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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正在核对的章家账簿,抬头道:「说来听听。」
「是!」王大力口齿清晰地道:「当时小姐和管公子、钟公子走散的事,有城下的流氓说了,是他们当中有人收了钱,故意制造混乱的。那枝箭就是信号。」
这个我当时就想清楚了,「嗯,继续说。」
「当两位公子被挤走时,那个林老七一下子就撞到两位公子身上,然后大叫着跳开,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他的娘就接着跑出来,说是林老七被两位公子打死了。」
「官府怎么说?」
「林老七的老子娘告上官府,现在州牧府已经受理,说是当时情况混乱,推撞间手误也是有的,会以过失杀人的罪名控告两位公子。」
我暗喝一声彩。过失杀人不会判死刑,那就不必将案件上报刑部,单凭州牧的权限就可以处理这件案。这样看来,这次出手的人是州牧本人,不再是州主簿胡冬年,怪不得行事方式有了不同,多了几分快和狠。
「尸体如何?」
王大力啧笑一声,「昨晚义庄失火,说是将尸体烧掉了,只剩下一张仵作的验尸单。那还不是任得他们写吗?小姐,你看咱们要不要将那个林老七找出来?我看他十有□□根本就没死!」
「不,出义庄的时候没死,现在也多半死了,不必再找。」杀个把人灭口,我看他们做得很熟练的。
王大力想想也明白过来,「噢,小姐说得对。」
「大力,你这次做得很好。」
「多谢小姐!」
我笑道:「好了,你先出去,顺道把文书的刘先生请来。」
没多久,我就从刘先生手中接到父亲今早寄来的信。等他走后,我打开一看,信中父亲除了说些好玩的事外,正事就只说了一句──他遇刺,无恙。我在书桌后慢慢落坐,将信纸放平在书桌上,一点点地抚平着上面的折痕,再将信收进抽屉里。
关上抽屉,半晌,我缓缓地扬起手,狠狠地用力朝桌面拍了一下。
「呯!」
简直是荒谬!荒唐!
我闭目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睛,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远眺着已经染上点点雪白的庭院。
这些混账还真的将主意都打到父亲身上去了。
黑州的富户不只我们章家,但背后最没有势力的就是我们,最人丁单薄的亦是我们。一但我和父亲都死了,章家本家又早已分家,无主的财产就会被没入官府。刺杀我和父亲,这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如果我们再不合作,他们下一次就会真的下杀手。杀人夺财的动作毕竟太大,如今他们还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想以我身边的人作威胁,让我主动服软。
说起来,葵皇毅会选上章家,也正是看中我们无依无靠这一点。父亲从商多年,经验老道,他守得住章家不代表我也可以。
天色渐渐变暗,悠悠的飘下了点点雪花。
我叹一口气,重新坐回书桌前,继续埋头处理章家的事务。
一直做到华灯初上,燕甜才来提醒我要去休息。走在回房的路上,我让燕甜去将一些陈年佳酿拿出来,以准备向管飞翔赔罪。他们这次的牢狱之灾,都是因为州牧府想要要胁我。
「小姐,那钟公子那份呢?」
「前些天送来的字帖,抄一份过去。」倒不是我吝啬,而是送真迹给钟杰潼,他是断不肯收下的。
「小姐,累了的话可以泡澡。」坐在梳妆台前,燕甜帮我按着肩头,「您不会是想省点柴火吧?」
我笑着转头望她,「怎么今天变得贴心起来了?」
「两位公子在坐牢,您在担心?您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我低笑一声,「他们是坐惯牢的,他们在狱中的情况我并不担心。」我解下发带,「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见招拆招就是,没甚么好担心的。」我单纯是觉得累而已。
燕甜虽然常常语出惊人,但她其实并不多话。她静静地帮我收拾好,服侍我睡下后就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睡得香甜,第二天的早上我差点起不来。四肢酸痛到不得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我看是有点生病了。
「小姐。」燕甜木着脸,将一碗姜汤锲而不舍地硬摆到我的面前。
「……其实,也不肯定我是不是得了风寒……」
「没风寒也可以暖身子。小姐您不喜欢喝就请直说吧,我又不是第一天跟您了。您自己也知道喝了好,就不要再跟我瞎扯了。」
真没她办法。我苦笑着喝下。
倒是真的精神了一点。
「使人到萧府,说我今天过去。」
燕甜歪了一下头,眨眨眼睛,「要我将小小和阿文都叫来吗?哦,文书的刘先生最近还请了很多护院来着,要都叫来陪您一起去吗?」
「……你打算拆了萧府?」
「您别说您不想。」
我轻拍了她的手臂一下,「再等等,现在我们先将计就计地示弱。前后落差太大,他们一定会自大起来。欲擒故纵,再等等就把他们一举给拆了。」
「小姐,最毒果然是妇人心呢。」
我笑着转身去换上出门的衣服,「谁叫无毒不丈夫?」
到过萧府,达成协议,中午时我就转到牢房去将管飞翔和钟杰潼亲自接出来,在东珠楼设宴,好好地向他们赔罪。
「岂有此理!他们真是欺人太甚!」钟杰潼将桌子拍到呯呯作响,脸色被气成了通红。
「你既是说他们的目标是想勒索你,」管飞翔一脚支在桌上,望着我,「那现在我们被放了,是你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我给他们倒了杯酒,「我要赔罪都来不及,自然要将你们先放出来。别担心,我自有打算的。」我打趣道:「飞翔,你是想让管家来救你?我可记得某人正在离家出走的途中。」
钟杰潼猛地站起来,「不行,那简直是强取豪夺,我要告上去!州牧身为父母官,哪有觊觎百姓家财之理?」
我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强行按坐下来,「我说了,我有打算的,没关系。」
「你答应了甚么?」飞翔抱着手臂。
「我答应跟萧矜订亲。」
「甚么!」钟杰潼又猛地站起来。
我再次伸手将他拉坐下来,「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计划。」我挥手让燕甜去门外守着,才放轻声音续道:「我不会真的嫁过去。杰潼兄,你不用生气,」我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御史台已经来人。」
所以在我真正嫁过去以前将他们弄倒台就行。订下亲,关系更近,其实会更好套话,但我先前百般不愿就是怕被萧家的倒台牵连,或是被外人看出这次的事中章家起的作用。这年代姻亲关系甚重,订了亲就是很显眼的关系了。可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法子了,现在的关键是我要如何套到情报且又不会被萧家牵连进去。
到了这个份上,我一点都不能错。
「可是……」钟杰潼握紧了拳头,「章章,这对你的闺誉有损啊。」
啊,原来真的还有人会担心我的闺誉啊,钟书生你真是一个超级大好人。
「阿章,」管飞翔仰头将一杯酒一口喝得见底,嘭的一声放在桌上,手臂撑在桌上,「你这个人,我认了。你要是愿意的,我们今天就结为异姓兄妹,如何?」
我怔住。
我很喜欢飞翔,他聪明,却有着一副赤子之心,为人也够义气,问题是他背后的管家。这种黑道也是需要维持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远了,不好找他们合作;近了,又会扯上很多白道不该沾的麻烦。飞翔明白这方面的问题,此前的交往中他就很少跟我说起管家的事,因为反过来,他也是不好跟我这种商家女太接近。可他,今天依然提了要结拜。
「飞翔,」我轻声说,「我说了,我是自有打算的。这次的事本就由我而起,我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如果只是为了感激我,不必如此。
「但你本来不用这样做的吧?行了,要和不要,就一句!阿章你别老是磨磨蹭蹭的。」
好,管飞翔这个人我也认了。我笑了起来,举起酌满的酒杯,「那我就见过兄长了。」一个仰头将酒喝尽,我向着他倒转了杯子,示意杯子见底。
「好!」飞翔大笑着拍了一下桌子。
「等等!」钟杰湩拿起酒杯,不喜酒的他也皱着眉硬是灌下了一杯,「也算上我吧。」
后来,杰潼和飞翔为了序齿的问题吵了很久,两个人都争着要当大哥,最后还是年纪较大的杰潼当了大哥,飞翔是二哥,我是老三。我们闹得高兴,直至天黑了才道别。我也有一点喝高了,坐在轿上被晃到愈发晕眩。我扶着额头走进府,燕甜也怕我会摔倒,亦步亦趋。
推门进了房,燕甜去了给我拿水洗脸,我连蜡烛都没点就一把趴在桌上。
我将下巴枕在前臂上,笑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塞翁失马。
又过了几天,萧家就大锣大鼓地来章府下聘,急到其他的过大礼习俗都不做了,只管将聘书下了再说。萧府小姐萧贵也跟着队伍过来,她将我拉进后院,又在我房中坐下喝了几口茶,故弄玄虚了好半晌。我就是死不接她的话头,最终还是她先摊开来说。
「章家泽兰,你来求我们萧府帮你救你那两个朋友,我们做了。」萧贵盯住我,「你答应将章家作为陪嫁的事呢?若非我们一时周转不来,你以为……」她脸有羞赧之色,不耻于开口闭口都是说钱。
「萧小姐,既是陪嫁,自然是得等我嫁过来以后再说。何况即使是嫁过来了,女人的陪嫁也是她们自行管理的,萧小姐,」我拿起茶杯,呷了一口,「你会不会是误会了甚么?」
「你!」萧贵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果然是奸狡使猾之人!」
「无商不奸。」我拿出手帕轻抿着唇。
「你……你……」萧贵深呼吸了几下,「你以为就凭你也敢耍弄我们吗?我们可以让那件案了结,也自有本事让它闹大!」
「我只是在商言商。你就没想过,萧家可以带给我的东西根本不足以我付出我的嫁妆?」
「你竟是嫌弃我们?」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嫁入官家,当然可以获得庇护,但我本来就可以凭出让利益而获得庇护,这也是我们多年来和地方官的默契,我又何必搭上自己?你就没想过先前我为何要百般推开萧府的婚事?」我微笑着望向萧贵,「既是自家人了,你也得给出一点诚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