一抹寒光,转瞬即逝,伸手道:“徐大人请,如何诱敌,回营再长谈。”

少顷回到军帐内,云起第一件事却是唤来三保,吩咐道:“你现骑马出去,就说到济南去办点事,寻到北军营里,找拓跋锋,告诉他南军的营帐不可乱闯,须得等到下雨天后再来。”
三保疑道:“什么意思?这都十一月天了,哪还能下雨?” 
云起褪下手上玉扳指,交予三保道:“铁铉在地下埋了火药,切记不可盲闯,换了朱权带军我倒不担心,怎偏把三卫交给师哥……你拿着这去,是我姐夫的物事,他们定知道轻重。”
三保接了玉扳指去了,却不知背后又有一双眼盯着他出营。

铁铉站在哨楼高处,与李景隆目送单骑离去。
铁铉问道:“那便是马三保?” 
李景隆颔首道:“是,徐云起的贴身小厮。” 
马三保策马穿过平原,一队数十人的南军士兵横里杀出,从树林中截住了三保的去路。

李景隆看得暗自心惊,只见那平原上小黑点合围,收拢,马三保竟能突破防线,遥遥冲出包围圈。
三保在旷野上停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该回营找云起还是继续前进,许久后方朝着西北面飞速离去。
“没截住。”铁铉缓缓道:“失策了,一个小厮也有此武艺。” 
李景隆道:“太傅要动手了?” 
铁铉微一点头,匆匆下了哨塔,朝营帐走去。

云起心神不宁,在帐内等了许久,忽听外头士兵来报。
“钦差大人请徐监军议事。” 
云起竭力平复心情,整好衣冠,随着那传令兵出了营帐。

绝地逆袭
“徐大人请。” 
铁铉面前摆着一个小炭炉,炉上放着一个铜钵,钵中又烫着一壶桂花酒,香气四溢。
“徐大人家有兄长镇守扬州,江南的桂花酒想必是喝得不少,且尝尝我这酒味道如何。”
云起入座道:“倒还没怎么喝过,二哥与我,我大姐走动不勤。爱理不理的。”
铁铉眉毛一跳,若有所思道:“若论承继家学,徐大人比之燕王妃如何?”
云起想想,叹道:“我不及我姐。”
铁铉微笑道:“到底是徐家的后人,当年听说为了锦衣卫正使之位,朝中颇还起了番争执,先帝一念之差,起用拓跋锋,乃至酿成后患……”

他到底想说什么?是朱允炆示意来问的?云起心念电转,遂答道:“铁大人,太祖自有他的意思,不容过多揣测。” 
铁铉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而后道:“先帝辞世之时,听说只有徐正使在御前侍候,不知听到何话?” 
云起莫名其妙,未想铁铉竟是提到这事,思绪回转,定在朱元璋临归天的时间点上,缓缓道:“他说:‘刘基的烧饼歌……’”
铁铉点了点头,云起一笑道:“太子书房中不就挂着一副烧饼歌,回去摘下来瞅瞅,或能读出来点遗训什么的……铁大人,酒烫热了。” 
铁铉道:“光喝酒未免无趣,书架上有点下酒菜,劳驾徐大人帮我取来。”
云起去翻书架,打开架子上那包袱,倏然心中一惊。

包袱中有油纸包着牛肉,旁边还有个小瓷瓶,这还罢了。
最重要的一物……云起看到了尚方宝剑! 
那并非燕王入京时,宋忠手捧的赝品,而是实实在在,满大明朝只有一把,货真价实的,朱元璋亲自赐予锦衣卫执掌的尚方宝剑! 
怎会到了此处?云起记得离开南京前,自己亲自交给了荣庆,难道是朱允炆从荣庆手中取了过来,再交给铁铉的?! 
云起一时间手中满是湿滑的汗水。
铁铉道:“旁边还有个瓷瓶,劳驾正使大人也一并取来。”

温酒,琼浆,桂花香。
铁铉摇了摇酒壶,斟上两杯,云起凝视铁铉双眼,伸手去端。
“且慢。”铁铉阻住云起的手,手指一触,便即分离。
“当年拓跋锋谋杀皇孙一事,传遍朝野,徐正使为何要将他放走?”铁铉伸手拔了那瓷瓶的盖子,漫不经心道:“为何不替燕王杀他灭口?”
云起镇定下来,答道:“一点私心而已,终究不忍心看他身死,铁大人奉谁的命令前来?太傅的?皇孙的?”
铁铉缓缓道:“该唤皇上了,徐大人,不能总将他当作皇孙。” 
云起哂道:“徐云起只知有皇孙,不知有皇上。” 
铁铉将瓷瓶倾斜,倒了点药粉在酒杯里,悠然道:“皇孙派我来查清楚,徐正使是否与燕王勾结……方才我看到马三保出了营去……”
云起听到这句,疑道: 
“三保出营去?去了何处?” 
铁铉微一愕然,反嘲道: 
“事已至此,狡辩何用?” 
云起点头道:“是,我若与燕王勾结,便当率领李景隆败军投奔北平,还到德州来做甚?”
铁铉冷冷道:“此暂且不论,瞿大人为国捐躯,你身为监军,为何不报?反将败名诬以忠臣头上,你死有余辜。锦衣卫当朝,不知枉害了多少良将性命,乃至今日朝中无将可用,听由乱臣贼子肆虐猖狂,千万人命,系你一身。”

“皇孙只派你来查我通敌之事,铁大人。”云起挑衅地笑道:“既查不出我通敌,这酒便不能喝,大人慢用,告辞。” 
说毕起身要走,铁铉未料此人这般油滑,当即沉下脸,冷笑道:“去何处?营周俱是刀斧手,你出帐一步,便将你剁成肉酱。” 
云起袖子微微一动,铁铉又道:“先前已吩咐了李元帅,若本人被挟持成了人质,当将我一并杀之,铁铉无家无业,出身市井,搭上你一条锦衣卫正使的命,却终究是赚了。”
云起深深吸了口气。
铁铉沉默半晌,道:“不信?”说着又往自己的杯中下了药粉,端起酒杯,道:“徐正使,我敬你一杯。” 
云起几乎从一陷进这局里便处处被动,此刻道:“皇孙真让你来杀我?”
铁铉不答端起那杯,仰脖喝了,潇洒地一亮杯底。

铁铉要同归于尽,云起再无侥幸心理,茫然地喝下了桂花酒,酒味苦涩。
铁铉道:“还有何话想对皇上说?” 
云起反而不再挣扎,静静坐着,良久后道:“告诉他,这辈子跟了他,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云起疲惫地闭上双眼,腹痛如绞,倒了下去。
铁铉伏在桌前半晌,片刻后挣扎着起身,云起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铁铉挣到门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包,朝嘴里灌了好些药粉,方踉踉跄跄逃出了军帐。

云起心想:铁铉,我操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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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外,烈日高照,四处俱是漆黑的木炭,破败的砖瓦。

拓跋锋几是赤 裸全身,只穿一条短短的薄裤,趴在午门前的一张条凳上。
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抽在他健壮的背脊上,每一鞭下去,俱抽得他皮开肉绽。
“啪!”
蒋瓛大吼道:“皇上寝宫走水,皇宫烧得厉害,你人在何处?!” 
“你身为锦衣卫正使,后知后觉!不去救皇上皇太子!去了何处!” 
拓跋锋咬牙忍着,胯 间那条短裤已被血水浸成紫红色,全身鲜血淋漓,更沿着长脚滴下地来,在午门外染了一大滩。
寿春公主看得心酸难耐,转身离去。
“你怕大火?!给我晕倒在御花园?!”蒋瓛歇斯底里地大骂道:“你这个废物!”
“废物!”
“他是来救我……”十三岁的云起小声道:“走水的时候,师哥是来救我……”
小云起大叫道:“别打了!他是……”一句话未完,却被苏婉容胆战心惊地紧紧捂住了嘴。

上百名午门卫亲眼看着拓跋锋挨打,这顿鞭子真是抽得他们心花怒放。
外加蒋瓛不住嘴的“废物”,更为拓跋锋的侍卫生涯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这野狗!皇上有危险你躲了去何处——!”蒋瓛的怒吼声回荡在午门上空。
“别打了——!”小云起大哭道:“别……”
“摔!”蒋瓛喝道。

四名锦衣卫架起拓跋锋,狠狠朝地上一摔,拓跋锋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房内,药炉传出刺鼻的气味。
小云起呜呜地哭着,转身去斟药,那手不住发抖,更将伤药泼了些许在拓跋锋身上。
“还痛么?”小云起哭着问:“师哥,你别死……”
拓跋锋疲惫地拉着云起的手,道:“谁都能死,你不能死……”
“让他们去死……你不能死……”

一声沉闷的雷响将云起从那遥远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不能……死。” 
帐内空无一人,铁铉不知去了何处,又一声巨响,云起勉力探手,到桌上乱摸乱抓,碰翻了墨砚,墨水洒了一身,继而摸到一支羊毫笔。
云起将那笔□喉咙中,猛地俯身大呕,吐得一阵翻江倒海,更有一滩血。

第三声惊天动地的霹雳,震得桌椅格格作响。
什么季节了?还打雷?云起倏然回复意识,想起营外埋设的炸药。
糟了!朵颜三卫来袭营了!云起又哇的一声吐了满桌,肚中剧痛渐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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