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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当我的后台才嫁给你的。
「我没保护好你。」他低头贴上我的额头。
「这个你可不知道,」我笑着说,「我是凶残的三娘,用不着别人保护。」
「抱歉。」
「别说了。皇毅可不是会道歉的人啊~」别说了。
「兰。」
「怎么了?」我眨眨眼,想将泪水眨落,好让我看清楚他,却是徒劳。
「下辈子要嫁给我吗?」
「矣……」还真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他的脸有点僵硬。
我失笑着说:「是的,我知道了。」想过或许不遇上你会更好,但是,我果然还是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世界,「你还要我的话,那我会告诉下辈子的我,记得要优先考虑你。」
「仅仅是优先?」
「是啊,不然你不来找我我就要一辈子等你?所以,」我捧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记得手脚快一点,被别人抢先了我可不管。」
他抬手覆上我的手背,「胡闹。我知道了。」
我笑了起来,吸了一下鼻子,对着他满是胡子的脸亲了上去,皇毅用力地回吻,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官帽都弄掉了,答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想见他,在这个每天都有人死亡的地方,在这片掺进了我鲜血的土地,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候,我不敢跟他说,我想见他。
但他还是来了。
这是他该来的地方吗?又不是大夫,他的脑子怎么了?吻后,我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咬着唇狠狠地哭了出来。
「别哭。」他揉着我的后脑勺,「是我来迟了。」
我闭着眼睛,哭了出声。
「五年,兰,给我五年时间。」皇毅在耳边低声道,「五年后,要走要留,随你喜欢,我都陪着。」
蠢材。是我想陪着你啊。
「想要甚么,告诉我。」
好啊,看我不把你给整死,「妾身想吃樱花糕。」七月的樱花,多有情调?
「脑子病糊涂了为夫带你去看大夫。」
「……」喂。
他干巴巴地道:「温柔乡,英雄冢。」
「噗!」我失笑出声,「我可当不起美人一词,要不我们倒个转?」
他冷声道:「章泽兰。」
「哈哈哈哈。」
「胡闹。」他抹着我哭到一塌糊涂的脸,低斥道。
为什么?妾身可是真的笑到肚子痛啊?皇毅烦恼的表情果然是最有趣的了。
「皇毅,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的墓志铭上,除了是你的妻子,我还想写上,」我抿了抿唇,「我是李文显大人的学生。」对于老师的出师题,至今我仍然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答案的疑问,但是在这一刻,我觉得我一路走来,虽然走了很多弯路、摔了一点跟头,可是……我掉着眼泪,笑道:「如果你不后悔娶我的,那就帮我写上?」看见这货的眼泪,姐这辈子值了──矣,我是不是太掉价?
不过没办法啊,货物出门,恕不退换。这就是我的定价,让你捡到宝了。
皇毅皱着眉,「胡闹!」
「我这可是尊师重道!」爱买不买,混蛋。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我答应。」
「哈哈哈哈!」皇毅的表情……哈哈哈哈。笑够了,我低着头,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相公想做甚么,尽管去做。啊,要记得你过世了的话我和伯清会很困扰的就好。」只要你,多珍重自己。
「说点好听的。」他轻掐了一下我的脸。
「是。」我轻咳一声,笑着抬头,「夫君大人就是下地狱,妾身也至死相随。」
「嗯,狱卒的妻子。」他冷着脸道。
「噗!」我被他又逗到笑得喘不过气来。
「疯子。」他拍了我的额头一下,然后再次抱紧了我。
上治十四年秋,碧州瘟疫全面解决,朝廷财用充足,故免除碧州税项三年,碧州得以休养生息。欧阳玉在碧州待到所有事情都重新上了轨道后,这一位年轻的高官亦历练归来,在上治十六年春回归中央,调任刑部尚书。同年,我升任碧州州牧,李绛攸亦调回中央,任尚书省左仆射,作为尚书令的接班人而努力着。一年后,慧茄亦病逝在红州州牧任上。
三年任期满后,上治十九年,我调任蓝州州牧,用了三年时间来整顿蓝州的官盐。我没有能力和才华去碰私盐,惟有从根本做起。如果官盐的定价和质量不是如此不可理喻,亦轮不到私盐猖獗,那就来比比看谁家的货更优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终章 火烧云(下)
「小兰。」在我就着繁华的街景品着新采的雨前龙井时,某人的正蓝色衣袖又穿过房间的珠帘而入。
「早上好,花。」我笑着伸手请坐。
花拖着长长的广袍大袖,懒洋洋地在我的对面落坐,「要回去了?」
「是啊,蓝州过分山明水秀,」我放下茶杯,拿起梅子包,「看得有些许厌烦了。」
「哦~」花拖着长长的尾音,「小兰说真话了哦。真真是俗人,竟是不识蓝州之美。」
……梅子太酸了。我默默地放下梅子包,转手拿过花递来的枣泥包,咬了一口,趁着花喝水的时候道:「抱歉,夫君在何方就是对我而言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我笑眯眯地说:「现在,我心中之地是贵阳啊,真是抱歉了。」
「噗!」花失态地喷出一口水。
我心虚地给他递上小手帕。
花瞪了我一眼,「崔昌丰在蓝州办的书院,你不是打算让儿子入读的吗?」
昌丰在王家和蓝家拉锯的狭缝间办起了书院讲学,尽他所能、如他所意地尽情放浪形骇。虽不是战国之时,但短短几年,他的书院就办得百家争呜。从政几年的经验,让他出色地营办着这一座书院。
「本来是有这种想法,但还是等伯清自己决定好了。」我笑着烫杯,「他想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只要学好就行。」
「不对,」花优雅地抹好嘴角,「是要学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摇了摇茶壶,笑道:「是,受教了。」在天底下最坏的母亲身边,我倒不怕伯清学太好,哈哈。
「之后呢?」花接过我递去的茶,「李绛攸也该是时候接手。如果要走,蓝州是最佳的养老地点哦,我可以陪你去挑房子,保证不会是你那种乱七八糟的眼光,葵皇毅也挑不出毛病。」
「贵州的风雅之道与我无缘。」我失笑,「谢谢,不过蓝州到处都是悬赏着要我人头的刺客,我还是走为上。」盐这东西一碰,就是一场硬仗。
「章三娘就是章三娘,手段看似比你家相公温和,却是同样的凶残。」花分着面前的蓝鸭蛋,一半递给我,「还是该说,不愧是跟郑悠舜在茶州磨了多年的章会长?」整顿官盐与私盐争利,长远来看,是软刀子。我吹了一下茶,用杯盖轻轻扫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你不怪我?」我轻呷一口茶。
「蓝家如果这样就倒下的,那就倒下吧。」花一手拿着杯子,看着街外,「但是还不到这个时候呢。就是小鬼国王倒了,蓝家还是屹立不倒。」
我知道,蓝家是彩云国最根深柢固的贵族,现在远远不是倒下的时候。再之后?那就再之后再说了。我也将视线投向窗外,顺手向嘴里喂了口蓝鸭蛋,一边老实地说:「我是知道蓝家不会因为我用这种方式而砍掉我,我才这样做的。」公平竞争,以蓝家的格调他们不怕──亦正正是他们屹立千年仍在顶尖的格调。
至于其他昙花一现但凶残无比的私盐商却是另说。
「怕死?」
「当然,我又不是猫。」我摸了摸脖子。
「敢来,蓝家就不会让他们动你。」花用筷子打开我的手,「小兰,别吃这么多蛋黄,你以为自己尚是青春少艾?」
……我是老太婆就没有吃的权利了吗?我摸摸鼻子,「先谢谢你了。」
临近黄昏,蓝小花要回家吃饭了。他站起来,理着衣袖,问:「那,」他勾起嘴角,俊美的脸容和狭长的凤眼在黄昏的橘黄色光芒下,一时间让人忘却他脸上的皱纹,「我现在该叫小兰作章州牧、章三娘还是章小姐、葵夫人呢?」
小花一如既往地坏,老问如此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我拿过杯子,酌过酒,举杯相敬,「都是一句而已,随蓝宗主的便。」哪一个,都是我。
「那就还是小兰吧。」花一口将酒喝下,然后向我摇摇手,掀起珠帘,往外走去。
又坐了一会儿,用过晚饭,仆从就来叫了。
「大人,您明天还得起程,还是早点回去歇着?」
「好的。」我笑着点点头,站起来,回了。
翌天一早,我就收拾好行装,低调出城。
「章州牧大人!」守城门的士兵看见我,吓了一跳,连忙单膝跪下。
我可没想着要甚么人知道的。我苦笑着请起,向他们道了别,喝了一碗酒。
「章州牧大人保重。」最后,他们还是再次单膝跪下,送我出城。
我笑了笑,便落下车帘,在上治二十一年冬、在天色大亮前出了城。坐在马车中,穿州过县,终于在春天来到以前到了贵阳。如常上朝新年朝拜,李绛攸接替景柚梨官拜尚书令,成为上治朝的第三任宰相。
然后在众人的愕然间,我递上了辞表。
年复一年,距离我和皇毅打退堂鼓的那一年,已经快要十年了。
再不走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章州牧,」玉座上的紫刘辉看了看我,没应下,反道:「孤想任命你为红州州牧。还是你想回中央?」
我摇摇头,微笑着说:「微臣身体欠佳,无能为力,有负君恩,望陛下恕罪。」我双手呈上乞辞表。
紫刘辉看过表章,然后缓缓地道:「孤谢谢你。」
我低头弯下了弯,「微臣不敢当。」为君不言谢啊,彩云国的国王大人。
紫刘辉沉默了好一阵子,在满殿朝臣都静默相候之间,他以手中的剑撃地,「锵!」这一位心地善良的国王,抬起了锐利的眼,道:「准奏。」
「谢陛下。」我再次敛衽行礼。
「章州牧。」紫刘辉叫了一声。
「微臣在。」我抬起头。
「新春快乐。」他拉起了嘴角。
我楞了一下,然后也笑着回道:「多谢陛下。」可惜,王后不在。希望你亦新春快乐。
却是好像不能。
「臣亦有本而奏。」皇毅站了起来,望了我一眼。
「……矣?」紫刘辉愕然过后,马上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