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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0-明亮的疤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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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玮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泣起来。我说:“有什么好哭的。”她抽抽泣泣一番后渐渐使自己平伏下来。最后她选择了当天回大连的方案,不过,施玮表示得见张国庆一面。“他真是一个好人。”她说。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我问施玮要不要吃早点?她摇了摇头。我虽然饿,但还是决定先送走施玮再说。我领着她去给张国庆打电话,走到门边我提醒道:“别落下什么。”施玮说:“不会的。”她背着那只没有打开的包,和进门时相比手上多出了一块被眼泪沾湿的手帕。    
    两天前的一个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约稿,对方自称是《大众文学》杂志编辑,从外地刚来南京。由于是个女的,我没有马上拒绝。我问起一些约稿以外但与约稿不无关系的事,比如她住哪个饭店,什么时候到的,从哪里来,贵姓。对方不像别的来组稿的编辑那样善于主动介绍情况,没说上两句就沉默了。如果这是一种组稿技巧的话,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应该是可行的。她对我的盘问有问必答,同时也没忘了透露必要的紧张。后来她说她从大连来,仍未使我想起什么。又说她姓施,“你可能忘记了,我们见过面的。”我反应过来:她是施玮,于是我对她说:“你好。”和她打了个招呼。在语调上我仍维持着刚才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她是施玮变得情绪高涨或冷若冰霜。之后,施玮讲话就比较顺畅了。她说她要请我吃饭。我说:“还是我请你吧,不过今天不行。”作为一个来组稿的编辑她算是初战告捷,我们约好了第二天下午在我的住所见面。我说:“你能找得到吧?”施玮说:“你不是还住在老地方吗?”我想起来她曾来过我这里。“附近的变化很大呀。”我说。“我肯定能找到。”也许是我多心了,听她的话分明有没齿不忘的意思。    
    这样我们于五年之后第二次见面了。五年的时间里想必各自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目前我只知道自己的。和第一个女友分手后我们最终没能再在一起,那件事已经永远地过去了。甚至,我和第二个女友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微妙。凡此种种变化中我所能把握的就是不再情绪激动。我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工作(写作)。由于生理和年龄的关系,男女之事已不像当初我认为的那么重要了。在相对冷静平和的心情支配下反而出现了更多的机会,或者说,对于机会更善于把握了。我几乎堕落成那种守株待兔的老手。    
    在我的经验中,出差在外的女人最易击溃,特别是结过婚,婚龄在两年以上而没有小孩的。五年后的施玮恰好是一个这样的女人。我只是习惯性地把她当成了某种可能性的对象,而绝非有意。实际上,当我从电话里得知施玮是施玮的时候想法就已经产生,请她吃一顿便饭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由于我倾向于迎合的态度,使施玮比五年前放松了很多。我看着她涂成荧光色的指甲,她的戒指和唇膏,觉得她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当施玮起身去取包里的约稿信,我能感到那被高腰裤紧紧裹住的丰满的腰肢,它在做扭曲的机械运动,看上去不禁令人怦然心跳。我对施玮说:“你比以前胖了。”    
    记得以前施玮一直为她的体重而惴惴不安,她担心自己太瘦了。在一次来信中她告诉我自己的近期目标:“突破四十五公斤。”现在我说她胖了,显然有恭维的意思。可施玮早已转变了立场,她像所有时髦的少妇一样,以苗条为美,十分担心发胖。因此她说:“我以前就是这样的,没怎么胖呀。”当然,我们的交谈没有涉及她的腰。她的腰显然是男人培育的结果,多年以前是绝对没有的。    
    后来施玮提醒我读那封“致名家高手”的约稿信,说服我给他们写稿子。大约是我们的谈话有点暧昧,她有责任使它回到正事儿上面来。施玮提出要做我的录音采访,我答应了。她甚至拿出了采访机,装上了电池,可没过多久我们就把录音的事置于脑后了。我们又开始谈论彼此的生活,轮流提问和作出回答,在某个敏感而不便深入的地方我们不约而同地顿住,经过短暂的沉默再次回到文学和稿件的问题上来。两种话题反复交替,似乎在编织一个令人陶醉的罗网。    
    我们下楼去吃饭。楼道里面很黑,我伸手过去托住施玮的腋下,把她带到院子里。过街的时候她和我靠得很近,一只手本能地拉着我的衣服。现在我们相对而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准备用餐。施玮说她不喝酒。我给自己要了一杯虎牌啤酒,喝得面红耳赤的,话也变多了。我的情绪多少感染了对方,后来施玮也来了一点啤酒。她终于忍不住问我说:“那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对我呢?”我说:“我也不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不过,我的确做得不够好。”我解释道:“我处在那种情绪中,刚刚和一个女孩分了手,但心里仍然没有忘记她。”我说:“张国庆也有责任,他不该叫你来的。”施玮就问我张国庆的近况,说他真是一个好人。她告诉我那天他送她去火车站,一路上大声地唱歌给她听,弄的路人侧目而视。“你为什么那么凶?皱着眉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施玮耿耿于怀地说。她告诉我昨天在招待所里给我打电话,时间不过四五分钟,她竟然出了一身汗。真没想到我还会同意见她,和她一起吃饭。“华强你到底是一个啥样的人啊?”她问我。


《明亮的疤痕》 第二部分双拐记(4)

    饭后我们回到楼上。楼道里依然很黑,我伸手抓住施玮的胳膊,扶她上楼。两层以上的地方有一盏灯亮着,这时我仍搀着施玮,她突然用力甩开我,就好像我有什么用心似的。进了房间,她指着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问:“她是你的女朋友?”我说:“是。”其实,早在我们下楼吃饭以前她就已经看见了,直到现在才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你们和好了?”她问。我说:“不。这是后来的。”施玮说:“她真像我妹妹。”    
    显然,她希望我问她一些什么,但我没有。我知道我的女朋友是不会像她的妹妹的,施玮那么认为不过是一个错觉。据我所知施玮是没有妹妹的。她有一个弟弟,五年前我们通信的时候对她的家庭成员我已了解得很清楚。她说我的女友像她妹妹是否是一种象征性的说法?我没有问。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问题涉及我目前的女友。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说:“还是做录音吧。”我告诉施玮,明天以后也许我就没有时间了。我在写一个中篇,正到紧要关头,不想随便停下来。施玮说:“那好吧。”于是做了我的录音访谈。结束时十点不到,我注意到她看了一下手表。我问施玮住在哪里,招待所是否要关大门。她说要关的。我适时提醒说该回去了,她点头答应。    
    当我起身的时候施玮还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发现她的脸突然变成红黑色,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明白所有这些身体的信号,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我想到在楼梯上她甩开了我的搀扶。正因为是她所以来不得半点勉强。    
    我风度翩翩地招呼她出门,再次感到自己的行为值得骄傲。在那截黑暗的楼梯上我甚至没再试图搀着她,任凭她低头摸索。后来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她住宿的招待所驶去。也许施玮为我竟然送她而感到奇怪,其实我的心里已经彻底结束了,我指的是那种对她的不良欲望。从此我做得尽可以像一个君子了。    
    施玮就坐在我的身边,影像模糊,但很实在,我们呼吸相闻。我能感到某种温暖略带伤感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散发出来。她的确起了变化,这使我很想抱抱她,而在我们这次见面的大部分时间里这是不可想象的──她的身体始终僵硬带着冷淡的敌意。她终于在一切结束的时候软化了。


《明亮的疤痕》 第二部分双拐记(5)

    我听见施玮要求道:“明天你陪我去中山陵好吗?”我说:“我得写那个中篇,可能抽不出时间来。”这么说,我是不想有任何事情留待明天去解决。    
    施玮说:“要是大门关上就糟了。”我说:“要是大门关上了又叫不开的话,我们就回去,你住我那儿。”施玮:“那怎么行。”我说:“有什么不行的?你住我那儿,我到父母家去住。”施玮说:“要是有扑克的话我们可以玩一个通宵。”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那时候你怎么会那么狠呢?”    
    我说“我也不要求你原谅我,但我做得的确很糟糕……”突然,她抓住了我的手,轻声说道:“我原谅你了。”    
    她的手干爽、温热,而我的手又冷又湿。两只完全陌生的手就这么在黑暗中拉了十几秒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然后施玮主动撤了出来。这时出租车正经过山西路夜市,车厢里被照得很亮堂,她举起那只刚才握着我的手让我看,在手腕处有一条很细的明亮的疤痕。她说:“我割过腕,干过一次。”我问:“什么时候?”她说:“很久以前,我不想活了。那天我去海边拍了一张照片,心想,就作为我的遗照吧。”    
    施玮说:“这事除了我的父母谁也不知道,我谁也没告诉,除了我妹妹。”    
    她告诉我她的妹妹是她原来单位里的同事,也有过一次同样的经历,也割过腕,为了一个有妇之夫。她们很谈得来。一次她把她的手腕给施玮看,后者亮出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也有一道,不过因为时间关系已经比较模糊,几乎看不出来了。两只自残过的手紧握在一起,从此她们就以姐妹相称了。“我妹妹的那道红红的很明显,时间还不长。”施玮对我说。    
    下车后我送她回招待所,大门还没关上。我随施玮走进房间,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她再次把那只手递给我。我接过来端详着,没有了在车厢里的那种冲动,我只是觉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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