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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蓝雪那递来的碗,将手帕递过去给他擦手,「我是庸人没错,」我呷了一口鲜美至极的鱼汤,「可我觉得这样想很有意思。你看,将身份一层层地剥开,不就看到自己到底是何许人了吗?」才能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无能。
「我就是我,蓝雪那。」
可我想,不是这样的。我抿抿唇,没说话。
反倒是他不以为忤,笑着问:「三娘?」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冒犯了。蓝宗主,蓝雪那之名是你和另外两位宗主的共同之名,单是『蓝雪那』,你也觉得足以代表你了吗?」蓝雪那代表的,是宗主。
他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三娘根本就不在意我到底是三个中的哪一个呢。即使是这样,」他笑着说,「我的回答也是,『蓝雪那』是我的一部分。不过,三娘,」他伸出食指点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话题不要在另外两个人面前提起哦,他们大概会觉得不愉快的呢。」他耸耸肩,「他们不愉快了的后果,可不太好。」
……别说得事不关己一样,你不愉快了的后果也很严重的啊喂。我苦笑着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随着《彩云国物语》剧情的展开,事到如今竟然还是让我有点迷惘起来了,「失言了。非常抱歉。」
「不,」蓝雪那笑得愈发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失言的三娘呢,我觉得很新鲜。」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三娘现在是除了彩七家和王以外全国最大的商人,」蓝雪那虽然在微笑着,但眼神却是认真了起来,「要打起精神了。」
他是好心提醒我。从我接下会长这个位置,我就知道会有麻烦的了,这不,贵阳的事都烦到我这来了,副会长黄凤鸣却还可以悠悠然地作壁上观。我摸摸鼻子,尴尬地道:「我本来就是这副样子。」情绪不高是真,但过多地思前想后就是老毛病了,以前李文显和林牧这两位老大人也经常骂我这个来着。
蓝雪那收起笑容,以一个万二分认真的样子道:「说起来,三娘,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造型太逊了。」
「……啊哈?」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啊,我很久没有胡来了,我今天选的浅蓝色广袖衣裙和头上的白玉花簪,都是很配我的款色。我长得,咳,比较麻烦,太鲜艳的颜色压不住,太素的颜色又显得我苍白如鬼而非凌波仙子,所以我现在的配搭应该没有问题的了啊!难道,我的审美观果真在长年的扭曲下出了问题?
蓝雪那以一个更认真的样子望着我,「你应该去粘点胡子,这才会够凶。」
「………」不,我果然还是没问题。会因为这些人而怀疑自己观点,我真的是笨到家了。
只见蓝雪那的伪认真模样破掉,噗嗤一声就相当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我无何奈何地捂了捂额。
「来吧,」蓝雪那站了起来,「今天天色既好,三娘何不与我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锋刃
虽然明知道蓝雪那叫我一起出去走走是想要玩点甚么了,我却还是点了点头,舍命陪君子。他拉着我在街上慢走着,随意闲聊间被他带进了蓝家旗下的衣饰店。他拿着钗子在我的头上来回比划,我偏过头去捂着脸。
……为什么世家出生的人就总是在计较一些根本就没有任何重要性的地方?
「小兰对自己的穿戴总是不上心,」蓝雪那轻轻地拔出我头上的簪子,「需知道人靠衣装。」
「可是比方说,我就是穿上了正蓝色,我也不是蓝家宗主啊。」有时候是需要注重场合来穿衣,可是要说对衣饰太上心,我却是觉得不必。
「是,三娘说得好,你身上的衣饰不会改变你,别人如何看你,也不会改变了你的本质,质本洁来还洁去。但是,」他扬手让人包起一些选中的东西,抱着手臂,回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三娘并不是活在一个孤岛上的呢。」
看来今天真的让他费心了。我吸了一下犹是不太舒服的鼻子,苦笑着摇摇头。也是,与人交往,得当的衣装的确是有其作用。有一个故事说,一位出色的科学家第一次发表他的论文时,因他穿着破烂,与会者根本就没听他报告;第二次他再来的时候,他穿上了昂贵的西服再报告一次相同的内容,这次大家在他报告完结后却是全场站立拍掌。人不可貌相,但事实上,抚心自问,有多少人能够不看外表?
可转眼间,蓝雪那成熟温文的形象又破灭。只见他微笑着说:「尤其是三娘的出身低,还老是要跟小虫子们打交道,想跟我家龙莲一样特立独行?做梦去吧。」
我额角的青筋隐约地跳了出来。去你他娘的大贵族,我想怎么样跟我的出身有个屁关系。
半晌,我掩嘴失笑。算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蓝雪那。
蓝雪那给我挑了好半天的东西,然后招来侍女将我塞进内间换装。也不是怎么样了,只是将我的配搭换得更为精致,熏香、玉佩、荷包、衣料的暗纹和簪子上不起眼的镶嵌,细节的改变却将整个人的格调往上提了不只一个台阶。我望着镜子,继续抽嘴角。原来不只有化妆是神器,名牌子也是利器,我总算是明白有些女子为何拜金──这心神稍有不稳就会被引诱了啊。罪过,罪过。
这好看是好看,我却是不太喜欢这款式。侍女为我掀起珠帘,我走了出去,笑道:「蓝宗主今天当真有雅兴?」
蓝雪那的手肘撑在茶几上,手掌托着下巴,「三娘看来也是兴致颇高。」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
「……三娘?」蓝雪那望着我,忽然亦抽了一下嘴角。
我会让你知道跟女人逛街有甚么下场的,哈哈哈哈。
晚上回到府中,辛梓向我递来一封信。信中写的,是柴凛希望我尽快进京。柴凛的意思就是郑悠舜的意思,而郑悠舜的意思……我笑了笑,径自去了洗漱,第二天一早就带人策马出了玉龙城,向紫州贵阳出发。
我刚一进京城,又有人送信──却是奉国王之命,让我立即进宫。
所为何事,我也大概知道,不急。
我笑了笑,向来使道:「只是民妇刚从外地回来,风尘加身,如此形容,实在不敢晋见陛下。未知可否稍候半刻让民妇先行回府更衣?」
来使自是不肯,「圣上和尚书令等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不得耽搁。」
「敢问民妇是犯了甚么罪过吗?」我看来使否认,便笑眯眯地道:「那为何大人一副像是要把民妇押进宫的样子?」黄家的意思是先看着,蓝雪那则是提醒我摆高姿态,我也不妨再等一等,顺着他们的意思先作试探。
回府换过穿戴,我再让辛梓备轿进宫。
「小姐,」辛梓扶着我进轿,「您干嘛突然打扮起来了?」她撇撇嘴,「好麻烦哦。」
我笑了出声,屈指轻敲轿身,「姿态,这是姿态好不?」老实说,这装模作样地财大气粗起来,偶尔为之还是蛮好玩的,哈哈哈哈。我伸手拨了一下耳上的叮叮铛铛闹着玩。
「啊,我知道了,」辛梓放下轿帘,唤了起轿,跟在旁边走着,「您这是美人计?」
我笑得弯下了腰。有人说我是美人,我真是太感动了啊。
辛梓却是在窗边给我吐吐舌头,「骗您的,您还真信?」
「……丫头,那个,其实我长得也不赖……」
「就是耍一下嘛。人家在宫里急得上火,您倒好,还有心思在玩闹说笑。」
拜托,你也很有心情说笑,别说得像是只有我一个人恶劣似的。我笑着说:「辛梓,兵书都说刚中柔外,笑里藏刀,可是一招用老了也就变呆。」我把玩了一下跟蓝雪那一起去买的腰间玉佩,「偶尔反其道而行,也值得试试看。」
「您这是布局了吗?」
「这棋局,贵人们早就开始布了。」我低头一笑,「我何尝不是黄、蓝两家的一子?」
黄、蓝两家想看的是如今朝中之势,我想看的,却是鬼才郑悠舜的态度。
轿子在宫门前停下,辛梓等人留在外面,我跟着宫人走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彩云国皇宫。经过重重通传,我终于走进了御书房。
「民妇章三娘,」我低头伏在地上,「见过陛下。」房内的是紫刘辉、己经成为尚书令的郑悠舜、门下侍中旺季,以及御史大夫葵皇毅。
「三娘请起。」紫刘辉道。
「谢陛下。」我微笑着依言站起。
「未知道全商联对于近日的市况,」站在紫刘辉身边的悠舜开口,「是不是也有所察觉?」
我抬头望着悠舜,笑了笑,「未知郑尚书大人所说的是?」
他也同样报以微笑,对我的装模作样无动于衷,一反以往常态的长久试探,以单刀直入的方式应对我今日的高姿态,「是膺品画和伪币之事。」
悠舜果然是不能被小看的啊,麻烦的人。如果我顺着他的单刀直入就此讨论膺品画和伪币,主动权则是落在他的手中;如果我转入拉锯试探,则会变回以前我们商谈时的模式,我连日来的拖延和姿态转变就会没了作用,同样是个输字。
于是,我故作惊讶地说:「哎?民妇还以为是说盐、铁之事?」
「盐、铁?」紫刘辉叫了一声,看来是真的尚未知道此事。
我看了一眼紫刘辉,又再看向悠舜,看他是要如何处理突发的议题。
可是想见悠舜惊讶也是没门的。他扇了扇手上的羽扇,淡定地笑着说:「章会长,你说的盐、铁,意思是?」
「回禀大人,近日部分州份市面上的盐、铁价格都持续向上,这在没有天灾的时候,实在是奇怪的波动。」
「噢?竟有此事?是不是可以请章会长再加详说?盐、铁事关民生大事,既然章会长提了出来,我们也有责任弄个清楚。」
我暗喝一声彩。他将球抛回给我,反过来要我无偿地提出情报,并且作为悠舜牵出盐、铁案的引子──有柴凛在,我不相信悠舜会不知道盐铁案。我拢了一下衣袖,道:「这个……民妇也不太清楚,就是市价有所上升而已。全商联只是商人们的一个交易平台,不是组织严谨的机构,这个……民妇也无能为力。」我避过盐、铁情报,却被带回装傻的拉锯战了啊。也好,我既是自言无能,看他是要如何让我出力于膺品画和伪币的事。
「那真是可惜了,」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