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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该要买个玩具什么的褒奖她一下才对。”
为了要椿先生掏腰包,江神继续解谜。
“撬开密室之门前,让我们先回顾一下十一年前在神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们无法亲临当时的现场,也无法阅读搜查资料,仅藉由来自椿先生陈述的间接资讯,所以只能见到未经整理的现场迹证。这就像在描绘一幅未曾谋面者的肖像画一样,混杂着诸多想像,关于这一点尚请见谅,至于不可能有的胡子、眼镜,我是不会任意添加上去的。”
从远地逃回故乡的玉塚真通,遭到刺客工藤悦史的缉拿追剿。一人在主屋外的一间小屋头部遭枪击,一人则是行踪未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工藤悦史神奇地消失了,虽然有人说可能沉入村外的一片沼泽中,但未脱离只是谣言的范畴,因此警方也并未派员清浚打捞。但我在想,恐怕工藤先生真的沉入水底了,所以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玉塚则是遭到枪击,实际状况我无法得知,也许是遭人复仇杀害,也或许是玉塚因为正当防卫或防卫过当而丢了性命。”
椿先生这次并未询问是否有证据,只是依然站立,默默聆听。
“玉塚之死有人认为也许是因为走投无路而自杀的,但也可能与实情有所出入,会不会是因为杀了工藤感到悔恨,对于未来也觉得黯淡无光,因此萌生绝望的动机?于是认为自己无法活下去,一切都到此结束:心念如此的他,最后选择了在充满幼时回忆的父亲工作小屋自杀。案发现场四周并无其他人,虽然没必要挂上门内的锁链,但似乎是习惯,也似乎是当时的心境,希望吸完最后一根烟,临终前不想受到任何打扰,一个人静静地,在怀念的拥抱中面临死亡。这就是其中一个例子,感伤。若是自杀的话,现场成为密室状态并不足为奇,但问题在于玉塚的手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孩在这时候登场?”
“是的,身高像千鹤一般的小学生。我也不清楚为何正好会在现场出现,但小屋似乎是小朋友们玩耍的地方,所以应该是擅自闯入的。当时可能正在玩躲猫猫,也可能在空无一人的小屋中享受独处的乐趣。那个小孩应该体验到了非常恐怖的经验,当时的冲击恐怕直到现在还无法忘怀,因为就在自己身旁,一位自己从小就熟悉的大哥哥举枪自尽了。”
这时,椿先生忍不住中途插话。
“等、等一下!你是说玉塚和那个小孩在一起?在小孩面前自杀实在是超乎常理。不,你刚才不是说‘临终前不想受到任何打扰’吗?玉塚应该是一个人。”
“所以,小孩事前就已在小屋内了。或许精神涣散,玉塚并未注意到有小孩在场,于是挂上了门锁链。”
“这推测太牵强,现场连一张椅子都没有,里面根本就像空箱子,我亲眼见过,所以可以打包票。如果有小孩在里面,空空如也的小屋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并非没有。”
我也认为没有。我把在天之川旅馆椿先生告诉我们的事情,再一次原原本本地说给江神听。按理说,不可能只有部长一人握有特别的情报。
“门旁不是躺着一片板子?”
“没错,是有一片板子,像隔扇门一般大小的板子,是证明那里会是木工坊的证据,那板子怎么了?”
“那片隔扇门原本应该是立在门旁的墙边,小孩快速闪进隔扇门后方躲藏,这么一来,就消失在玉塚的视线里了。这位玉塚大哥似乎很受小孩的欢迎,所以小孩并不觉得可怕,因此也许是打算作弄惊吓这位老大哥,但突然在跳出来不久后的瞬间,玉塚已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想像中,轰然巨响,男子倒下,凝结的屋子里弥漫硝烟。
“由于目睹了不可置信的场景——那一瞬间,也可能因为躲在门板后方而没看见——小孩吓昏了,于是推开板子上前一看,发现倒卧的大哥哥头部鲜血直流,手枪也掉在地板上。理应立刻通知大人前来处理,但这个小孩却心生歹意,不知是因为对手枪特别感兴趣,抑或是有其他的理由,真正原因不清楚,总而言之,就是将眼前的手枪占为己有。”
椿先生终于坐下了,还用手帕擦拭额头。
“请继续说下去,还有一些地方没说清楚。”
“没说清楚是吧?椿先生绕到小屋后方从窗口往里看时,那片板子是倒放在地板上,所以小孩应该已无处可藏,但还是有地方的,而且是刚形成的躲藏处,那就是遗体的另一侧。我是没见过玉塚先生本人,但野坂公子小时候会说过‘走路慢吞吞的玉塚很像童话里的大熊’,表示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怎么样?面朝窗户倒地的身体后方,足可供小孩躲藏吧?”
椿先生的手帕一刻也不得闲。
“……是藏得下吧!不过,那地方竟然会藏人,谁也……”
想起一些细节了,命案现场的地板似乎是倾斜的,玉塚的血是往窗户的方向流去,躲在他背后的小孩这才未沾上血迹。
“没注意那是当然的。”江神为退休警官缓颊,“椿先生也从挂上锁链的门缝观察过房间内的情况吧?这时候,应该是看到倒地遗体的背部。因此,从窗口观察时,压根就想不到会有人藏在那个地方。”
这时候,江神面向吹雪。
“我们在发现千鹤之后,也对她能躲在仓库什么角落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在前一晚进去搜索录影带时明明就没看到人。所以就想,会不会是不断在仓库里移动躲藏位置而没发现她。事实并非如此,而且还启发我解开了十一年前的谜团。”
“似乎是这样。”吹雪无力地说道。
“整个案情说明到此,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再度返回小屋的椿先生破门进入屋内时,小孩藏在什么地方?只有房门后方了,就像千鹤一样,也许真相就是那么简单,而椿先生或许也会以退休警官的身分自责,但这确实是很容易忽略的地方。加上先前从窗口并未看到有其他人,因此也不会想到此时有人会躲在门后,更由于躲藏的是一个小孩,整个感觉是与大人不一样的。所以就更难察觉了。”
由于小孩变换躲藏位置两次,椿先生自然是被搞糊涂了,所以会相信从门缝看进去时(遗体后方没有人),从窗口看进去时(房门后方没有人)。魔术师就是巧妙运用障眼法让观众检查帽子或箱子,藉此欺骗观众的眼睛。很凑巧,那个小孩做出来的,正好与魔术师的手法相同。
“天川昭彦先生前去通报警方,椿先生则留在现场确保现场的完整。只不过,看守的是小屋前方,因此拿到手枪的小孩得以从小屋后方脱逃——我并没有刻意说出这些话来伤害椿先生自尊的意思,但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在此深感抱歉。”
“不、不,没这回事。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只是我……有一件事实在是难以接受。你说过,关于十一年前的命案。到处都留下了小孩的痕迹,如果是小孩,大概就是模仿躲猫猫游戏,或躲在遗体背面就行了,至于拿走手枪,也许真的是小孩所为。那么你所谓的痕迹,就只是这些吗?”
“还有。记得命案当晚,小屋发生过火灾吧?那也是小孩的杰作。放火的理由虽然不清楚,但也许是担心事后指纹的残留。如果以前就经常出入小屋的话,就没必要担心,但因为是小孩,无法做出这样的判断:心中感到很害怕。”
“这说法就很牵强了,就因为是不常出入的人,才会放火烧掉证据吧!”
此刻的椿先生毫不客气地反驳,但江神依然摇摇头。
“我认为什么理由烧掉小屋都无所谓,重点在于如何放火。”
“点燃报纸从后门丢进去,因为连汽油都没洒,这种半调子的手法很像小孩所为。”
“是的,很像小孩所为,但不只是这样——很抱歉要离题一下。那天晚上,天川晃子身上发生的事,是否麻烦各位回想一下?断然下定决心要私奔,却无法顺利联系上男方,因此结果未能如愿。各位还记得那件事吧?”
不只是椿先生,所有的人都感到疑惑,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牵扯?
“那是天命开示会的教祖诞辰之夜。在通往天命开示会本部的道路上,沿途是一整排的方形纸灯笼,而且都点了火。男方通知晃子,在偏离村子东北角的灯笼下,压着写有会合时间与地点的一封信,说归说,只要按照指定的方式应该是错不了。然而,十一点过后走出旅馆的晃子就是没发现那封信,她心想,是不是记错时间和地点了?于是抬起周围附近灯笼座查看,就是没发现那封信,私奔计划因而胎死腹中,最后以悲恋收场。那封信为何不见了?”江神竖起食指,“另一件事,听说当晚现场附近还有人亲眼见到鬼火飘来飘去,听起来像是可有可无的灵异谣传,但若与被压在铁制灯座下那封消失的信件相结合,故事就出现了。是谁在恶作剧或搬动灯笼的?可不可以想像因为这么做,导致那封信被残酷的风给吹得四处飞舞?真相谁也不知道,但也许真的是如此。接着,如果有人拿着灯笼来到小屋,见到的人误认为是鬼火在那儿飘来飘去。因此,纵火犯就是以灯笼里的火为火种。”
江神来了一次深呼吸。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容我继续说下去。如果这样的想像与事实相符,就会出现另一个谜团。为了当火种,何苦刻意使用灯笼呢?不仅麻烦,在搬来搬去复回原位时万一被人看到就可能坏了计划。其实,火种到处都可取得,没必要如此费神,甚至现场附近也有。”
“等一等!你说的是进入小屋时看到的纸板火柴吗?当天晚上已经不在那里了,因为连同烟灰缸、烟蒂一起都被警方带走……那是为了调查蒐证带走的。”
“我说的不是小屋,是主屋里的纸板火柴,玉塚他父亲收集来的那些。”
“啊……那些……还剩很多。”
椿先生又折了一次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纸板火柴明明距离现场不远,却偏偏要上坡下坡大费周章借来灯笼,实在是想不通。唯一说得通的可能,就只有请小孩登场了。那个小孩偷偷溜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