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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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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道:“皇上还管抓人贩子?”
拓跋锋道:“那处小镇,正在通向皇陵的路上。”
云起道:“太子灵枢还未出去?”
拓跋锋缓慢地摇了摇头,宫门处早已备下马车,拓跋锋顾及云起伤势,不敢骑马,二人乘车出了南京城,少顷到得一处田野上,拓跋锋将云起小心扶了下来。

过午后,绿油油的庄稼被晒得无精打采,耷拉在田埂外,远处依稀有几间农家,鸡犬相鸣,拓跋锋道:“方才我已来过一次,问了几家人,没个头绪……”
云起跟在拓跋锋身后,问道:“这处唤何村?”继而反手抽出他腰间绣春刀,沿路劈砍,放倒高麦。
拓跋锋拨开麦子,在前头开路:“李家村,半月前一夜,乌云蔽月,村中有人听到声响,便起身查看。”
拓跋锋又制止道:“别砍庄稼,乡下人种点口粮不容易。”

云起嘲道:“人命关天,还在乎几株麦子?”
拓跋锋道:“当心划了手!先出门来看那人,不到一会便没了,又有人陆陆续续,举着火把来寻,寻了半夜,不见踪影、”
走了片刻,云起把绣春刀交予拓跋锋,二人立于田野正中。
拓跋锋道:“翌日村民见此处……”
他连刀带鞘一指,云起见到麦田分开一条被压得歪歪斜斜的路,通向西北面。
“把人拖走了?”云起狐疑道。
拓跋锋点了点头,又道:“方才我到那山坡上查了许久,未见异状。”

云起站着想了一会,道:“去村里打桶水来。”
拓跋锋依言照做,提着水桶,避开云起来接那手,道:“你说就是。”
云起随手指了一处道:“泼半桶。”
一桶水泼在那处,浸了一汪。
云起又指二人脚下,道:“剩的泼这处。”
倾于彼此中间的另外半桶水浸入了地面,被吸得干干净净。
拓跋锋抛了水桶,转身奔去取来锄头,回来后埋头开挖。
云起笑着退了几步,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念了这许多兵书,怎不学以致用?”

拓跋锋嘴角露出一抹服气的微笑,片刻后挖出一具男子的尸体,遂蹲下检查。

“无刀伤剑伤。”拓跋锋道。
云起道:“翻过来看看后脑勺。”
“钝器。”拓跋锋下了结论道:“一锤击毙,脑浆流出。”
云起道:“凿碑用的锤,不应出现在村子里,让亲属来领尸体……”
拓跋锋抛开锄头,以衣袖帮云起擦了脸上汗水,二人在炙阳下站了半晌,云起脸上被晒出一道红痕,沿着鼻梁横过眼下。
拓跋锋问道:“搜村?”
云起道:“只有我们俩,怎么搜?”
拓跋锋打算回去传官差,却被云起拉住,云起笑道:“不忙,先四处问问,谁与这人有仇?”

拓跋锋唤来村长,云起自于空荡荡的晒谷场上坐着。那死去男子妻儿跪在尸旁,哭得呼天抢地,村民们见尸首寻得,于场外围了一圈,指指点点。
拓跋锋询问村长,村长道:“官爷,这人唤李喜儿,是本村人士,前几日与村中王虎起了争执,原是因争几分田地,未想竟是干下这人命勾当!”
听到此处,云起便遥遥喊道:“去他家后院看看。”
拓跋锋喊道:“王虎几天前逃了!”
云起道:“去就是,看何处有苍蝇。”
拓跋锋去了片刻,手中提着一把石锤过来,锤头处仍沾了不少血迹,道:“就是它了。”
云起道:“凿子呢?”
拓跋锋愣住了,蹙眉摇头道:“未曾见到。”

凶杀一案至此,似乎便真相大白,村长前去报官,少顷城内官差来了,接手案件,并发出缉捕令,见云起与拓跋锋在,俱是大惊上前。
锦衣卫地位超然,凌驾全国捕快之上,那数名官差不识天子座前红人,见云起一身锦服悠闲纳凉,拓跋锋则身穿黑服,汗流浃背站在一侧,便不住上前拍云起马屁,“官爷”“官爷”地叫得殷勤。
云起莞尔道:“案子破了,这便走罢。”
拓跋锋仍一手提着石锤,护着云起上车去,回返京城,云起哭笑不得道:“呆了么?还带着这物做甚?”
云起接过,要扔下车去,拓跋锋却道:“等等。”
拓跋锋忽道:“此案未结。”
云起蹙眉道:“结了。”
拓跋锋道:“未结。”
云起道:“我说结了就结了!”
拓跋锋手指钳住云起耳朵,云起呼痛避让,拓跋锋嘲道:“听师兄的,我说未结就未结。”

马车停在小巷内,巷中有一石铺,上书大字“玉”。
锦衣卫站在石铺门口,云起忍不住道:“还有什么可查的?村庄仇杀,尸首找到了,证据也有了……”
话未说完,石铺内冲出一名男人。
男人背后飞出一个铜脚盆,乒乓大响,老板娘双手叉腰,追到巷口,尖叫道:“耙耳朵!回家把你母老虎收拾了再来找老娘!”
那男人纳妾被拒,夹着尾巴离开小巷,云起不禁捧腹大笑。
“耙耳朵是啥?”云起莞尔道。
拓跋锋解释道:“耳根子软,惧内。”
云起笑得打跌,拓跋锋微笑道:“你在巷口等我。”
拓跋锋提那石锤上前,老板娘是个寡妇,见拓跋锋这等英朗侍卫,忙将其迎进店内。

云起随处逛了逛,见巷子口坐着个老人,老人抱个大木匣,面前坐了五六名孩童,不禁好奇心起,便踱上前去。

那老人怀里箱子,乃是沿丝绸之路传来的新奇物事,名唤“西洋镜”。盒中置以彩图,以手拉扯,透着镜看去五彩缤纷,配以绘声绘色的解说,却是讲述牛郎织女之事。
“……后来王母娘娘把那牛郎、织女分隔银河两岸。”老人笑着朝孩童们道:“到七夕那晚上,喜鹊搭桥……”
故事不知听过多少次,西洋镜却是见得少,云起被木匣吸引住,只微笑不语,拓跋锋问完事,从玉店内转出,双手拿着从店内买的两枚玉佩。
玉佩分“麒、麟”二型,分为两半,彼此嵌合,各有挂绳,正是男子腰坠。拓跋锋手里不住掂量,眼里却看着云起。
云起嘴角微翘,看西洋镜看得不亦乐乎,拓跋锋看云起却也看得出了神。

少顷云起转过头,拓跋锋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玉佩收进怀里。
云起道:“买什么东西?”
拓跋锋道:“没有,问出来了。”
说着拓跋锋抬手捏了捏自己耳朵,把耳朵捏扁,又放直。
云起莫名其妙道;“问出何事?”
拓跋锋与云起并肩走出小巷,认真道:“你虽聪明,却不懂揣测圣意。”
云起啼笑皆非道:“是是是,你最懂圣意。”
拓跋锋自嘲道:“狗的嗅觉原比人要灵敏些。皇上让我来查案,定有深意,当不会是一场仇杀如此简单。”

云起嗤之以鼻,侧头打量拓跋锋片刻,道:“收钱了?这黑锅想朝谁头上扣,说罢,我帮你造个伪证来得轻松,也免得到处乱跑。”
拓跋锋怒道:“莫乱说话!我从不收贿。”
云起“哟”了一声,道:“上回谁拿了言官三两银子……”
拓跋锋道:“说没拿你信不?不过是看他家小可怜,在大院外巴巴跪了两个时辰。”
云起道:“那你怎说……”
拓跋锋道:“不说收了钱你会手下留情?”

“没收钱?枕头下碎银子哪来的?”
“官禄。”

这下云起尴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在拓跋锋背后不住做鬼脸,少顷二人到了京城户部,无人敢拦,门卫忙去通报尚书。
拓跋锋进了大厅,让云起在尚书大椅上坐定,拾了支笔,朝门口铜锣甩去,“当”一声。
“锦衣卫指挥正使拓跋锋,副使徐云起查案!”拓跋锋朗声道。

户部上下人等登时骇得不轻,上到尚书,下到主事,近百人蜂拥而出,黑压压于厅外跪了一地。
户部尚书张远两脚打颤,不知何事招来了锦衣卫,仿佛见到白骨成山,血流如海的诏狱在朝自己招手,一个站立不稳,索性也跟着跪下。
“两位……大人,所来何事?”
云起笑道:“各位大人请起,无须行此大礼的嘛。”
拓跋锋道:“城外李家村户籍本子拿来,查个人。”

张远拣回一条命,亲自以百米短跑之速冲进典籍室,又冲了回来,双手捧着户籍本恭恭敬敬呈上。
云起漫不经心翻了翻,道:“今儿过节么?”
拓跋锋对尚书视而不见,答道:“七夕,夜里去吃点什么?”

张远忙笑道:“七夕节,小的家里设席,两位大人查完案,可愿赏脸到家中喝杯水酒……”
云起道:“去师父那儿罢。”
拓跋锋点了点头。

张远当着上百部属的面讨了个没趣,然而脸皮厚比宫墙,赔笑道:“那是自然,正副使乃是蒋大人得意门生……”
张远赞叹道:“尊师重教,念旧呐!”

云起拍马屁的话平素也不知听了多少,只作耳边风,翻到名簿最后一页,蹙眉道:“没有?”
拓跋锋伸手去取名簿。
云起一手按着,道:“不用看了,没有王虎这人。”继而陷入沉思中。
张远讶道:“好本事!李家村二十五年,上千人名,徐大人这么一翻,便过目不忘……”
地下站着那数百户部官员纷纷交头接耳,齐声赞叹。

“闭嘴!”云起与拓跋锋不约而同斥道。
众官员噤若寒蝉。

云起眯起双眼,脑中飞速思考,此刻他终于发现不妥了。

等了许久,不听云起吭声,拓跋锋心有灵犀,朝张远道:“去将京城名簿取来。”
云起拍案而起道:“拓跋锋!洪武建朝二十五年,近五百万个名字,你要老子呕血而亡吗?!”


为老不尊 
小乖乖——哪里跑——”
蒋瓛(hun)正与数名小妾捉迷藏,上任锦衣卫正使,权倾朝野的老不修以一块黑布蒙眼,在花园中跑到西,又跑到东。
三名小妾闪来避去,咯咯娇笑:“来抓我呀——来抓我——”
蒋瓛嗷嗷大叫,脸上皱纹如绽放的鲜花。
蒋瓛凌空一个鱼跃,搂住一人的腰,哈哈大笑:“抓住喽,小乖乖,香一个!”

蒋瓛忽觉不妥,臂中抱着那人掂了掂,甚重。侧过头,表情十分狐疑,探手摸了摸前胸,平板;蒋瓛吓得不轻,扯下眼罩,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
云起顺势倚在蒋瓛怀中,面无表情道:“师父,好久不见。”
“哈哈哈!”云起笑得气喘,忙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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