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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池打量了我一眼,点点头,「行,你快一点。」
「章小姐果然是相识满天下,」钟老夫人道,「老身就不阻你了。老王,我们走!」
车夫为难地望着挡在车边的我,「这……」
「老夫人,」我扬手止住车夫,「请您先到舍下再说,好吗?」
「老王,你没听见吗?」老夫人一甩帘子,缩了回车内。
我暗自叹气,再劝,「老夫人………」
「老王!」
车夫看看我,又看看车内,被钟老夫人大声一喝,不小心将马鞭打了在马上,马车向前走动,将旁边的我拉倒在地上。我的手上和膝盖都盖在了地上,磨出了血,好在章泽池及时将我拉开,我才没被马车撞伤。车夫见出了事也已经立即止住马。
「喂,这家老太太是怎么回事?」章泽池将我扶起的时候小声问道。
我摇摇头,低声回道:「如你所见。」
钟老夫人掀开车帘,看了看我,「章小姐没伤着吧?」
「没有,没事。」
「那就请章小姐让开,以免伤着哪里!」
我上前一步,拉住车边,「钟老夫人,请您先跟我回去再说,我不能让您流落在外。」
「我一个老婆子流落到哪去也不关你的事。」
「如果杰潼在天有灵,他会担心的。」
「你还给我提杰潼!」她忽然大怒起来,扶着车边走了下来,「章家泽兰,我们钟家是欠了你甚么,让你对我们死缠不放!」
「老夫人,如果您不想看见我,我会注意不出现在您面前的,可您一定得让我照顾您的起居。」
「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我惹人厌了,但如果这次不将她请回章府,她以后一定不会肯让我照顾她的。
「你……」她气到脸色通红,「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克夫之女!」她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力度出乎意料地大,将我打到再次跌在地上,「当年你上一个未婚夫的丧期未过就跟我儿订亲,我就该知道你是个妖妇!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让杰潼给你害了!你怎么还有面目来纠缠!」
「钟老夫人,」章泽池扶着我,用掩过老夫人的洪亮声线地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因为你的儿子不在了,就要毁我家妹妹的闺誉,让她给你儿子守一辈子的望门寡吗?我家妹妹是去偷了还是抢了?我看你也是个识字的,怎的说话比我一个大老粗还要不知分寸!」
大老粗?章泽池才不是,他这话里头的道道可多着。
不能再闹下去,我想了想,向着钟老夫人行大礼跪下,「老夫人,您要打要骂也先请您到府上去,世上断无让长辈流落在外的道理。」
一直梗着脖子的老夫人终于流下泪来,哭喊着来大力拍打我,「你这个妖妇!妖妇!如果不是你,杰潼早就不考科举了!他就不会来到这害人的京城了啊……」她大哭着,「都是你给害的!都是你这个克夫的女人害的……」
我伏在地上挨着,对章泽池和章家的仆从摆摆手,让他们别插手。
我安排在钟老夫人身边的人说,她自从知道杰潼去世的消息后,整天都在发呆,要不就是比平日更常地冷嘲热讽,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如今终于哭出来了,谢天谢地。
老夫人哭够了、打够了,便浑身无力、精神萎靡,由得我将她扶进章家的轿子里。我拿出手帕擦擦嘴角,向章泽池和城门处的官兵、进出的百姓屈身行礼。
「家中有丧事,碍了各位了,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我转身将腰间的钱袋递给章泽池,「劳烦堂兄代我向各位差大哥设宴陪罪了。」
章泽池将钱塞了回来,「这么点事我还处理不来吗?你快回去!」
「好,谢谢堂兄了。」
「快回去。」章泽池摆摆手。
我乘着轿子,又回到章府。我擦过药、换过衣服后,侍候老夫人的人传话来,说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没吵,也没闹,还问过一次我的伤势。突遭巨变,不是从此一病不起,就是继续走下去。老人家一辈子都这样走来,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就是身边的人得放多点心机去照料。我想我给老夫人的坑已经挖得差不多,再努力将土填满,那就大功告成。
用过午饭,我去了全商联一趟,计划着要去蓝州那边亲自巡看一下新置的茶庄。傍晚回程时,我被葵皇毅在路上截住。
骑在马上的他,束着冠、戴着绣有家纹的头带,身穿官服。他勒着缰绳,低头问坐在轿中的我:「刺杀集团的头领捉到了,要去看吗?」
我撑着轿帘,想了想,点下了头。他向我伸出手,我便低头走出轿子,信手将袖中的面纱戴上,扶着他的手,借力上了他的马。
「你们先回。」我对章家的轿夫道。
「是,小姐。」
葵皇毅扶我在身前坐好,然后一手拿稳缰绳,一手挥起马鞭,「驾!」
天黑的时候,我们来到郊外的一处石造建筑前。
他翻身下马,再伸手将我扶下来。
「这里是?」我轻声问道。
「御史台的一处牢房。」
我望着他,他挑了挑眉,「不敢进?」
我摇了摇头,「你还能把我关进去不成?」
他给守卫看了令牌,便带着我走进大牢。大牢的主体建筑是在地底,我们要向下走上好一段的石阶梯。
「你去问是谁顾用他们的,要他确切地说出名字,还有画押。」他冷硬的声线在石室中回响着。
「……虽然我就知道你不会纯粹是好心地带我过来,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你会这样使唤我。」
「不满吗?」
「不满有用?」
「没用。」他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你就给我收起没用的言论,好好地找出更有用的东西来。」
我叹一口气,「是,知道了。」
葵皇毅站住,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最后一个牢房。」
我独自走到大牢前。
「哟~」在铁栅后混身是血的杀手先生向我挥了挥手,「是疯子小姑娘啊~被你摆了一道啊,枉我还以为疯子姑娘真的被邪恶的官员污辱了,怒气冲冲地跑去暗杀呢。不过,最后的日子里还能看见漂亮的姑娘,真是幸福呢。」
「如果对你来说这么简单就能够获得幸福的话,为甚么还要做这种事?」
他一怔,然后拉开嘴角,「这种事?这就是我这种人惟一能够做到的事。」
「是这样吗。你惟一能够做到的事,就是夺去他人的幸福吗?」
他的笑容僵住。
「我本来再有一个月就要坐着八人大轿,嫁给一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现在,他不在了。虽然不是你下的手,但作为接生意的人,我想你不会说你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再次笑起来,「甚么啊,原来是来自家属的谴责?真是没趣呢。」
「笑对死者家属的谴责,这不是潇洒,」我直视他的双眼,「而是你有甚么事情搞错了。」
「我?」他哈哈大笑,就算嘴角流出鲜血也没有理会,「我搞错了甚么?」
「做错事了被指责的时候,正常应该是流露出愧疚之色,这才是正确的。」
「是啊,我呢,我们这一群人,都不是正常人呢。将死去的未婚夫挂在嘴边,冷静地将我引入死地的疯子小姐。」
「疯吗?」我叹一口气,「疯的是你。偏出所有的常理而仍然将笑容挂在脸上,你的心里很好过?」
「你打算用这些来说服我?」他嗤笑几声,「没用的哦,人家才不高兴告诉你呢。你完全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是的,你说得对,我在谴责你,我相信我有这个权利。而你有权利去咆哮的人,不是我。」
「你见过和我相似的那个人,」他又大笑几声,「是装成今年的幽灵去宿舍里的那个吧?」
「是的,他说他叫刘子美。」
「他不是刘子美,而是刘子美的朋友。不过,刘子美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哦,可是他的结果是自己上吊死了。他的朋友就拿着他的考生牌子,成为我们的一员去刺杀了。奇怪,他们两个,一个说想成为官吏,一个则是说着遇到王以后要好好地向他骂几声娘,说说我们的问题。都和小姐说的差不多呢。」
「那你又想怎么样?」
「我?我不想死,」他笑着望我,「却又很想死。我很清楚谁都不会帮得到我。」
「和你说的一样,我不明白。我自小受的教导是,无论遇到甚么事都要好好地吃饭、睡觉。我没经历过你所经历的时代,所以可以说一些漂亮话。」
「哈哈哈哈~真的,疯子小姐的话听起来是多么的正义、多么的漂亮啊!」
「但是你依然觉得我的话很漂亮。」我轻声道,「会觉得漂亮,也就是说,你也认同我的话了,是不是?正义、自立、幸福,多么天真漂亮的词,这是无论出生在哪个时代的人、像我们这么不同的人,都同样觉得漂亮的东西。」我侧了侧头,「疯子先生,你不是也还未完全疯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发奋了,双更,这是第一更,第二更将在晚上十时以前放上来
、第二十四章 贵人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今天双更了,这是第二更,小心看漏了前一章哦
进了大牢的半个时辰后,我拿着画好押的口供走出。有了这份口供,先不说其他人,这个杀手是死定了。
走出大牢回到马边,葵皇毅向我递来一个水壶,我接过喝下。大牢里的气味让我很难受,喝过水便好受一点。
「你的口才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好。」
「不,」我摇摇头,「是天时、地利、人和。我有着死者家属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更有份量;他被用过刑,而且你应该也没给他毒品,那他的精神状态一定是处于低位;最后,他不是一个完全疯掉的人,只是被逼入绝境、良知未泯的普通人。」他们凭喜好来接案子,会自尽,可见他的品性,「所以我才会成功。其实我说的,还是一堆无用的话。」
他望了我几眼,然后翻身上马,伸手将我亦拉上去。
「驾!」
他将我送回章府。坐在马上时,我远远的就看见章府的门户大开,灯火通明。再离得近一点,我就看见了,有三个人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等人。
刷的一下,我泪水滑落。
──我的父亲和两个老师,都来了,从遥远的黑州来了。
「吁!」葵皇毅将马停住,扶我下马。
「小小兰!见鬼的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