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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手让燕甜去应下,「啊,还真不难。」不难才怪。至今我只见了他三次,三次都被他逼上贼船,可见葵皇毅此人麻烦到不得了。我最怕遇到这种咄咄逼人的类型。
「哈哈哈哈!」父亲坏心眼地大笑起来,「后起之秀啊。俊才也不一定是国试派的,单凭葵皇毅一人,就可以重新振兴紫门葵家。」他向我挤挤眼,「呵呵,这看来为父帮你择婿时,要找个脾气温和的人了~」
我笑眯眯地说:「您的话题跳跃性会不会有点大?咱不急,您可别随随便便的就将我嫁出去。」我用手帕抹抹手,「我并不是讨厌葵大人,只是觉得跟他打交道太伤脑筋了。」
父亲敛起笑容,放下剪刀,「商场上更难搞的人都有。真不知道以后你要怎么办。」
「父亲大人。」我走过去拍拍父亲的手背。
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在我穿越过来的十六年间都是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我是老来女,父亲今年已是高龄,难怪他总是担心百年归老后我一个人要如何立足。按他的意思,若果真的找不到适合的夫家,就索性让我全盘接手生意立个女户罢了,现在亦正在教导我生意上的事。只是,他觉得这样孤独一人也未免太凄苦。
「如果过了二十岁,就难找好人家了。」父亲数着手指头,「泽兰如果是儿子就好了,到如今连嫁个人也得被人挑剔不是父母双全。若是男子,女方还得高兴不用侍奉婆母呢。媒婆每次给你说的人家,不是贪图章家家财,就是眼高于顶的穷秀才,净是些歪瓜裂枣。」
「啊,我不是儿子还真是对不起您了。」我笑着扶父亲去用早饭。
「女儿也好。」父亲顺着我的长发,「你长得像你娘。」
「是。」虽然我从没见过穿越后的母亲,但我还是低头轻声附和。父亲的书房里挂着母亲的中国式画像,可我也没法将抽像的意念变成写实的印象,只知道母亲似乎是一个很温婉柔顺的人。
温婉?柔顺?我?
我笑了笑,没多说甚么,只陪着父亲每天例行的回忆母亲话题。
吃完早饭,外面又下起了雨。我撑着绿油油的油纸伞走过庭院里的小桥流水,打杂的小丫头们吱吱喳喳地抱怨着雨水打湿了地方,害她们的工作量又增加。跟在我身边的燕甜对她们轻喝了一声,要她们安静点。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让她也去休息,我自己一个去了湖中的听雨亭。
在这座诺大的府第里,能有心情悠闲地看雨的就只有我一个,连父亲都要仔细他那些宝贝盆裁。
我收起雨伞,将伞子斜放在柱边后,我坐到石椅上。
沙沙沙!
又是一场夏日里的大雨。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桥中有一个人影隐约地靠近。我站了起来,走前几步相迎。
「中午好,葵大人。」
葵皇毅收好伞,向我点头回礼。
他看看亭中的石棋盘,我笑着向他伸手示意。他想了一秒钟就坐下,执起白子。我坐下后,执起黑子。
一局终,我小小地赢了他。
待收好棋子后,我们才开始说话。
「下次,我执黑子。」他道。
我望着他。哪有人总是故意执白子的?葵皇毅却要跟我下过两局才肯放弃。如今让他主动放弃执白子,算是在称赞我的棋艺真不错了?我摇头失笑,动手沏茶。
「大人和我这些闺中女子不同,自是没那么多闲心来琢磨这些小玩意。」
「对我,你可以收起你那套说词。」他稍稍起身接过我递过去的茶,口中的尖刻却是和他温文的动作完全相反,「章小姐,章家是在敷衍了事?」逼我家出力来了。
我转身拿起早上跟父亲讨论过的文件,交给他。
他快速地揭了揭,「就这些?」
「就这些。」我拿起茶杯,笑了笑。
「章府历年来被萧家占去的东西,案后必如数归还。」
我装傻,「这不是本来就属于章家的吗?」其实财产在官府中过了两重手,我们是很难如数拿回东西,毕竟肯定会有人抽油水,而葵皇毅肯这么说已经是给了好处,只是,这不够,不够让章家下大力气帮他将知府扯下马。
葵皇毅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手在文件上点了点,「我要萧家在远游城的财产细目。」远游城是黑州州都。
我依然在微笑,「今天的天气真好。」喂喂,提条件前应该先给个价码的。给萧家占去的东西,至大不了也是生意少赚一点,打点关卡的花用多了一点而已,章家凭甚么涉足太深?
他放在桌上的手,屈指轻敲了一下桌面,「章家想进全商联吗?」全商联是彩云国最大的商家联盟,其势力甚至有资格和朝廷、最大的贵族彩七家做生意。更重要的是,它们奉行实力主义。
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爬上高位,就算你是女性。
沙沙沙沙!
外面的雨水大力地打在地上,亭内,坐在我对面的葵皇毅等着我的答复。
我放下茶杯,笑了一声,「章家本来就已经是全商联的一份子,大人是不是应该说一下,您可以为我在全商联找到甚么样的位置?」
「是你,不是令尊?」他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笑着转头避开,望向亭外的雨景,「大人何必明知故问?」章家不需要全商联,需要全商联的人是我。葵皇毅会提出这个条件,针对的就是为独女发愁的章家。真是打蛇打七寸。
「全商联黑州分会拥有投票权的干事席位。」咚的一声,他再敲了一下石桌,「当然,你得展示出你有得到这个地位的实力。」展示实力的途径,就是看我能不能替他找来让他满意的资料了。
我拍拍手,让燕甜拿来另一份资料给他。加上之前给他的,我已经将我目前能够掌握到的资料给了他一半。这些资料对章家本身没有很大价值,但资料暴露的同时也会暴露我家的人脉和势力范围,全部交出去显然是不智的做法。
「就这么多?」他翻了翻文件。
「是。」我微笑着说,不打算再给出更多,「远游城方面,章家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可以告诉您该去向谁要那些资料。当中周转所需要的钱,章家可以出,但能不能够从对方手中找到您要的,就得看大人自己的本事了。」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成交。
我们谈好事情的时候,雨还没有停。
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当葵皇毅开出这个条件时我会答应得这么快。
见雨势愈下愈大,我便留了他在章家吃午饭。今天我们两人都有足够的衣着,也就没避入室内,直接在亭中就着雨景用膳。饭后,雨还是未停,葵皇毅便跟我再下一局,依旧小小的输了给我。
我在收拾棋子时,看他打量亭柱上的刻字,便开口道:「那是家父和家母提的字,他们皆擅草书。」
葵皇毅起身走近柱子,看了一阵子,便指向柱子最下的位置。
我笑道:「这是我的字,最底的那些是我幼时写的,让您见笑了。」
雨停了,葵皇毅便告辞,我起身相送。
隔天我带上燕甜就去五里亭,打算看林牧和李文显下棋。我刚一下轿,就看见萧知府家的那两兄妹正等在五里亭下。李文显身边的小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无奈地摇摇头──他们肯定是吃了林牧的排头。林牧的脾气愈长愈似小孩子,喜欢胡乱发脾气。李文显较年长,性情稳重,不似林牧,但对着外人时也从来不管林牧的脾气。
我向萧家兄妹点头打过招呼,就上了亭子的台阶,垂手侍候在两位大人的身边。
林牧摸摸他那颗快秃掉的脑袋,嚷嚷道:「臭死了臭死了!」
李文显也不去管他,只管埋头下棋,我只好接上话,「牧大人,是甚么臭?」
林牧来了劲儿般大声道:「来了两个臭棋篓子,岂能不臭?」
「……」我瞥见萧家兄妹黑到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攀附名士不成,反倒被贴了个臭标签。
林牧不怕他们,我现在却是不好跟知府家直接撕破脸。我正想说些甚么来将话圆过去,就瞥见李文显看着我,似笑非笑。
好,您们玩去,我不管了。
我低下头,侍立在两老身边接过小童的工作。
被林牧再奚落了几次,萧家兄妹的脸上便挂不住,借口天热,自去了远处。
「小小兰,你怕甚么?」李文显的双手拢在袖中,笑眯眯地望着我。
「哼,」林牧鼻孔朝天,「丢人现眼,白白污了个『兰』字。」
我失笑。说起来,林牧奚落的对象也包括我。我伸手收着棋子,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等我哪天上了岸、不开船了,自会胆大包天。」我要真是个乱闹事的人,林牧第一个将我拍飞,李文显第二个再补踢我一脚。
「他们那艘船,」李文显笑到眼睛都眯起来,「不是快要沉了吗?」
我想起葵皇毅那张冰一样冷硬的脸,乐不可支。铁达尼号撞上冰山,结局已是注定。
我将葵皇毅最近的动作都说给他们听,李文显跟我父亲一样,感叹了一句葵家有人。我收好东西后,坐在另一边,问起了葵家的事。我所知道的《彩云国物语》里,没有很清楚地提到葵家的事,现在听老一辈的人频频说起葵家,我便多问了一句。李文显说,当年作为王族紫家的门下家臣,葵家家势如日中天,也就有不少族中子弟都恃势凌人,但要说犯下滔天大罪,倒是没有的。他说,是现任国王看贵族不顺眼,设局让贵族们狗咬狗骨,自相残杀。葵家就在这场斗争中被其他贵族栽赃,最终满门抄斩,只余下当年年纪尚小的葵皇毅一人,以延葵家血脉。
李文显将这段往事说得云谈风轻,我却是听到手心发凉。我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明知道葵家是被陷害的李文显和林牧当年有没有上奏保他们。
我猜得到答案,所以我不敢问。
我和林牧对下了数盘,看着天色转暗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父亲所说的要看得清大势?如果当年李文显和林牧上奏保葵家,碍了国王的路,现在就也没他们风光退隐的日子。明哲保身,听起来很懦弱,但我觉得以两位老人耿直的为人,要他们选择明哲保身比拚死直谏需要更多的勇气。
那是即使昧着良心,也想保身后家人平安的勇气。
我开始有点明白为甚么葵皇毅对林牧的态度说不上好,但林牧却对他诸般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