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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就看着自己被陵越牵着的手,手指动了动,握得紧了些,摇摇头。
“不困。”
话一说完,就是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面色一瞬间红了红,百里屠苏别开视线不去看陵越。
“……”
陵越一愣,无声的弯了弯唇角,牵着百里屠苏就往房间走去。
先前在那座村子里把他带出来的时候,陵越是记得他身上带了些伤的,虽然已经大约地处理过了,但是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痕和伤口还是留着。睡觉前,记得给他洗个澡,然后换个药,仔仔细细地打理一把。
……
…………
……………………
“……”
百里屠苏扒在浴桶边上,面上涨的通红,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拿了毛巾一脸无奈的陵越,态度很是坚持,偏偏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上衣被脱了,露出的身子还挺结实,像是常年接受系统的锻炼一般,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瘦弱。身上除了那些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外,还有一些很细碎的,像是被树枝什么划破了一样的旧伤。
陵越盯着伤痕看了一会,恍然了,看起来,他这个师弟以前的脾气,和现在的大约很不一样。估计和云天青那个野小子差不多,那些旧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等到脱裤子的时候,百里屠苏就不愿意了,好不容易自己脱光了钻进浴桶,结果一偏头看见陵越拿着毛巾进来,刷的一下就脸红了,怎么着,都不肯让他帮自己清理伤口。
陵越觉得很无奈,怎么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人小鬼大,这么点点年纪就知道怕羞了?当初琼华里,他们师兄弟三个泡澡时候哪个不是光溜溜的,玄霄师弟平日里那么严谨的人,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最终,拗不过自家师弟的陵越微微叹了一口气,毛巾放下,走出去。
百里屠苏看着他把门带上,嘴巴张了张,然后又抿了抿,低下头拿了毛巾就着盆子里的热水慢慢地擦拭起身上的伤痕。擦着擦着,嘴角又是抿了抿,喉咙咕噜了一声,流泻出一声类似于哽咽的声响。
“……娘……”
低低地唤了一声,百里屠苏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手背一翻,湿漉漉的都是眼泪。
瘪了瘪嘴,他把自己沉到水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陵越听到细细的哭声混杂了水声,摇了摇头,略略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等到屋里没了声音,陵越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百里屠苏靠在浴桶边上,大约是真的累的狠了,居然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满脸都是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水滴顺着额发滴落在脸颊上顺着眼角滑下,也是分不清楚哪些是眼泪哪些只是水。
陵越先是拿了毛巾把他湿漉漉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才弯下腰把他从里面抱了出来,小孩身上还是湿淋淋的,抱上手才一会儿,陵越就觉得自己大约也需要洗个澡换个衣服了……
把百里屠苏放到床上,再给他压了压被子,陵越刚要起身去换衣服,忽然觉得行动一滞,低头看去,衣角被牢牢地攥在百里屠苏手里。
百里屠苏并没有醒,皱起的眉头略略舒展开来,模样看起来放松了些,嘴巴张了张,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师兄。”
夜色晨晓
百里屠苏睡的并不安稳,梦里交替着出现破碎的血色和凄厉的哀嚎,刀剑相击的声响,有人在叫着让他逃,有人在厉声呵斥让他不要走。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是眼前大片大片晕染开来的血红,让他忍不住从内心蔓延开来一股子戾气,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尽管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掩盖,那难以掩藏的恐惧,终究还是流露了出来。
陵越并没有睡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今日去的琼华旧址,那被皑皑白雪掩盖了所有过往的寂然,不见了昔日的琼楼玉宇,不见了身着琼华道服的师弟妹,记忆中所有熟悉的存在,都不见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陵越睁开眼睛,就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孩童,眉头紧皱,眉间一点朱砂红艳欲滴,隐隐翻腾着让人感觉不安的戾气,嘴唇张张合合,听不清楚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迟疑了下,陵越伸出手,有些僵硬地试探了在百里屠苏肚腹上轻轻拍了拍,记忆中,似乎有看到过年轻的母亲,这么哄着哭闹不休的孩子。
陵越有些不怎么确定,毕竟,无论是作为琼华的大师兄,还是作为天墉的大师兄,他都没有过哄梦噩的师弟睡觉的经验。尤其是,这还是个方才拜入师门一日,确切的说,还不是很熟的师弟。
梦境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如同湖面上笼了的晨雾遇见破晓的日光一般,百里屠苏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了要收他为徒。
然后手上一暖,百里屠苏抬起头,看见黑发黑眸的少年对了他略略颔首,神情称不上温柔,却是莫名的令人觉得亲切。记忆里,似乎有个他很在乎的存在,一直一直,这么看着他,不笑也不恼,不疏远,却也不亲近。
……不会,有这么温暖的
垂下眼帘,没有抽回手,百里屠苏听见少年轻声唤了师弟。
陵越有些无奈地看着百里屠苏恩了恩,伸手握住自己在他腰腹间轻拍的手,不觉晒然,还有些微的尴尬。
他只知道自己没经验可能起不了效果,却没料到自家师弟反应这么大,都直接伸手阻止了……
沉默了片刻,陵越摇摇头,侧过身子,将被子一拢,把百里屠苏直接抱到怀里,背向着自己怀中搂好,两床被子压得严严实实。
然后干脆的闭眼,睡觉。
明天还有早课,前几天颓废的时间,已经够了,现在,他是陵越。
天墉城的,大师兄。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大亮,从窗棱间依稀透过几丝微光,不远处的山峦起伏,渗出一片的浅红,慢慢加深了起来。
穿好衣服,再帮迷迷糊糊的师弟穿戴好衣服,束好头发,陵越便是拎着剑出了房门。身后跟着已经醒了,一言不发抱了新配发给自己的长剑的百里屠苏——焚寂还在紫胤那里被观察研究,有待考核……
无论是记忆中的琼华,还是天墉城,早课与门派中的弟子,都是不可或缺的一课,现下虽然时辰尚早,在练剑场,已经有了许多弟子,或是在比划剑招或是在切磋剑技。
见到陵越的时候,大多弟子都是带了几分敬畏地垂首作礼,芙兰拉着还有些腼腆的芙蕖凑了过来,笑眯眯地开始请教起来。
陵越初时还分了些心思给初入天墉的百里屠苏,后来芙兰问的越发深刻起来的时候,也便是不由自主地收了心神,认认真真地一一回答。
天墉城的剑技据说是由执剑长老紫胤自原有基础上精炼而来,虽然和昔日琼华剑技并不一样,却是在些关键地方总或多或少地透出些琼华剑法的影子来。只不过,这些本来不过是浅显易懂的口诀,在糅杂了紫胤自己的理解和分析之后,就是显得精妙了许多。
越往里面钻研,似乎可以发掘出来的东西,就是越多。
于是,百里屠苏就抱着剑,看了自家师兄说到兴头上,直接拔剑和芙兰比划了起来。
起初在练剑场上一小团一小团各练各的的天墉弟子们,也是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自动自发地以芙兰和陵越为中心围起,空出一个十分空阔的圆形空间来。
虽然也有弟子对模样比较陌生的百里屠苏和芙蕖很好奇,却都是什么都没问,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中间比划剑招的两位师兄师姐。
百里屠苏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袖子似乎被人拉了拉,略略偏头看去,就见芙蕖有些紧张地对他笑了笑,圆滚滚的脸蛋笑起来很是可爱。
眼前似乎有谁得的模样很快地闪现,百里屠苏略略皱了眉,没有理会,转回头去继续一眨不眨地盯了陵越。
芙蕖被他皱眉看得一愣,有些忐忑,不过看了看貌似很厉害的大师兄和师姐,她还是伸出手,又拉了拉。
“……屠苏师兄,我们……向后退一点,危险。”
百里屠苏没理会,不过昨天刚和陵越百里屠苏结下梁子的凌端听见了,一甩额发,扁扁嘴,从鼻子哼了一声,仰着头就是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了百里屠苏。
“哼,你就和这个小胖妞一块儿往后退吧,胆小鬼!看凌端大爷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剑气就是自他眼前划过,剑锋雪亮。凌端瞪圆了眼睛,看着自个儿的一缕黑发慢悠悠地,自眼前飘落……
“……”
凌端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自己的肚子往后缩了缩,又往后挪了挪,缩到人群中,才一跺脚,撇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等到以后我把师父的绝招都学会了,你们就等着瞧吧!”
“……好吵……”
芙蕖小声地嘟哝了,手上却是一松,就眼睁睁看着百里屠苏将原本抱着的剑换了手,右手握了剑柄,拔剑出鞘。
似乎是略略沉吟了下,百里屠苏眸中神色一凛,带着不属于这个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冷漠,手中长剑已是挥舞了起来。虽然动作仍有些稚嫩和生疏,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他使得,正是先前陵越使出的剑招。
原本边看边小声讨论的众位弟子们安静了下来,看向百里屠苏的眼神无比复杂,什么样的都有。尤其是凌端,气的牙痒痒,又不敢再撩头发,只死死跺了跺脚。
芙蕖睁大了眼睛,两手捂了嘴巴,偷偷吐了吐舌头。
“……好厉害!”
百里屠苏却是只想着先前的画面,陵越每一个收手回折,都清晰无比,他只是一点一点儿模仿着师兄的动作。
“不……不打了……”
芙兰停下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陵越嘟了嘴,小孩子脾气地抱怨着。
“大师兄你欺负人,前几天我还担心你来着,你倒好,躲起来闭关都不和我们说一声,现在一出关就来欺负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