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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你不会让我失算的,不是吗?”
“……你放心吧。”
一切正常。
一如既往。
王看着一身黑衣的寒柏翻窗离去,垂下眼帘,啜了一口酒。
好像突然兑进了水。
没被邀请到那场死亡宴会的人中自然有消息灵通的。他们猜测着为什么王召请了很多朝臣,却没有他们的位置。
有人怀疑这是王将要向元朝廷低头臣服的苗头,并为此忐忑不安。
也有人猜想王是想要放手一搏。
都没有人想到,王的手段如此干脆利落。
斩·兢杀·绝。
宫中是健龙卫动手,宫外那些人的亲族,则是悄无声息就都没了人息。
而太安公的处决,到底落在了健龙卫总管洪林的手上。
在向洪林交待这件事的时候,王特地问过,他能不能胜任的问题。
洪林那时的眼神,像是受到惊吓的惊惶的孩子。
王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他僵立在那里,眼珠不安地颤动。
王妃柔媚的容颜一闪而过。
然后,他想起了那日抓到信使之后,王在牢中看到联名状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那样深痛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王说:“没有人可以相信啊 ……”
洪林心下一痛。
于是他脱口道:“我可以的。”
对上王深邃的眼眸,他不由自主地重复道:“我可以的。殿下。请相信我。”
他看见王,慢慢展开的、温柔的、一如往常的笑容。
然而做到是困难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安公会拼命反抗,然后抱着他的腿,哭叫着让他“看在娘娘的份儿上!”。
娘娘……
女人的,柔软的身体。
——背叛王的人,都得死。
可是……
他低头看着那张涕泗横流的脸。很难看。
可是,这是她的亲哥哥……唯一的,相依为命的,亲哥哥……
那个,在自己的身下,流泪的女子……娇弱的,像花朵儿一样……可是又是那样的大方明媚……那一夜……她的心事……甜美的……霜花糕……
洪林闭上了眼睛。
手中剑高高举起。
“刷”的一声。
院子里制住太安公家人的朴胜基猛然回头,只看见洪林疲惫地走出门来。
好像刚刚才发现他们的存在,洪林的表情有一些僵硬。
“太安公已经自裁了。你们……先带着这些女眷回去吧。我稍后就赶上来。”
旁边全心信任着这位总管大哥的健龙卫子弟点头应声,毫无怀疑。
朴胜基细细打量了洪林一番,又看向他的身后。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后宫之中,交泰殿。
宝德看着王妃惊惶不安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步子一样,乱糟糟的。
王居然让洪总管去杀太安公……洪总管也答应了……洪总管,不是爱着自家娘娘的吗?
而王妃娘娘……
娘娘一直都是,很重视依赖太安公这个哥哥的……
洪总管怎么可以……
不对,是太安公谋反。
娘娘之前跟太安公密谋……密谋的,是什么呢?
王他……会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来?
——如果太安公死了,那么寒大哥应该会安全很多吧。
太安公死了……娘娘再找不到人去杀什么人,做什么事了……吧?
可是,太安公不在了的话,王妃娘娘就只有她了……
猛然间想到这一点,宝德吓出了一身冷汗。
——寒大哥……
十八、分道
官员死了一批,自然要换上新的。
递补、迁移、破格,一系列动作下来有条不紊过渡自然几乎毫无波澜不曾忙乱,众人才知晓当今这位殿下的手段。
从此时才是真正心悦诚服,上下归心。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那个,庆元君。
沿途传来的消息,庆元君的行程,已经将将要到边界了。
是在元的土地上灭了他呢,还是让他死在高丽?
寒柏有一些犹豫。元现在很乱,死在那边当然最合理;但是对于寒柏现在的处境来说,能够在边境乃至更远埋下人手这个事情被揭露出来……他并不确定王对自己能有对洪林的宽容。
新换上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他举荐的。
卧榻之侧……
寒柏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
心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去做的。
“我哥哥怎么样了?”
书库。老地方。
洪林看着眼前脸上隐隐煞气的女人,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他欺骗了王。
放走了想要谋害王的人。
“你说话啊!”
可是……
如果不放的话,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会哭的吧。
会哭泣,会怨恨自己……用这样仇恨的目光,刺到他的身上。
“太安公还活着。”
他放软了声音,轻轻说道。
女人瞪大了眼睛。
“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沉,而温和地,对她说:“太安公……现在已经在去元的路上了。”
女人呆住了。
愣愣地,而又怀疑地,直直地盯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吗?
他吸了一口气,转开视线。
“是的。”
她不相信他。
她其实……并不信任他……
为什么?
难道他们之前……那不是爱吗……?
是爱的话……为什么不能够信任他?他以为……尽管他本来确实是要杀掉太安公的,可是,因为是她的哥哥……
他这才恍然想起,他背弃的,不止是自己的职责。
“你不用把他的头拿回来啊……”
“臣惶恐。”
朴胜基低眉敛目,轻轻将人头重新盖住。
转过头去,昏暗的室内,王的背影一片萧索。
半晌沉默。
“洪总管真的……亲·手放了太安公吗?”
声音听上去就很疲惫。
“微臣亲眼所见。”
朴胜基答道。
他早就觉得洪林不可靠了。王对洪林是怀抱着爱的幻想,那么,手握暗卫的寒柏,不可能不知道洪林的异常,却又是为了什么而保持了沉默呢?
想说些什么,可是王目前的状态明显不好。朴胜基顿了顿,行礼告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王茫茫然站在那里,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不知道该要怎么办。烛火太暗了,他想。晃得他眼睛疼。
这房间太空旷了,都能够听见心跳的声音。
然后他走到屏风下面的塌上坐下。发呆。
自己的侄子赶着回来杀自己。
自己的爱人、亲卫总管放走了想要谋害自己的人。
自己费心呵护的妻子跟自己的爱人偷情,还想要除掉自己唯一的好友。
——好友。
寒柏……
想要喝酒,现在你却不在身边。
哥哥不可能不给自己一点消息就回大元去的。
作为一国王妃,她或多或少还是知晓一些国事。当今天下大乱,大元近年步步紧逼着立嗣也是因为这个。尽管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已经够恭顺和予取予求了。
既然哥哥没有了消息……那么,不是洪林在说谎,就是他被盯上了。
王妃的唇边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洪林啊洪林,如果你没有了王的宠爱,你还能剩下什么呢?
而王……
杀死自己哥哥的王……让自己被洪林羞辱的王……
现在哥哥去了,宫外的消息几乎都断了。宝德出去几次,还得防着别人认出来。
要不要先让宝德和那个寒柏完婚呢……好歹那个年轻人,对宝德应该是真心的,似乎王也很重视他。
心里很不安定,尽管它能够猜到大部分的事情。只是……
王妃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个月似乎天癸有迟……如果是的话,那么一切都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不舒服,去宣太医来。”
庆元君实际上行进得很快。这让寒柏不得不把他拎回边疆再杀。
说是边疆,自然还是要更靠近内地一些才是。
寒柏站在中国的土地上,心内很是复杂了一阵。
这才是他的归属。
就算战乱,就算伤痕累累,就算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这里还是他的故土,灵魂应该回归的地方。
他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改变。
世界怎么样他不管,根不要了那不是人。
所以,殿下。
作为朋友,寒柏会陪同你直到我们中任何一个人死亡。如果你先死了……高丽,我会让它完全属于中国。
折刀为誓,此言不改。
半月后,日夜兼程赶去赶回的寒柏甫踏入宫门,便收到双喜临门的消息。
王妃有孕。
指一品女官宝德为健龙卫寒柏妻。王下旨提寒柏为健龙卫副总管。朴胜基升为总管。
洪林,不知所踪。
十九、背叛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
地板是木板,墙壁是木板,窗是木棱——栅栏,是木杆。
栅栏外面,是昏黄的火光。
如果一把火烧起来,一切……都会干净了吧。
洪林坐在幽暗的地牢底,靠着木板拼搭的床铺,呆呆地想。
他放走了太安公……可是中殿不相信他。然后传出了中殿有孕的消息……他……半夜里过去看她……像过去有些夜晚一样……
然后,那个自己放在心头的女人,冷冷地看着他,说,他欺骗了她。
怎么会?!他没有!!
可是她端坐在那里,眼神冰冷得像是刀子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柔软和缠绵。
她不相信他。她认为他是杀掉太安公的凶手。她要跟他断绝关系。
啊 ……是啊,他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不用圆房了……
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属于他的殿下……他的王。
他记得殿下当初的话。殿下说,想要一个,像他一样温柔的孩子。
现在终于可以。
可是……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