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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拢袖,落下第一颗黑子,「大人事先没有说明,晚辈愚钝,这事的结果可说不好。」要我帮忙却没有先说一声,现在还敢来说我?
又是咚的一声,林牧一手丢我,一手在石桌棋盘上落下一子,「不是跟你说了御史台来人了吗?整个隆清县都没出一个他这样的人,你要是还看不出来,我就真的将你抽死算了,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葵御史是牧大人和文显大人的后辈?」他们一向少理世事,会为朝廷之事而出手帮忙牵线还真是奇了怪了。
林牧听我这么说,顿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要是有他这样的后辈可真折寿,净看着他的一张冷脸就霉气。」
我抿抿唇,省得笑出声来。我没有大兴趣去打听葵皇毅和两位大人的关系,只是如此看来,林牧也在酷酷的葵皇毅手中吃了亏啊。看林牧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是蛮有意思的。
林牧拿起一颗棋子,再丢,正中我的额头中间,「死丫头,敢看我笑话?」
「我可甚么也没说。」真的没说甚么啊,连笑声都忍了,乖得很。
林牧再丢,「嘴上没说就等于真的没说?」
我再次弯腰捡棋,然后也落下一子,抬头对他笑笑,随后任林牧再开口挑衅,我都一概不搭话,但笑不语。开玩笑,以他老人家的棋力,我专心致志时尚且难以应付,如果还分心跟他耍嘴皮子,我今天肯定光是赔酒就赔到倾家荡产。
一局终,当然还是我输了。
「哈哈哈哈!」林牧一脚踏在石桌上,伸手就要抢我的钱袋子。
我顺势向后一避,「亲兄弟也明算账,您要甚么样的酒我算给你就是。」让他拿了我的钱袋,他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留下。
「你这个可恶的商家女。」林牧跳上石桌,蹲着身伸手弄乱我的头,「老子要最好的红州酿!」
我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最好的红州酿,我钱袋里的钱全送上都不够买一滴。我抬手将头上的金钗子全部拔下来连同钱袋一起递给林牧,顺道理了一下头发。林牧拿着金钗,看了又看。
「这是真货吧?」
「您猜?」你可以咬咬看啊。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林牧再次越过石桌,伸手拍我的头,「下子优柔寡断,布局阴柔鬼祟!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嗯!臭小兰,气死我了!」他不停地拍我的头,拍到呯呯作响,我猫着腰躲了开去,气到林牧叉腰大骂:「臭小兰!」
「是,对不起,我会改进的。」我笑着向他敛衽行礼,远远地躲到刚来到亭子的葵皇毅身后。
「没诚意,一听就知道没诚意!明明初局就已布下的大龙还有点刚阳之色,怎么到中盘就坏了事呢?」他跺着脚,「没意思!」
「这不是让您给截了我才没能出手?」我揉了一下额头。又来了,林牧又在闹脾气,今天李文显大人没来,也不知道林牧又要闹多久。
谁知道他又一次反常,竟然没闹多久,只是喝骂了几句就转过话题:「小小兰,我也不要你的酒,你想办法将他,」他指向葵皇毅,「将他塞进知县府里去,这次老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转眼望葵皇毅。我认识林牧多年,他少有像今天这样一连多次反常的──尽管他「正常」的时候其实也并不正常。
「喂喂!」林牧催促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你别磨磨蹭蹭的!」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我最怕就是你又来这一套!你到底应不应啊?」
我无奈地摊摊手,「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才好安排啊。随便就往知县府里安插人,你当我是甚么手眼通天的大坏蛋吗?我可只是一介小商人。」
「小小兰就是个船头怕鬼、船尾怕贼的货!一个小小的知府,看把你吓得!」林牧鼻孔朝天。
这样说不公平,一个知府在地方上可是县里的大老爷,就是林牧这样当过高官的才能不当一回事。我侧了一下头,笑了笑,「不说也成,您的忙我怎能不帮?不过这样的话我不敢将您安排到重要的位置,」我转向站在我前方右侧的葵皇毅,「最多只能是打理马槽的小厮。」
葵皇毅抱着手臂,「我想知道萧芜日常存起机密公文的地方。」他顿了一下,续道:「我是要……」
「不必了。」我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笑着说,「既然有牧大人保证,我自然会帮忙的,未知您打算要甚么样的位置?」别玩了,御史调查知府,这事我当然不能掺和进去,那后面的还是不听为好。林牧总不会刻意害我的,他会要求我帮忙,足以证明就林牧看来,知府不是葵皇毅的对手。小小地帮一些忙,就算是卖个好;小小的要他透露情况,就算是警告他别打算肆意利用我,有付出才能有收获。所以,再多的事我不需要知道。
等我和葵皇毅商议好事情后,转过头就看见林枚在石椅上睡了。我刚想去推醒他,他就徐徐转醒,还以滑稽的姿势摔了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他,却被他挥开。林牧突然跑了出亭外,仰头张大口接着雨水,双臂张开。
我虽然不同意,但也没阻他,只叫了一声:「牧大人,我看今天会有雷电,您小心点。」作为偏僻小县的五里亭,这里的绿化程度堪称一流,在多样化的生物群中还有不少参天的古树,高度比避雷针也不遑多让,可惜其作用往往相反。
我心地善良,并不愿意眼巴巴的看着林牧被雷劈。
「……」林牧停下他的狂欢,白了我一眼,「老子又没跑进森林!」
「我这不是担心您而已。」我笑了笑。
「臭小兰!」
闲极无聊,我和葵皇毅手谈一局,林牧则是坐在亭边的石阶上,四肢放得歪歪斜斜的。
在我们默言无语地对局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小雨转大,又一点一点的,雨势逐渐转小。
「小姐!」远远的,就有一小队人抬着轿跑了过来要接我回家。是我家的家丁。
我将刚刚拿起的棋子放回,拢袖笑着起身,「大人,这局算和,如何?」
他也将棋子放回棋盒,抬眼望我,「我输了。」
「大人是中局就会认输的人吗?」我走去拍了一下林牧,「牧大人,我府上来人了,我先送您回去。」
「不要不要。」林牧抱着膝在地上滚来滚去,「轿子颠得我屁股痛!」
我直接挥手让人将他押上轿子了事。
等我安顿好林牧,葵皇毅还背着手站在亭边。
「章小姐是喜欢和局的人?」他反问道。
我笑了笑,「和气生财,让大人见笑了。」我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亦上了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尚是年少
又过了几天,我前去萧知府的府中祝贺知府千金萧贵的十五岁生辰。
「章府小姐到!」一个萧府的家丁在二门就大声嚷开。
尽管我的耳朵被家丁的大嗓门狠狠地震了一下,我还是保持着微笑,跟着领路的侍女走进热闹非凡的知府宅第,身后也跟了侍女燕甜。我一到来,很多先到了的各府小姐都向我打起了招呼。我一一应过后才转向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的知府小姐萧贵。我向她说了些祝贺说话,她矜持地微点了一下下巴,就挥手让侍女将我带到中间偏后的位置坐下。我暗自扫了一眼,发现坐在上席的除了官府的人家,还有一家商家的女儿,应该是近来跟知府小姐玩得好,才有此「殊荣」。
嗯,她是卢家二小姐,上个月刚来我家的脂粉铺子买了昂贵的红州橘子红胭脂,应该就是为了迎合知府小姐的品味。我要记得跟掌柜说一声,让他看准卢二小姐的心理来推销,肯定又会小赚一笔的,哈哈。我举杯抿了口果酒,在这小姐夫人们的宴席间百无聊赖。在快要开宴前,我看见知府公子萧矜走了过来我们这边,我便向站在身后的侍女燕甜使了个眼色,偷偷开溜。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如果被这人缠上了,又是好一顿的没完没了。
我避走至萧府的花园,藏身在假石后躲清静。又不是第一次出来社交场合,小小的县城里大家都是见惯的,少了一时半会的应酬并不妨事。我看眼前潺潺流过的人做小溪甚为雅致,便蹲下身来,伸手沾了些水在地上画了个小人。
小人在做挖鼻的动作。
哈哈哈哈。
「章小姐。」一声低沉的男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拍拍手,站起来转身望向来人──葵皇毅。我笑了笑,右脚一把抹过地上的水痕,「失礼了。您这几天过得还好吗?」瞧了他几眼,我抿了抿唇,好歹没笑出声来。他现在一身仆役的打扮,偏生他举手投足都有被教导过举止的痕迹,乔装过后的他比上次见他穿上普通士子装扮时,还要显眼。那他乔装来干什么?亏得他真的可以混进府。
啊,不,是真亏我可以让他混进府才对。
瞎了瞎了,大家都瞎了。
他向侧踏前了一步,让假石完全挡去他的身影。
「章小姐,你知道萧小姐的正房在哪儿吗?」
萧贵的房间?内宅女眷的院落,难怪他不知。我抿抿唇,没多问,低声为他指了路。我在小时候就时有来访知府府第,说不定要比现任知府一家人还要熟悉路径。他向我确认了一次方向,就闪身出了花园。望着他的背影,我开始觉得御史变成了跟蜘蛛侠一样的职业。明明这本来只是个言官好不好?
我在花园里再歇了一下,估摸着开席了便回去。我和各府小姐一起看着戏台上的热闹,听她们评点最近新到的胭脂首饰,心下琢磨着要章家旗下的铺子多进些甚么货。
「章小姐,」知府小姐萧贵难得地向我搭话,「你在想甚么呢?是在想林牧大人和李文显大人给你布下的功课吗?」
我老实地说:「不,我是想着家中铺子要进的货。听说萧小姐你喜欢红州来的橘子红?这的确是种好颜色,就是有点难得,供货不稳,我正在想着要进别的胭脂为好。」
听到喜欢的胭脂快没了,萧贵皱起了眉头。
知府夫人道:「我上次看你的房里好像还有一盒。连章家都弄不来橘子红吗?」说着,爱女心切的知府夫人当下就要侍女回房查看橘子红的存货。
……葵皇毅可还在知府小姐的房里……
我便插言说道:「橘子红真是不易得,一盒也不多,只够用上半月,而且每三个月才来一次货,每次的货也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