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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对这个人,这么重视吗?
他是高丽王。
还不是寒柏的时候,李铎对韩国深恶痛绝。成了寒柏之后,高丽人也不过如此。
可是如果一定跟王颛为敌……
似乎……居然有些下不了狠手啊……
屋檐的阴影中,一贯冷情的男子轻哼了一声,略略勾起的唇角,挂上的却是一丝苦笑。
燃灯节当夜,歌舞升平。
寒柏立在角落,看着洪林目光不住地向着玉座上面飘。他跟着看过去。王与王妃的脸色都很正常。很规矩。寒柏的视力向来很好。王妃胸前挂着的香包是他还回去的那个原版的没错。
洪林似乎也没有机会出宫逛集市。那么他们……并没有定情?
没有的话,当然最好。寒柏的视线又在妃嫔席上扫了一圈。然后看着笑得得意洋洋的齐元宏,目光微微闪了一下。
旁边朴胜基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抬眼去看上头的王。
王注视着广场上的一片盛景,脸上,有微微的,弧度正好的笑。
然后有内官过来提醒,要准备剑舞了。
寒柏暗中下了几个警戒指令,转身正要抬脚,就对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虽然那双眼只是在他身上扫了一下便垂了下去,依然被他认了出来。
那是宝德。
而宝德的面前,正正站着的,是洪林。
鼓点低沉而威昂。
十六个身着轻甲的青年男子,像是十六把出鞘的利剑。
剑是有杀气的。然而这十六个男子俊美的容颜和修美的身段让剑舞出了那样凛冽的美,刚柔并济,动人心魄。
交错。擦肩。靠背。
宫灯明亮。眼波随剑光流转。
王坐在上面,轻轻啜了一口酒。
寒柏在又一次和朴胜基分开归位的时候,拿眼角扫了台上一道。
王妃已经不见了。
说是要去更衣……
王放下手中的金杯,吩咐了给刚刚剑舞的表演者们打赏,面上的笑容还是淡淡的,挂在那里,在夜色中有要随风化去的飘渺。
洪林……
心里郁结。胸口堵塞。王下意识的,去搜索寒柏的影子。
王与王妃圆房的日子,当然没道理去侧室的房中。
所以那几日的失魂落魄中,却只有跟寒柏坐在宫殿的屋顶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喝多了,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似乎,他是有流过泪的。
恍惚中有一双温柔的手在他的肩背上拍抚。温热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对他说,已经在,后悔了。
而那个一贯冷清也一贯中正的人只是淡淡地说,作为王,是不能够随便后悔的。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似乎,看见这十多年相交的好友,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要后悔的时候,记得还有我在你的身边。
王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么的令人心醉。
有臣子打头,撺掇着王妃的哥哥太安公上前拉王下到众人中唱歌奏乐。
头本来就已经开始昏沉的人禁不住他人的三催四请,终于应了下来。
下场之前又不经意地扫视了全场一个来回。
洪林不在。
寒柏,也不在。
宫室与宫室交接的转角,阴影与阴影重叠的地方。
人与人……交叠重合……着,唇。
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喘息声。在不远处歌舞的伴乐不经意的映衬下,有一分细细的旖旎。
朴胜基错开脸,将神色埋进被自己压制在墙上的人的肩膀,声音不稳,却很清晰:
“你没有推开我……那我,绝对就不会放手了!”
十三、潜流
良久的,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隐隐约约,似乎有耳熟的琴声响了起来。
黑暗里面,明亮的眼眸。像是灯火全部落了进去。
但是,靠在廊角上半晌声色不动的人甫一开口,就打碎了所有的迷境。
“朴副总管。”
那眼眸中益发逼人的光霎时一滞。
“我曾经当你是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寒柏敛了目光,淡淡拂开朴胜基依然握在他双臂上的手,面色平淡得步履稳定,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动摇。
然后,那样卓然淡然漠然的,走向光亮人声处去,在朴胜基眼中,像是走出他的视野,化入光中一样。
曾·经……信赖……的,好·朋·友。
拳头握得死紧。身体僵硬。朴胜基低下头,任散落的前发掩住自己此时的面容。想要苦笑,嘴角咧了咧,终究是,咬紧了牙,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将自己甩到方才那人猝不及防中被自己压制到的廊柱背面,倔强地仰起脖子,闭上眼睛,好一阵子,才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喘息声渐渐平息下去了。
书库这边虽然距前头不算很远,那边的声音却几乎一丝儿都传不过来。这里是安静的。像是世外桃源。
或者是这个男人的世外桃源。王妃打理好身上衣饰妆容,然后微侧了脸看向身边与自己一同坐在地上神色中尚带了餍足与迷茫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撇。蒙古女儿向来爱恨分明。这个男人带给了自己肉体上真实的欢愉,却不能抵消他本人对自己尊严和情感的侮辱和践踏。
虽然记忆并不清晰,但是她分明是记得,那几个迷乱的夜,她的王,是一直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安抚她的。
而这个男人……抢占了她的王、她的丈夫十年,乃至更多,却居然——还敢,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玷污她——!
处子之身……呵,处子之身。在她的心目中,那是已经属于了、并且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丈夫的!
她笑了笑,神色柔婉,而后撑着书架站起身来:“明日子时我会再来。”
洪林跟着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王妃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洪林,忽然停了一停。
“你……没有什么物件儿想送给我吗?”
声音是很自然的,温弱柔软。
“我看见,你的兄弟寒侍卫,给我的侍女宝德,送了一个香包。”
她记得,那个夜晚,她是看见了寒柏的。
他出现在她和王合卺的房里,放倒了宝德。
王妃曾经想了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无论是洪林的兄弟还是王的新宠,总归,都是要死的。
王妃款款地离去了。在她身后,洪林眼神中满是慌乱无措混乱后悔,呆站了很久之后,才举步离开。
那首歌……曾经是姐姐的手机铃声。
寒柏站在健龙卫众人中间,看着那一位容色忧伤,拨琴而歌的人。他看见过他白衣抚琴的模样。而现在,他穿着全朝鲜半岛最华贵的冠冕衮袍,带着和煦宜人的笑容,却依然是那日一个人在宽敞无人的室内孤单寂寥的模样。
他记得电影里面,王本来是不愿意唱歌奏乐的。但是大臣抬出了“先王”。姐姐低低嗤笑了一声,容色中透出的是深入骨髓的疲倦与悲哀。
这样的,不可拒绝的理由。
对于这样,心高气傲敏感而坚忍的人。
寒柏闭了闭眼,重新看向在王面前群魔乱舞的大臣舞女们,轻轻挑了挑唇角。
这一晚王并没有与王妃同寝,而是依旧例召了洪林。
却正中某些暗处的人的下怀。
寒柏只作无意地忽略了洪林对他投过来的欲言又止似乎有求助之意的眼神。回到寝室,发现朴胜基没有回来。
以往……寒柏这才发现,几乎自己每次晚归,都可以看见朴胜基还是醒着的。
毓庆宫中,曾经无比亲密的两人如今却有些相对无言。
王一直只是微笑。他看着洪林,而洪林心不在焉,没有自觉,只是随着素日习惯梳洗收拾。
王闭上眼,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依赖起酒的香气来。
一夜无事。
晨起的时候洪林退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昨夜并没有跟自己亲热,心底里面是庆幸与心虚的混杂,他盼着有人能阻止自己,他甚至盼着王能够发现而后怒骂惩罚自己,可是又怕目前的一切被打破。在这个宫里,如果王不要他了,断绝了他与王妃的关系……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如今只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有谁……
脑子里忽然闪过王妃昨日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洪林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用过早膳就去找寒柏。
可是,早膳中朴胜基的觐见又打乱了他的步调。
直到晚上一同去齐元宏家查探,洪林都没有跟寒柏搭上过一句话。
寒柏和朴胜基,也没有过一次交谈。
然而埋伏的时候,寒柏右边是朴胜基,左边就是洪林。
月下,寒柏的面容依然淡漠如昔,比月光还要冷清。
洪林起初还会不时侧过头考虑着试图向寒柏开口,到后来天色晚了,他就只是不停的去看那空中月的位置。
寒柏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重又投入屋内,考虑着怎么把自己插在齐家的钉子替出来。如今这个状态,齐家很显然会被灭门。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便也忽略了,这一天一直处于办公状态的朴胜基恍若无意地擦过他脸上的一眼。
当晚朴胜基和寒柏眼看着洪林快马加鞭回宫之后步履匆匆径自不见了踪影。
朴胜基吩咐了同去探查的另两人一句,自己去向王覆命。寒柏默不作声地与那两个人一起回了寝居处,待他们歇下之后又转了出去。
花园假山后的药房转角。半夜里虫鸣森森,树影阴寒。
寒柏远远看见那个焦急地转来转去的身影,因为夜深露重用双臂环抱着自己,还是在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丝一毫要离开的意思。
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略略挡住风向:“已经过了子时。”
那人一颤,回头看他,眼角泛出一丝水光,却是满足地笑了起来。
然后那笑容转成巨大的恐惧,这恐惧让她忘记了自己心里坚守的分寸,扑上来拽住了寒柏的袖子。
“王妃娘娘想要杀你!你、你快逃吧!!”
十四、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