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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地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上。他这样说就是同样被人警告了,不过不是以刺杀的方式。我坐下去,好奇地问了一声:「是谁?」
「自己猜。」
我径自去拿东西做。好的,我知道咱们不是一派的,我不过是试试看能不能用交情甚么的套点话。不说就不说,无非是些不喜欢悠舜的人,盯着宰相位置的人可不少。
「叩!叩!」葵皇毅用笔杆敲了敲墨砚。
我抿抿唇,起身过去给他磨墨。
「泽兰小姐,」悠舜一边工作,一边问,「有受伤吗?」
「没有,我没事,请不用忧心。」我笑着说。
「看来我真的是很讨人厌呢。」
「请你放心,绝对比不上某人。」
葵皇毅头也不抬地道:「章泽兰。」
我笑眯眯地改口,「请悠舜放心,绝对比不上葵大人。」说罢,我就快速地逃回位子上。
「知道这样你的身边还是只有茈静兰吗?」葵皇毅没理会我,径自在说,手下不停,「多亏了那些蠢材,我这边赢得很轻松,你也死了就更省事了。」
悠舜看着一份奏章,微笑着回道:「哎呀,葵长官,明明是我这边在攻击啊。也别这样说,年轻的笨蛋有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我一边抄写,嘴角一边抽个不停。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两个暂时还是死敌立场的人很和谐?无论是谁,进攻的手法都是毫不留情。悠舜将红家拉到王的一边,可是给旺季添了天大的麻烦;皇毅更是不用说了,拖下红黎深和双花的手法既狠又准。
我瞄了瞄葵皇毅,又瞥向郑悠舜,最终乖乖的闭嘴。谁黑谁白我还真说不出来,算作灰色的和谐?
「给我专心一点,」皇毅低沉的嗓音传来,「外面的池塘可以免费让你醒醒脑袋。」
我摸摸鼻子。我甚么都没说啊,手下还没停来着。
除此以外,我借用了悠舜的势力,私下开始了大笔的民间粮食收购。碧州全商联分会没有上报此事,应该就是为了封锁消息,在粮价未升前抢先购粮。
数几天后,碧州爆发蝗灾的消息终于被暴露出来,全国上下哗然,朝中争论之声不绝。贵族派揭出原来旺季所在的门下省早在上治元年就向王建议多设预防天灾的政策,却被当年不理事的紫刘辉无视,如今全国所剩的粮仓,都是旺季用他个人官位的权限而设立的。御史台也曾上书,同时努力监督各地官员执行官仓的储蓄。王一派的无能,被贵族派最大化地表现出来。
在尚书令室的时候,我问悠舜:「旺季大人早就知道会有蝗灾?」
「不,这不是可以准确预测的事,不过根据历年的纪录和近年的气侯,所以有此担忧而已。」悠舜顿了顿,「旺季大人的千金飞燕姬,当年正是为了得到进入缥家千年藏书库的权限,以期从中找出灭蝗之法,才会嫁给缥家宗主。」
利用了天灾,吗?
我垂下眼帘,「仙洞省对于前天的贵阳地震,有说甚么吗?」
「没有。主管神事的缥家已经封闭了对外的通道,没人可以联络他们。泽兰小姐,」悠舜叫了我一声,在我抬头看他时,他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不用担心,该来的会来,该做的要做,尽人事,听天命。」
我笑道:「总觉得悠舜可以做点甚么。」
「哎?姬凤麟和蓝龙莲不一样,我可只是个平凡人。」
「……」你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平凡人。
也罢,尽力了,但求能够无愧于师长之诲。我摇摇头,最后一次帮悠舜打下手,静待明天的朝议。这一天,葵皇毅没来,飞翔却来了,连凤珠都来了。当此严重的天灾,也是双方拉锯的最后一刻,日后再次交锋之时,将是正式开战。
听说,黄凤珠拒绝了黄家的命令,选择继续留在朝中,成为王一边的人。
听说,现任红州州牧刘志美和蓝州州牧姜文仲,都向朝廷要求开州仓支援碧州的命令表示无能为力,就算是悠舜去信,他们也表示只能给出一个很少的数目,分明是隐藏了粮食,为大有可能蔓延全国、持续十年以上的蝗灾,作出最适合自己州份的打算。
这一天,天未亮,大官们就都要出席政事堂会议。作为被宣诏的平民,我看着大臣们鱼贯而入,自己则是站在了一旁,即使看见认识的人,也没有打招呼。在官员们都进去以后,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我拢着裙摆,在空余侍卫的殿前广场上张望一下,找了个不会被晒着的地方,坐了下去。屁股下的白玉石台阶,想当年也是花了大价钱而制的?
皇宫真是个让人想拆掉来吃的地方。林牧大人说得好,贵阳皇城,是个鬼城。
阳光打在一水的金砖白玉之上,将这座江山的中心映照得金壁辉煌。
日上中天之时,今天这长到有点过份的宰相联席会议还没有完结。吱丫一声,殿门被打开,一个小吏大声宣读。
「宣,全商联会长章三娘进殿!」
我站了起来,轻拍了一下裙上的皱折,微笑着屈身应是。进殿后我行了大礼,发现他们竟然给了我一个席位,真是礼遇。福兮祸所依,悠舜真是给我挖了个深坑啊。
叫我上来,为的,自是蝗灾一事。我站起来后,随着小吏的指引坐到了一旁末席。
「章会长,」站在上首的郑悠舜道,「碧州蝗灾一事,相信你也知道了。」
我笑了笑,「略知一二。」
「章会长,」坐在飞翔旁边的一个青年官吏忽然出声,他的脸色有着几分颓败,「全商联能够调动的粮食,请您全部调给碧州。」他目光恳切地望着我。
郑悠舜道:「这是原工部侍郎,欧阳玉大人。碧州州牧慧茄大人在灾区失踪,现由欧阳大人暂代州牧一职。」
碧门欧阳氏,受灾的是他的家乡,难怪他如此面色。我拢了一下袖,淡下脸上的微笑,摇头,「商人做的是买与卖的营生,沟通有无,手中并无存货,朝廷还是该向地方上征收的。」不可能让全商联出这笔款项,否则这个商人联盟会垮掉的。
「章会长!」欧阳玉望着我,先是愤怒,然后败了下去,脸色漠然。
随后出声的,是旺季。他凭着他历年的经营,成功调动了紫州范围内的官仓,并以救灾为由,取得了兵权。他调得动,凭的是他个人的威望,换作紫刘辉,怕是一粒米都调不出来。欧阳玉看旺季的目光,恍惚看见了救命恩人。
「章会长,」一位不知名的高官问道,「全商联当真是一个子儿也不出?」
「全商联只是一个交易平台,没有存货。」
葵皇毅亦出了声,嘲讽道:「商人却没钱。」当真是有攻击余地就下脚使劲踩的恶劣之人。
我微笑着说:「当此时势,有钱也买不到粮。」
「章会长,」欧阳玉再次叫了我一声,「拜托你了。」他的脸颊僵硬着,似冷淡,又似失魂。虽然如此,他还是冷静地尽可能给碧州搜刮着粮食。
官仓的粮也没可能全数给了碧州,还得为紫州存留一点,但是救灾自是愈多粮愈好的。既然旺季的粮已被引了出来,再逗人玩就不好了,欧阳玉是真心感到焦急的。我望向上首的郑悠舜,他向我点了一下头。
于是,我站了起来,左手拢着右边的广袖,笑道:「粮食,全商联是没有的,全商联只是一个没有个人财产的交易平台。」在高官们此起彼落的斥责声中,我朗声道:「但是作为商人,私人的钱还是有的。民妇力薄,只能够捐出九成的家财,多给灾民一点微弱的帮助。」说罢,我就出了列,向上首的国王跪拜下去,头伏在地上,「民妇无法与旺季大人等良吏相比,只能略尽微薄心意,但愿天佑我王,解除蝗灾。」
整个朝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调动得了粮食的人是旺季,因此我和悠舜才会商议着,等旺季的粮食出现了才让我捐钱,否则一但旺季为了耗光我的钱而缩了手,紫刘辉的朝廷拿不出任何东西来,那就难看了。不过单以官吏的名义来将旺季的功劳归于紫刘辉,没人会信服,所以我最后的一句话,悠舜说不得,说了只会被人瞧不起。可我不一样,我是平民,官吏是国王的人,这是最普通不过的认知。由我说来,就是直指旺季的不臣之心,恍如在他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商会会长代表全国最大的平民商人,这不是指我的个人实际财产数为全国最高,而是指我可以牵动的人脉和势力。作为会长,我不可以用全商联的名义做这样的事,我得保护这个组织,我表明了是为国王而出钱,商人也怕得罪贵族派。私人名义却不同,有心做善事的商人大可将钱暗中交给我,我有自信这将会是一笔庞大的款项,直逼旺季调出来的数目。树大招风,可我这次要的就正正是大大的威风,这样既不误救灾,也是尽了最大的力量来打压下旺季的功劳。
鬼才郑悠舜,明知我的性情而对我坦白一切,以换取我心甘情愿地做到这一步,有他在的时候,王是败不了的。
「……章会长,高义。」紫刘辉的声音从玉座上传来。在这一场连户部温和的景侍郎都为了王而在兵权的问题上出言顶撞凌晏树的激烈朝议中,他第一次说出「准奏」和「交给悠舜决定」以外的话。
出列后走得前了,我隐约可见紫刘辉的表情。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点难过?这是责怪自己以前的不懂事,还是因为被旺季打到毫无还撃之力而不开心?抑或是,为我而难过?
将整个章家都给了出来,我的地位自是不保,我是押上了我的一切来和郑悠舜联手,将先机早失的这一局,勉强板成人六我四之势。
我抬起头,侧首笑了笑,「陛下,但愿天佑我王。」
来俊臣和姜文仲因为出身自地方小吏,看惯官僚政治,形成了他们世故而不会被官场吓退的正直,不会无条件支持王,却紧守岗位;刘志美曾为杀手,参与过战争,他更明白平民所需,讨厌开战,所以他在的红州州府独善其身,观望着,等待着最后的站边;管飞翔在市井混迹,所以他明白官僚的讨厌,凭着最单纯的愿望来站在王的一边,反对谋反。
探花黄凤珠自小出身于世家,正直的他想脱离家族的束缚和腐朽来为国家做点事,所以他留了在朝廷之中;榜眼红黎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