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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一口气。所以,我才会每次都被悠舜的病情骗了。他的工作量大到就是即时死掉都不足为奇。
「你是保王派,」皇毅望着我,目光冷酷,「如果与我成婚,两派关系可以暂时缓和。悠舜也快要压制不住两党之争。」
然后等时间一长,各自冷静下来承认事实,大局已定,贵族派和保王派各凭实力共同执政,朝廷就可以顺利融合。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先得人为地将矛盾最尖锐的时期渡过才可听其自然发展。
我撇开了脸,自暴自弃地道:「红秀丽大人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最有份量的保王派女性当然是红秀丽,问题是她的份量重到王舍不得。
皇毅冷哼了一声:「敢将她嫁过来,我就敢娶。」
我翻了个白眼。依我说,你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现时王家没公主、蓝家只有妾生公主,红家大小姐就是彩云国中地位最高的女子,皇毅要真娶了红秀丽,贵族派还不笑到合不拢嘴?可谁会将自己的命门送上门啊?保王派当然不愿意,送我却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选择。
多得大官们不知怎的都不喜欢结婚,结了婚的也迟迟不生孩子,现有的适龄官家小姐都不够份量压住贵族派的不满,我却因为碧州赈灾一事打响了名堂,刚好可以顶上。
人怕出名猪怕壮。
我叹一口气,抬头望向亭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如果天色睛朗,水面澄澈,蓝蓝的一片就可以被称作水天一色,那如果是天上湖中同样的黑漆一片,又是不是可以算作水天一色了?隐约的几许细微粼波在湖面上泛着,倒映着这年春季最后一个满月的温柔光华。
不同的,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称赞晚间有水天一色之景。不同的。
亭中沉默了好半晌。
「皇毅,你烂到没救了。」
「你要坚持用女人看待男人的目光来衡量这件事的,我也不反对。」
「要真是这样,我想我早就给你一巴掌了。」
他望着我,干巴巴地道:「给过了,不要给我玩失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皇毅瞪我,我乱摆着手示意没有冒犯之意,笑眯眯地道:「继续说服我啊,那种为了国家啊、人民啊等等伟大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我。」
他撇开了脸,揉揉眉心,「你就得意吧。」
我摸摸鼻子。没啊,我没得意啊~
他坐了在我对面的石椅上,手肘撑着石桌,十指交叉,「凭你现在的势力,进入官场就只有被虐待的份儿,但是成为我的妻子却是给了你立身的身份。」
「哎,你亦知道?」
「慧茄大人的州牧府中,州主簿之位空了足有两年,亦不止一次在朝中提起过女性辟召制度,分明是在等你。」
「虚位以待,何德何能?」我失笑着摇头,「他这是威胁好不好?」他这样的名吏如此待我我还不应,被天下人骂的就会是我了,「他是看中我会敛财了,大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总算是明白钱的重要性。」重要的不是这堆金银,而是金银所能做到的事。在灾区的时候,慧茄这样历经风雨的名官吏都几乎是晚晚在偷哭。
「有红秀丽开了先河,女性入仕之势已成,又有慧茄大人出面,再开辟召不是难事。悠舜的夫人已经过了制举,九月正式入仕。」
「……好厉害。」进士排名虽有高有低,可每一位都是被民间奉为文曲星的能人,和朝廷里进士满街走的情况绝对不一样。我鼓起了掌,「凛夫人不愧是出自官宦世家、。」
「是你自己不读书。」皇毅斜眼望我,斥道:「去数数有多少天没写过文章!」
「……人生年月几何?今朝有酒今朝醉,闲看风月,坐阅佳卷,于愿足矣。毕生汲营,非我所愿。」别了,这把年纪还要为考试而冲锋陷阵,光是想想就觉得难过。
「一派胡言!」皇毅的双眉狠狠地抽了一下,「没点长进!」
「……是你叫我回乡的啊。」
「是回老家,没叫你去到山间小村。自己去吃苦头,别算我头上。」
别怪我没用,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的我,在乡间生活确是觉得辛苦,咬着牙能过,不过是图个清静罢了。我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惭愧地捂着脸道:「我是贪慕虚荣,行了吗?」老揭我的短。
「放心,本官饿你不着。」
我失笑,「别拿这个说服我,我拒绝。」
「拒绝?」
「是的。慧茄大人不是第一次跟我提这个事了,我已经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我偏了一下头,「你说服的筹码不成立。」
「慧茄大人在九月也会正式去黄州赴任,对你而言那是最好的初次上任地点,你自己想清楚。」
「官吏和商人不同,我未必做得来,我需要考虑清楚自己的能力。而且,」我笑了一下,「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比从商更不喜欢。」我眨眨眼睛,「要变成肚满肠肥的地方官老爷,感觉有点奇怪。」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应还是不应。」
十日,正好是我那官司下次再开堂的日子,是让我看清自己现时位置的最佳时机,葵皇毅一出手当真是要人命。我苦笑一声,站起来要走。
「我送你。」他伸手来扶我下亭子的阶级。
「不必了。」我避开皇毅的手,笑着摇了摇手上的竹篮,「回去记得别再多吃东西,多喝点暖汤,也别急着躺下。」他这一口气真的是吃太多豆腐脑了啊喂。
「嗯。」
提着竹篮,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走着,我是止不住的一再苦笑。结个婚也是盘满钵满说都说不清的算计,我们果然是如假包换的葵皇毅和章泽兰。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呼了出来。
「啊!」一处窄巷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我皱了一下眉,抽出藏在衣袖里的短刀,悄悄的走了过去。就着今晚大好的月光,我看见巷中有一歹人在扯着一个少女的衣服,那少女四肢被强绑着,连嘴都被歹人一手捂着,再也叫不出来。我抿抿唇,往外大声叫人。
结果我连小刀子都不用动,歹人就如惊弓之鸟落慌而逃。我走进巷里,蹲下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轻拍那个少女的背,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她。没隔一会儿,巷外就传来嘭嘭嘭嘭的脚步声,一队贵阳巡捕带着火把赶至。火光之下,我看见领头的竟然就是我前一个侍女,辛梓。
「喂!」辛梓看清是我,吓得小脸一下子都青了,「小姐!您怎么了?」
我连忙摆手示意我没事,然后指向缩在我身后的少女,「这位姑娘才是事主。她有些擦伤了,万幸没出大事。」
见我没事,穿着黑色皂服、腰配大刀、英姿飒爽的辛梓马上就黑下了脸,不再管我,冷着脸吩咐其他的男性巡捕转过身去,自己来照料那个少女。我提着篮子,站到一角,看着辛梓将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在手下面前也挺有威严的,便微笑起来。章泽池是巡捕的头儿,大概是他荐辛梓进去的,却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事,我回来个多月了,辛梓也没来找过我。丫头怕是生我的气了。
待得将一切都处理好,辛梓就叫人来送我回去,自己抬脚就要走,我连忙叫住她。
「辛梓?」
辛梓抬着下巴,哼哼唧唧地道:「是何夫人,要不叫一声章大人也成,别叫名字攀关系,咱跟您不熟。啧。」嘴上如此,却是已经挥手让他人先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暗笑一下,好歹是将脸绷住了,「是,章大人。未知章大人近况可好,与何大人是否夫妻和顺?」
「问这么多干甚么?本差这么聪明漂亮,当然是事事都顺,好到没边了,才不像某些个心肝漆黑漆黑、六腑五脏死烂死烂的小姐,半夜三更的还得去卖那些个淡而无味的豆腐脑。」
我笑眯眯地问:「哎?原来章大人也吃过民妇摊子上的东西?有幸蒙章大人赏光,是小店的无上荣光。」
辛梓像是炸了毛一样大声道:「才没有!顺道而已。」她撇开脸,「我是怕您会饿死街头,让人买来尝尝而已,啧。」
我感慨地道:「到底是社会磨练人,原先多么率直的一个好姑娘,也学会言不由衷了。」
「放屁!您这样年中都不说一次真话、就是说老实话也绝对是因为有甚么算计的大笨蛋也好意思来说我?」
我捂了捂面,「……不,章大人,这个放甚么的就太过了。」
「您心里还骂会娘呢!」
「你先听我说,这有个学名,叫做言语的艺术。用好了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利器,升职坑人无往而不利……」
你一句、我一句的,辛梓虽然还是没给我好脸色看,却还是细心地将我送到了家才离开。望着丫头大摇大摆地离开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大笑起来。还跟着我用章姓,就知道她还是在意我的。太可爱了,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改天待我事了,得好好的去给她顺一次毛才是,毕竟,当日我的手法确是太粗暴了。
抱歉。
我好不容易的才收住了笑声,直起身来,笑眯眯的伸着懒腰,转身去收拾东西,算算我今天的进帐。
一天黄昏又到了收摊子之时,我一边收东西,一边瞄着自重遇后每天这个时辰都会黑着脸守在附近的辛梓。问她怎么了,却是不说,只会拿话来刺我,然后哼哼唧唧地将我送回家再走。其实我也知道最近贵阳平民区的治安不太好,她大概是担心我了。
「三小姐。」黑耀世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放下手上的东西,向他轻施一礼,「耀世大人。」
黑耀世似乎想说甚么,却见他忽然望向辛梓,「她送你?」
哎?我点下头,「是的,何夫人最近每天都会来送我回去。」
「早上。」
啊哈?
「何夫人。」黑耀世扬声叫辛梓。
辛梓走迎,向他一抱拳,「卑职见过黑大将军。」
「早上。」
「是卑职疏忽了。」辛梓竟然马上就会意这位意简言赅的兄台在说甚么。
黑耀世嗯了一声,向我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连半字都没再多说。
他这是……我微微张开了嘴,最终还是合上,望着黑耀世离开。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
「追上去还来得及。」辛梓走了过来,抱着手臂道。
我笑了笑,摇头,眼眶却有点热,「我喜欢大人,很喜欢,但不是能够将身嫁与的那种。」所以,不能追。
「能够相濡以沫就好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