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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管飞翔管二爷的府上,说二爷为人仗义,会照顾我,而您每年一定会回管府一次,到时候就能见着您了。」他小心翼翼地从衣襟间拿出一枝镶有贝壳的金步摇递给我。
我接过这枝金步摇,入手很轻,显然是假货,偏生这造工上乘,单看外表是分不出真伪的。还记得以前我的性子别扭,明知道萧知府家的小姐喜欢清雅,世道也祟尚素净之美,我偏要给自己戴上满头的金钗子,偷笑着看其他人一脸不忍细看的表情。可金子是很重的,常戴也会压得头痛,我便让专人打造一些较轻的假货,而这枝镶有贝壳的金步摇,是我和燕甜之间的信物,她出嫁时甚么都不肯开口要,只要了这枝金步摇……说是留着哪一天,用来作证据嘲笑我的品味的。
我知道,她是想留个念想,作为我们之间那段日子的见证。
可再一次见这枝金步摇时,它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
「兰姨,」王雁湖狠瞪向闹事的人,「他们是王氏族人。母亲当年怀着孕,祖母却还硬是要我们出行搬去红州,说母亲仗着黑州有您在就不尊公婆,母亲的第二胎就是因为旅途劳累而掉了的!母亲因而伤了身体,可祖母还不罢休,天天数落母亲,逼她干活。父亲在时还好,可……」王雁湖用袖子又是对着眼睛一下的狠擦,直擦得眼皮附近也磨损了,「父亲没几年也过世了,祖母和祖父对母亲就愈来愈过分,弄得她落下一身的病根。母亲忍了多年,钱财嫁妆都给了他们,只是当祖父母硬要给父亲过继我的一个堂兄,好将父亲的财产都夺过去时,母亲才第一次出了声。可……」
我轻声道:「辛梓,」我望都没望一眼那些再次吵起来的人群,「再有人敢打扰我和小少爷谈话,就以在命官府前闹事为由,给我打。」
「是!」辛梓抽着鞭子,领着章家下人去将人驱逐。
「继续说。」我笑了一下。
「……可是,」王雁湖怯了一下,复又大声地继续说下去,「可是祖父母竟然将母亲告上了公堂,说她不孝,硬是打了五十个板子,大病了一年。他们说母亲没用,硬是给父亲过了继,在我之上立了长子,不让母亲碰父亲的遗产。这些我们都可以不要,但他们是要逼死母亲才甘休!竟然为了二十两银子就将母亲聘了出去!母亲不愿,还让他们囚在柴房里。我逃出去告官,不让逼嫁寡妇,可叶城县的县丞就是谋我家产的大伯父,官府根本就不管!最后他们趁我上学时,硬抬了母亲上花轿,被逼着……」他咬了咬牙,「被逼着洞房。事后我去告官闹得全乡的人都知道了,亦只追回彩礼,母亲却从此被判已成他人之妻。」
「继续说。」我拍着他的手,垂下眼帘,轻声道。
「母亲得知判决后就悄悄向我交代了事,要我来找您,却……却没说她要……她装了几天听话,待新夫家一放松警惕,便上吊自尽。」王雁湖指向人群中倒地大哭的一个老妇,「祖母怕我告上京师,不让我来找您,我是逃出来的!」
「好孩子,」我摸了一下他的头,温声道:「辛苦你了。」然后转头唤人,「先带小少爷进府,其他人给我一个不剩的扣起来。」
「是!」
「兰,」皇毅沉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早些日子我才为了解佩大闹一埸,如今燕甜这又是家事,在孝道为上、宗族为上的时代里,我要插手,其实很难,要为燕甜堂堂正正地讨回一个公道,更难。只是,这个是燕甜,被人扛孀的不是别人,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燕甜。
我看过的薄命红颜还少吗?
是我的错。
我微笑着望向皇毅,「我不管,那你管吗?」
皇毅没作声。这种事情也牵扯到整个国家的伦理观念,他没必要在这个朝上多事之秋插手管这事。
我微笑着摇摇头,「所以,我管了。」不应该怪责他。
我怪责的,是自己。
皇毅紧皱着眉,背着手,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低斥道:「胡闹!」
我向他笑了一下,再向他和陆清雅、红秀丽行了一个礼,「多谢诸位大人相送,奈何家中有事,三娘先行告退了。」我拢了一下衣袖,慢慢向府里走着,无视旁边捉人的吵闹,低头提起裙摆一步步踏上门前的台阶,一边轻声吩咐下去,「让王远量进京来见我,红州那边也让人将事情查清楚。如果事情有何难办之处,也不要勉强,尽快回来禀我就是。」
「是,小姐。」一人领命而去。
「扣下的人全部送进贵阳衙门的大牢,再将事情跟章泽池章五爷说一声,让他帮忙扣着人,也审他们一下。」
「是,小姐。」另一人又领命而去。
我停下脚步,弯腰拨弄了一下刚刚雕谢的吊兰,「给宰相府递上名刺,说我想在后天过府一趟。」
「是,小姐。」又是一人领命而去。
我直起身,拍拍手,看向已经收起鞭子、回到我身边的辛梓,「辛梓,帮我一个忙。」
辛梓神情严肃地道:「小姐您说。」
我笑了一下,「去将冬天时穿的、最厚实的裤子给找出来。」
辛梓楞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明白我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说:「您这是要……」
我轻笑一声,拍拍她的手背,转身继续往书房缓缓走去,「还没决定,我要先问问王雁湖的意见,不必担心。」
「……是。」在关键的时候,辛梓从来都不多言,这点,跟燕甜也很像。
同样聪明直爽,可她们最大的不同大概是一个老是木着脸,多了几分内敛,一个却是古灵精怪,表情多多。如果燕甜不是战争孤儿,她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吗?
我走进书房,反手将门关上,静静地走到桌边,望着窗外的蓝天,一手狠狠地抓着红木桌子的边角,直抓得指节发白,前臂微颤,然后又放松下来,将手掌平放在桌上。
良久,等天色都暗下之时,我缓缓地抬起手,朝着桌面狠狠地拍了下去。
「呯!」
我人微力小,桌面自是完好,可我总感觉,有甚么已经裂开了。
、第六十章 怒火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已能正常阅读。。。。。可恶的JJT_T
「十三姬,」我见天色将晚,便起身告辞,「宫中虽是天下最贵之处,蓝家又是贵族之首,却也未必周全,你自己小心,有甚么需要的跟我说。」
十三姬连忙起身相送,笑道:「三娘下次再来官里看我时,要能给我送些吃食来就好啦,宫里甚么都不能吃,烦死了。」
我顿了一下,「有人下毒?」
十三姬耸耸肩,「早料到了。」
我知道她会没事的,却还是暗自记下要人带点心给她。困在宫中却又甚么都吃不了、玩不了,肯定将她闷坏了。我们正说笑着走到殿门时,一个像是长毛娃娃的东西……咳!是老爷爷蹦跳着走到我的面前。
「章会长!」老爷爷大叫着,还以小小的身躯一蹦两尺高来着,「我们要快点商量婚礼的大事!」
……哈?我望向十三姬,她替我引见说这位是仙洞省的令尹羽羽大人。我想了想,弯下腰向只有我腰间高的老爷爷道:「羽大人,请问仙洞省是由何人替陛下正式提亲?虽然陛下选妃不同平常家百姓,但既然对象是蓝家的公主,更是陛下惟一的妃子,所以我想礼数是不是也应该要多少略尽?」我笑道,「说起来,我进宫多次,尚未看见过陛下到此。未知我是不是能够见一下陛下,好让我们做家长的放心将十三姬交到宫里?」
说起紫刘辉,羽羽像是瞬间雕谢了一样耸拉下肩。正当我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的时候,羽羽又瞬间复活,说了让我稍等后,便犹如火箭一般飞快地跑走,沿路还一直大叫着「陛下~要成婚啊~」甚么的……
「是~」十三姬叉着腰向树丛的方向叫了一声,「可以出来了。」
逢的一声,紫刘辉金黄色的脑袋从树丛中伸了出来,小狗一样视察了一下羽羽离去的方向,又怯生生地望着我。
我捂捂额,然后屈身行礼,「参见陛下。」
「章、章……啊!」紫刘辉要从树丛中走出来,却是摔了一跤,「章会长,好,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君出没注意。
我苦笑着抽出手帕,说了一声失礼便上前给紫刘辉抹了一下被树丛弄脏的脸,再蹲下身来摘掉粘在他衣服上的树叶,理了理他的衣折。
「……章会长,」他傻笑着摸了摸头,「谢谢。」
谢谢?我楞了一下,然后躬身退开,「不敢。」国王跟我说谢谢?
「陛下,」十三姬指向我,「您别怕,三娘人很好的,是我的嫂嫂预备役呢!」她的脸忽然阴沉了一下,「比甚么静字号的兰要好多了,是完全不同的美好品种呢,哦呵呵呵呵~」
我还没来得及研究「怕」之一字从何而来,紫刘辉就已经很直白地问:「矣?可是,三娘不是已经拒绝了蓝宗主了吗?难、难道,蓝宗主也在漫长的追求道路上奔波着吗?」
──不能沟通。是我老了吗喂。
「十三姬,」我嘱咐了一声,「夏天蚊虫较多,陛下怕是被叮咬了,你要记得拿些膏药帮陛下擦一下。」大夏天的为什么要蹲草堆里……说罢,我行了大礼退下,「三娘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我还有一串的事情要做啊。
在宫中回廊走着,我忽觉眼前黑了一下,连忙坐在栏杆之上稍为休息。待感觉好了一点,我便从怀中拿出燕甜留下的金步摇,放到阳光底下晃了晃,反射出阵阵金光,直刺得人的眼睛生痛。
我伸手擦擦脸,找了个地方梳洗,然后出宫。
回到管府,跟在我身边多年的王大力已经从蓝州赶到这里等着我了,还给我捎来了蓝雪那送来的一个木盒子。我将木盒放到一边,伸手请王大力与我一道落坐。
「远量,这次劳烦你赶过来了,只是我想着,这事让你来办是最为妥当的。」
人到中年的王大力,高高壮壮的一个汉子,闻言红起了眼眶,「小姐,您放心,他们竟敢这样对燕甜,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燕甜,是王大力最初喜欢的人。
我微微一笑,垂下眼帘,伸手抚上红州方面递上的册子,「远量,我还是叫你大力?大力,我得先跟你说明一点,报仇是一点都不开心的。」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