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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明白今天的主题了。我笑了笑,举步走进,各家夫人也起来向我行礼,相互见了礼,便落坐聊天,听曲吃茶点。新年过节,到处都是一片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宴后各家夫人散了,主人家钱氏夫人请我到后厢房一聚。
「葵夫人,」年纪比我稍长的钱氏拉过我的手,「今天你听到的,就当没听过,是丫头年岁尚轻,不会带路,你别往心里去。」
你妈,欺负人故意给说话我听、先来一个下马威,还给我装知心姐姐。说起来,钱氏是填房,出身不高,和她丈夫同品阶的同僚元配夫人们,在身份、年龄上都说不上话,自我进圈后她倒是一直刻意拉拢我来着。只是,她忘了一个官夫人的法规──我们的身份,是丈夫给的,同阶的尚要拼娘家,可比你高出不只几阶的,就是娘家出身比她低,也没必要看她的脸色。
我便亦低下头,拿起茶杯,轻呷一口,没搭话。钱氏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可是亦不敢对我变脸。看,这就是品阶,皇毅你快点再坐高一些,夫人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本以为不搭话就可以消去钱氏原先给的下马威,她见事不可为便会退却,两相无事就罢了,没想她还坚持了下去。
「不过这事,妹妹还得多注意一点。」
……妹妹。
钱氏续道:「依我说啊,这葵大人呢,待你是极好的,妹妹也是个有福气的主,相貌长得好,可是妹妹的年纪毕竟……就不必冒那个险了。」
我轻轻放下茶杯,转头望向钱氏,笑了一下,就看她还能说甚么。
钱氏忽然咽哽了起来,还用小手帕抹了抹眼角,「我家老爷待我也是极好,可我多年无所出,为了老爷,便为他纳了一门妾侍。当年啊,我这心啊,痛得不行。这个我懂,可这苦必需得咽下去。这熬过来了啊,」她放下手帕,望着厢房门外想象中的青天,「就是福到。妹妹出身商家未必懂,这为着孩子的前途计,就是妾生的,在我们这些名门中也绝对会由正室抚养,再过几年,孩子大了,亲我们,那妾侍年老色衰,以色侍人者比不得我们正室,我们又得了个贤妻的美名,最终福气不都回来我们这边了呗。」
用词变成「我们」了。钱氏唱做皆全,为的是这般啊。我恍惚很理解她一样,向她又笑了一下。
钱氏又再说了几句「知心话」,便道出来意:「……我这个远房侄女啊,中人之姿,良家出身,最要紧的是乖巧、嘴笨,将来妹妹不怕难以拿捏。出自钱氏家门,却是无父兄的孤女,将来生了儿子,妹妹将她抬为贵妾既不怕失礼葵大人,亦不怕她势盛。你也是管大人的义妹,更是圣上赐的婚,葵大人不会看轻你的。」
我笑了笑,一句也没应,一杯茶喝尽便起身告辞。正往外走着,钱氏也亲自将我送出大门,却是在我上轿前看见不远处的柴凛。大寒天里,她却是冒着风雪,正拿着一幅图对着大街不知道在比划些甚么。是了,听飞翔说,朝廷注意到了贵阳的火灾事件,正有意令工部修整街道,好预备火灾救援。
我收回踏进轿中的脚,扬声道:「凛。」
柴凛转过头来,笑着向我挥了一下手。
「那是……」钱氏皱了一下眉,「郑夫人?」
我向她笑了笑,不再多作理会,转身向轿夫亦交代了一声,便拿过伞子,稍稍提起裙摆,向柴凛走去,「这种天气你怎么还出来了?」
柴凛指了一下她的衣服,「新制的鹅绒衣,冷不着的。」她给我仔细地介绍着做法和好处,「改日给三娘府上也送去?」她倒是从不藏私。
我抬袖掩口失笑。凛才是穿越来的?她家连会自动倒茶的机械木人都有,方便到不得了。我都上她家拿了不少东西了,从洗衣到做饭的工具,甚么都有,凛不再做生意真的是太浪费了,要不她绝对是家用器具大王。
「三娘也出门了?」她用眼神示意在不远处犹向我们探头张望的钱氏。
「今天如此时节,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得不出门。」我携着凛的手,在街上慢慢走着。
她收好东西,也搭上我的手,「我从来做不得这种事,自小就是念着茶家,不晓得如何在这方面帮助相公,当年肯定是连累相公被同僚嘲笑了。」
「天下之路何奇多?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不是一路人,谈不到一处也是自然,嘲笑却是说不上的。记得悠舜好像说过,凛是一位很可靠的妻子,能够娶到你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气。」我低头温声道。
凛笑道:「三娘却是真正的贤内助。」
积了雪的路,我的长裙略为碍事,我便弯下腰将裙摆扣到一个暗扣之中,将之变得短了些,但亦不会有碍观瞻。
凛看着我的动作,「……亦就是这个时候才看得出三娘是黑州人氏。」
「你别笑我了,」我直起身来,与她继续一道沿街走着,走出大街后,商店都因着过年而关了,却不见冷清,三两孩童还在奔跑不已,「我本来也是一口的乡音,却是行商多时,有时候为着掩饰身份,逐渐改了。」
「可三娘就算是本身的声线柔和,细听起来语调却也不比蓝州软语,还是更偏向黑地硬朗呢。」
我佯作生气,「你就是成心来取笑我的?」
凛眨眨眼睛,「哎呀,露馅了。」
我们相视一笑。正在谈着,凛引我去了城西,见到了同样拿着图纸在看的吏部侍郎杨修……他的手上还抱着个女娃。凛低声解释,道吏部正在研究按着新的城市规划来重新调整城中官吏的布置和职权。随着商业日益发达,许许多多的大城市在彩云国中兴起,凛说若此番贵阳改建之事能成,吏部希望可在全国的大城市中广而推之,此事便亦劳动了杨修亲自来察看。
不过,看图纸可不是随随便便甚么人都会看的,结果……被嫌弃了的杨修大人便等在这帮忙看孩子了。
「兰夫人。」杨修艰难地抱好孩子,勉强地向我拱了一下手。
我微笑着回礼,「你好,恭贺新春,杨官吏。」我接过他手上的小女孩,两岁的孩子也真不轻。
女孩眨巴着眼睛,望望我,然后道:「兰姨,好。」
我用衣袖抹了一下她的额角──杨修竟然抱着女孩在露天的地方转,孩子都被雪水打湿了──笑道:「远姬今天也好。」女孩当然就是柴凛和郑悠舜的女儿,郑远姬。
寒暄几句,我便让他们二人先去工作,孩子我来看就好。我抱着孩子坐到一处难得正开着的摊子中,叫了碗热的肉汤,喂着她喝。大概是遗传的威力,远姬不过如此年岁就已经是非常聪明,我随口教她一句诗,她转瞬就背了起来。我一时兴起,便教着她背诗。
店家的孩子也围了过来,偷偷地听。我笑着也教他背,这个看似已有四岁的孩子却不及远姬背得快,远姬就像个小大人一样,耐心地教着小男孩,一字一句地反复念给他听。我看着孩子的互动,撇开脸偷笑。
「哎,这时节,」店家的大娘向我搭话,「夫人怎的一个人出来了?」
我随口笑道:「等着夫君下朝。」
「原来是官夫人!哎呀,您这通身的气度,我一看就知道是贵人了。不过快要下大雪了,您可得当心啊。」
大雪吗?我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色,「谢谢这位大娘的提醒了。未知是不是能够劳烦大娘帮忙去顾一辆马车来?」我拿了一点碎银给她。
「兰姨,」远姬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夫君是甚么?」
「不能吃的。」
「……」远姬的脸容囧了一下。
我失笑着轻拍她的头,「是你母亲的丈夫,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但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现在没有在一起?」
「已经是一辈子了。」我轻声道。
「已经?」远姬眨了一下眼睛。
「用尽全力地爱对方到不能够再爱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辈子了,再之后的,就是再世为人。」
「……能吃的,好像,比较快。」
我笑着点头。
「兰姨,见过父亲大人?」
「是的,」我用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父亲和你一样,都是绿色的眼睛。」
远姬眨巴着眼睛,然后抬起小手好奇地摸着自己的双眼,却是屡屡摸到眼皮上。
杨修和柴凛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又一次飘下大雪,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迹象,我先用马车送了他们回去,看看天色,便再转至宫门前。下雪了,皇毅还是骑马的话会容易着凉的。
马车停在宫门的不远处,我隔着车窗,望着巍峨的宫城。积雪慢慢的在宫墙边堆了起来,雪花在人们偶尔而至的灯火间飞舞,恍惚是一只只的小小幽灵。
在宫门下钥前,我看见了牵马而出的皇毅。我拿过伞子便下了车,迎了上去。
「怎么来了?」皇毅皱着眉牵起我的手,双掌合起来包住我的手,搓了搓。
我笑了笑,将伞子移到他的头顶上。他转身交代宫门的人代为照顾马匹,然后将他身上的披风披在我的身上,系好了披风带子便接过伞子,扶着我在雪中离去。
「等等!」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背后叫道。
我正要回头看望,皇毅却是冷着脸加快了脚步,道:「不用理。」
「……」很伟大,是谁这么伟大惹着皇毅了?我还是扭过了头,越过皇毅的肩头看见宫门前有一个熟悉的老人家在跳脚。
「葵家的臭小子!」老人家叉着腰,大声叫着,「你给老夫站着!」
皇毅的脚步再加快了一点。
我噗一声笑了出来,拉着皇毅的衣袖让他停下,转身向老人家挥挥手,「慧茄大人,久未相见,近来可好?」
慧茄快步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装甚么乖,知道我回来了也不上门拜访?」
我笑眯眯地向他行了一礼,道:「妾身惟夫君之命是从。」将事情全推到了皇毅身上,一推两清。
皇毅扫了我一眼,「慧茄大人,改日定必登门拜访。内子身体稍有不适,告辞。」他倒好,拿我当借口。
慧茄望了望皇毅,又望了望我,抽了抽眉毛,「你们俩在老子面前玩甚么……」
我很老实地说:「夫唱妇随。」哈哈哈哈。
慧茄捂了一下面,却又在下一刻昂了首,精神满满地冲着皇毅的面门吼道:「我不管,皇毅小子我告诉你啊,小兰不是你一个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