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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一挥手说:〃这算什么?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嘛。多长时间了?〃
春花说:〃已经半年多了。〃
娜娜忽然冷笑着说:〃春花,就他妈为这个呀?〃
春花不语,娜娜点着一根烟,坐下来抽着烟说:〃叫我怎么说你呀,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乱交男朋友,你就是不听。我看着你老躲着我,我就知道你有事儿瞒我,我怕伤你的自尊心,就一直装着没看见。春花,你娜姐不是嫌你,我是向着你呀。〃
春花点点头。
娜娜说:〃为什么呢?因为你刚从咱农村出来时间不长,还没有城里的生活经验。城里人脸花,我怕你分不出好坏。这可好,还是吃了亏。算了,没有什么他妈的了不起,不就是让人睡了吗?睡了就睡了,早晚也得让人睡。吃点亏长点见识,别放在心上,啊?〃
春花摇摇头。
娜娜说:〃怎么,他马三睡了你,你还一定要跟他马三呀?〃
春花又摇摇头。
娜娜说:〃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自己不是黄花闺女了是不是?春花,这他妈的算什么呀?我跟你小妹说,你姐我也是从这条道走过来的,你别看我现在还没结婚,我也早就不是他妈的处女了。这有什么呀?现在的人开放得很,没结婚就睡过的人多了。你别以为我买了房一个人住着,我也有情人,我也跟人上床。只要我们不是卖身做妓女,这不算什么。〃
春花还是摇摇头。
娜娜着急了,把烟头一扔,说:〃那是为什么呀?你不是摇头就是点头的,你倒是说话呀。〃
春花这才慢慢地说:〃娜姐,我原来不信他的,后来,后来他说要给我买户口,我才信了。〃
娜娜笑了。她笑着又去把自己扔的烟头捡起来,送进垃圾桶里,才回头对春花说:〃买户口,只怕光买户口还不算吧?他还说要娶你要和你过日子吧?〃
春花点点头。
娜娜说:〃城里人骗咱们乡下姑娘都是这么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哩。可是等你跟他睡了以后,现在是户口也不给你买了,也不娶你了是吧?〃
春花点点头。
娜娜笑笑说:〃那不就结了?他不给咱买户口,咱也不要户口了。他不娶咱,咱也不嫁给他了。这不就结了吗?你还哭什么呢?〃
春花的眼里仍然噙着泪。
娜娜笑笑说:〃春花呀,你要早跟我说,我就不让你买户口了。我给你说吧,我是买了房,但是我没有买户口。你明白不明白,现在城市户口不值钱了。城里人为什么要卖户口给我们乡下人?就是因为户口不值钱了,他们才卖。难道你没看见,别说咱们乡下人了,就是他们城里人,现在还不是大批大批下岗没活干了?没活干就没饭吃,动不动就去什么省政府门前静坐,静坐你娘个熊呀。我是顶看不起城里人这德性了,不出门找活干,动不动就找领导去要饭,这算他妈的什么本事?现在这形势可不像以往了,有个城里户口就有铁饭碗端,现在没了。别说是工人,春花你没听说,干部们立马也要下岗了。所以户口没用了。春花,光有户口没有工作,同样没饭吃。〃
娜娜觉得已经把道理给她讲够了,但是,春花还一直哭。娜娜就有点着急了:〃春花,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脑筋怎么这么死板哩?〃
春花这才可怜巴巴地说:〃娜姐,他,他还跟我要钱。〃
娜娜觉得奇怪,就问:〃他跟你要钱?他凭什么跟你要钱?他把咱睡了,他不给咱付钱,咱还要倒贴给他钱呀,这是什么道理?春花,你给他钱了没有?〃
春花说:〃娜姐,事情到这一步,我也不嫌丢人,我也不瞒你,我给他钱了。〃
娜娜说:〃已经给了?给了多少?〃
春花说:〃头一次,我给了他一千,后来又给了五百,今天又给了三百。这还不说,他说,他还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底。〃
娜娜急了:〃你可真大方呀,这三次算下来就一千八了。春花你才挣几个钱?春花,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工资都给人家了?〃
春花点点头。
〃为什么?春花,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为什么呀?〃
〃娜姐,他说,他说,娜姐你叫我怎么说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实说?〃
〃他说,他说我给他传上了性病,〃
娜娜一下子不说话了。娜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好一会儿才说:〃春花,我明白了。你还不光是让人家睡了,让人家睡了没有这么多事儿,我跟你说,你这是遇上坏人了。〃
春花还有点不相信似的:〃不会吧?他没病,还能说有病了?〃
娜娜冷笑笑自言自语地说:〃哼,马三你也做得太过分了。〃
春花不明白地问:〃娜姐,你说什么?〃
娜娜忽然拉住春花说:〃走,上医院。〃
春花说:〃上医院干什么?〃
娜娜说:〃春花你还迷什么?到这时候了你还迷?到医院先检查咱自己,咱自己如果确实有那种病,那就说不清了。如果咱自己没有那种病,身子干干净净的,那说明什么?那就是人家在欺负你,明白了吧?〃
〃娜姐,我明白了。〃
〃那还等什么,走呀。〃
〃现在天黑了,医院里有人吗?〃
〃上省人民医院,省人民医院有夜班。〃
〃明天不行吗?〃
〃明天,明天咱们关门不上班了?〃
春花不敢吭声了。但是,她还是坐在那里不起来,一会儿她怯怯地问:〃娜姐,我心里不踏实,想七想八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你说咱万一有病呢?〃
娜娜说:〃有病怕啥?有病就治吗。〃
春花担心地说:〃娜姐,这病,能治好吗?〃
娜娜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打青霉素。我有两个姐们儿就这么治好的。不就是性病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春花你记着,人有什么病,医院里就有什么药来治它。〃
〃娜姐,我什么也不懂,这可是全靠你了,〃
〃没事儿,有我呢。给你治病的钱,我还花得起。咱农村姑娘出来闯世界,哪有那么容易的?哪个姐们儿不是沟沟坎坎的,不吃亏不上当就能看清路?〃
〃娜姐,我有点怕。〃
〃怕有什么用?别怕,事大事小,过去就了。惹得起就惹,惹不起就躲,大不了跑他妈的。郑州不行上洛阳,洛阳不行下广州,哪儿都有我的姐们儿。〃
话是开心钥匙,春花听娜娜这么说说,心里也开朗起来。
〃春花,你饿不饿?〃
〃怎么?我不太饿。〃
〃饿了就先吃饭,不饿现在就上医院,看了病再吃饭。〃
〃那,那还是先看病吧。〃
〃走,锁门,走人。〃
春花这才慢慢地站起来,娜娜锁上门,带着春花走上了大街。
这时候天已经黑定了,夜空里已经是星光灿烂。
她们门前是城东路,城东路在郑州也算是主要干道。天虽然黑了,但是路灯明亮。大道上仍然车水马龙,还热闹着。她们也不搭公共汽车了,直接叫了面的。
〃春花,〃娜娜坐在面的里忽然小声说,〃到医院里,你可别像棒槌似的呀。〃
〃医生要问我,我怎么说?〃
〃你听我的,我来说,你只管点头就行。我怎么说呢?〃娜娜想想说,〃我就说你整天疑神疑鬼的老觉得自己得了性病,想请医生检查一下,去去心病。对,就这么说。〃
春花点点头。
娜娜搂住春花的肩膀小声说:〃别怕,有我哩。〃
城市的夜景滑过车窗……
4
春花当然不会想到,就在她和娜娜上医院检查的时候,马三正在拿着她给的钱,请他的狐朋狗友们大吃大喝呢。
马三拿了钱,并没有走多远,他进的这家饭店也在城东路上。城东路很长,是南北向。往南通向郑州的外环路。往北直通郑州的东西方向的中心大道金水大道,和金水大道形成了一个很大的丁字路口。马三进的这家饭店在城东路南端,娜娜的发廊在城东路北端。虽然同是一条城东路,北端是大饭店集中的豪华区,南端是老市民区,一南一北如同两个世界,消费水平相去甚远。这城东路就像一根扁担,一头挑着有钱的,一头挑着要饭的。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差别,人与人之间仿佛永远贫富不均。
郑州这么大的城市,像马三这种烂仔,并不少见。不过,他们虽然到处坑蒙拐骗,也弄不了几个钱,只能在老城区的小饭店里磨脸蹭屁股,上不了大场面。
好像不管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只要在人堆里,什么时候都分三等九级。
郑州这个城市原来并不怎么样,〃文化大革命〃以前也就一个二层高的百货大楼。最出名的就是〃二七纪念塔〃了,原来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木塔,还藏在德华街的里边。后来人们觉得这〃二七纪念塔〃怎么说也是郑州这个城市的标志,就把它搬迁到市中心的露脸地方,让它好赖占了市中心的广场中央,硬是弄成了一个景致。但是,新建的塔却并不令人满意,于是就一再地改建,直到把它弄得又大又粗又高,比原来小小的木塔扩张了几倍,却越来越显得愚蠢了。改革开放以后,郑州由于地处全国的交通中心,才吹气一样发展起来。二十年过去,它已经发展成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别的不说,就说喝酒,那真是海了。任凭全国哪个地方的酒,都要打入郑州市场,再从这个交通中心向全国各地渗透。但是,这二年来一直喝白酒的郑州,如今在上层社会已经流行起喝名贵的葡萄酒了。葡萄酒的时兴,开始吊起这个城市的胃口,使这个城市的饮食观念发生变化,有一点上档次了。
不过,在中下层,还是喝白酒的多,他们距离消费的潮头还相去甚远。再一个原因,喝白酒相对来说又便宜又刺激。而且郑州这地方也怪,喝白酒是二年喝倒一个牌子,再好的酒,一阵风刮过去就完,再也返不回来。今年流行喝仰韶,到处都是仰韶酒。其实也不是仰韶酒如何好喝,全因为仰韶酒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