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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说完后,西泽深深地点点头,张开大嘴,吃了一口咖哩饭,看样子觉得很可口。
〃哦,干得很好。你能做到那种地步,我没想到啊!得重新评价你啦!那么,后来呢?〃
西泽说道。
〃后来就用病床车送到病房去了。〃
植看着西泽,心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点滴输血怎么样了?运送的时候继续进行了吗?〃
西泽眯细了眼睛。这是猫玩弄已到手的老鼠的眼睛。
植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清楚地听到,几乎使全身皮肤胀破的满腹的敌对情绪,轰鸣着崩溃了。那是失败的声音。
植的脸犹如死人的面型一般。〃怎么做的,输血?〃
〃我觉得好像确实是让继续输血的。〃
〃可是,护士在运送的时候停止输血啦!问她为什么,回答是:你说的,嫌麻烦的话,也可以拔掉。〃
啊啊,这是西泽的陷阱吧?植想找逃脱口,拼命地挣扎着。但植自己十分清楚,这种挣扎是徒劳的。
西泽肯定是向信子打听手术情况的。信子那如同能乐面具一般的面孔,那在大口罩之上只有眼睛放着光,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植的手术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植的脑海里。
〃我想用病床车运送期间,如果弄破血管可不行。〃
植摆出了最后一搏的架势,好像穷途末路的老鼠向猫猛扑过去一般。
〃但是,那个患者即便运送期间继续输血,也救不活了!本来就耽误了嘛!不管怎样,能救活呀!没有那种事!〃
植叫道,瞪着西泽。
〃能得救的,因为我比你有经验哪!我有识别病症的能力。那退一百步来说吧,就算同意你的意见,救不活了。那么,我想跟你这样说:安井光子即便第二天做手术,也救不活了。明白了吗,植君?〃
西泽说道。这似乎是他的结论。
〃当时的情况不一样。那时,我不是提出意见了吗?〃
〃平时我老跟你们说,需要输血的危急患者,做完手术以后,输血不能中断。〃
西泽已经吃了一半咖哩饭,植仅仅吃了一勺。这也显示出两人胜负的趋向。
植明白自己的弱点被西泽抓住了,无论怎样辩解也没有用处了。
〃是叫什么山本几代吧,死了的患者?听说她的丈夫是这一带的赌徒啊!可是,植君,我今天以瀑行恐吓罪向警察控告安井。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植君。〃
〃跟科长说输血问题的,是护士长吧?〃
〃那没什么关系呀!我是科长,不过是向在场的护士问问部下的手术经过。问是科长的义务,答是护士长的义务嘛!〃
西泽一面说着,一面用餐巾擦沾在胡子上的咖哩。
热心本职工作的信子,虽然一直崇拜西泽,可是竟然与不人道的西泽合伙干起来,事到如今植才确认了这个事实。这使植打开了新眼界。他想:关于信子,也许我的看法大错特错了。
那天下午,信子恰好在工作中犯了不可思议的错误。事情是这样的:
人工流产之类的简单手术,一般不在手术室进行,而是在诊疗室旁边的小房间进行。
那天由西泽做手术,信子当助手。〃麻醉!〃
西泽命令道。信子机械地将注射器交给了西泽。
西泽向患者的下身进行了注射。患者年约30左右,似乎已经做过多次人工流产手术,肌肉很松弛。刚要做人工流产,患者突然睁开眼睛大叫起来:
〃疼!麻醉葯不管事!忍耐一下。〃
西泽说道。手术一开始',患者又〃嗷〃地一声大叫,并坐了起来。〃危险!〃
西泽和信子都吓了一跳。患者渗出粘汗,眼睛瞪着西泽。
〃疼啊!麻醉葯不灵,我说过啦!〃西泽咂着嘴,又一次吩咐信子道:〃麻醉!〃
信子呆呆地站着。一个向来动作麻利的人,好像骤然间变成了木偶。
西泽和护士都对信子的异常表现感到吃惊。〃喂,护士长!再麻醉一次,快!〃
西泽发命令时,护士突然狂叫起来:
〃哎呀,护士长!刚才注射的不是奴佛卡因?〃大家的视线一齐集中在桌上了。那里放着用棉球包着针的注射器。
〃什么?那刚才注射的是?〃西泽惊慌失措地看着信子。〃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疲劳得要命,以为要注射的是准备好了的维生素剂。〃信子低着头答道。
在一般情况下,这时必然哄堂大笑。但在这个瞬间,室内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关于看护技术,信子在阿倍野医院是能手。这个如同孩子一般的失误,太不像信子干的了。
而且奇怪的是,平时动不动斥责人的西泽,这时却一言未发。西泽粗暴地夺过护士手里的注射器,重新开始了手术。
手术一结束,信子便说头痛,回自己房间去了。风声立即传播开来。植从绫子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信子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上。作为女人的房间是杀风景的。没有多余的东西。桌子上有患者赠送的花瓶,但只有大约三个月之前的两个星期里插过花。那正是信子化妆的时期。当时有个护士走进信子的房间,看见了。
信子的房间非常干净,这在全院都是出名的。但经常因为扫除受到信子申斥的护士们,却在背后议论道:虽然干净,可是不像人住的地方。
房间里几乎一尘不染。信子的肌肤是植物性的,身上似乎不产生污垢,不在房间里制造灰尘。植知道信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决心去找她,质问她。如果信子事先知道西泽给植设置的陷阱,而且把植的失误告诉西泽的话,那么信子就是不人道行为的同谋者。
病房二楼的开端是护士宿舍。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信子的房间在尽头拐弯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影。植一声不响地在信子房间的前面站了一会儿。然后,从门钥匙孔往里窥视。
信子躺着,盖着被子。只有那张小脸露在外面。突然间,信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植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脸离开了钥匙孔;但里面鸦雀无声。植又把眼睛对准了钥匙孔。
信子端坐着,身穿蓝色花纹的纱罗睡衣。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膝盖,似乎正在考虑什么。大概思考的是刚才的失误吧。
过了一会儿,信子拿起枕边的手镜,端详自己的脸。露在睡衣袖山;面的手苍白纤细。仿佛脸被嵌入了手镜似的,她长时间地凝视着。
信子放下手镜,伸手从铺席的油纸上拿起一块白色的布。植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白色的布是纱布。信子低头对着纱布,好像要干什么。白色的唾液从她那薄嘴唇里掉在了纱布上。信子用食指在纱布上把唾液涂开,然后再吐唾液,再用食指涂开。大约反复了四五次吧。信子把沾湿了的纱布从睡衣的领口塞了进去。
信子好像在用那块纱布擦拭腋下。植把耳朵放在钥匙孔上听,只能听到煤气炉燃烧的轻微声音。房间里似乎很暖和。她是在擦汗吗?如果是擦汗,为什么要把唾液吐在纱布上呢?一种异常的气氛,仿佛透过房门渗入了植的身体。
从敞开的领口处,可以看到信子苍白的肌肤。她的乳方几乎没有隆起。
信子拿出纱布,用一只手把被子盖在膝盖上。然后,信子把那块纱布塞进了被子里。
植心跳得很厉害,但腿部由于寒气,没有什么感觉。
由被子隆起的情况,可以断定信子把纱布塞在了什么地方。纵使对方是可憎的女人,再进一步窥视下去,也是对人的亵渎。
但植的眼睛违背了这种意识,没有离开钥匙孔信子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犹如能乐面具一般,毫无表情。植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前些日子的情景信子从卫生问窗户里窥视流氓情事时,脸上曾经闪闪发光。
这时植才明白,信子现在的行为是和那种煽情的行为完全不同的。但她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呢?仍然难以判断。
信子从被子下面取出了纱布。然后,送到鼻子跟前。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严肃的光芒,似乎在认真地考虑着什么。但紧接着,就变成了绝望的苦恼。植第一次看见信子这种绝望的表情。
信子突然又伸展开身体,将纱布放在了什么地方。从钥匙孔里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地方。随后,一股焦糊味扑入植的鼻孔。信子好像将纱布扔在煤气炉里烧着了。
不知为什么,植带着严肃的表情离开了现场。质问信子的决心彻底丧失了。他整个脑子都在思考刚才所见情景的意义。
掉一个人来到了屋顶上。深灰色的太阳透过冬日厚厚的云层照射着一个一个发黑的房顶。
用白纱布遮住半个脸,全身都被煤酚气味浸透,苍白的、纤弱的信子那些粘粘糊糊的行为,到达意味着什么呢?它显然不是植以前见过的植物式的女人的行为。
用唾液弄湿纱布,擦拭腋下和下身。这不就是用人在生理上最敏感的部分的粘液浸湿纱布吗?植再一次想起了信子把那块纱布放在鼻孔附近时的绝望表情。
植想:对了,信子不是要确认自己的生理机能吗?但信子的粘液几乎是无臭无味的。
信子想要确认自己身体中的雌性激素。当她知道没有时,便绝望了。
西泽曾在办公室里骂信子是没有魅力的老太婆。植一直认为,西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醉态而故意那样骂的。
植忽然想到,西泽难道不是真的那样骂信子吗?他凝然呆立,连冬日吹打着他的脸的冷风也没有感觉到。
第八章 圣诞节前夜
〃驱逐舰,诸君前进!我联合舰队出击所罗门海面。雾,夜雾。速度每小时43海里。〃
秋永大喊大叫,拉着植的胳膊就要横穿御堂筋的车道。
〃危险!〃
植使尽全力拽住了秋永。汽车前灯因急刹车而停下,喇叭声惊叫起来。秋永手提的大皮包飞到了车道上。
〃混蛋!留神!〃
司机怒吼道。但秋永却一面摇晃着身体,一面用不听使唤的舌头叫道:
〃喂,冲进去!波涛汹涌啊。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万岁!〃
〃是不是疯子?这醉鬼!〃
司机愤愤地骂道。汽车从秋永的皮包上轧过去了。
〃喂,混账!〃
秋永踉踉跄跄地要去追赶,植又不得不把他拽住了。
两人走出医院以后到处喝酒,从这一家喝到那一家。植也喝了不少,但秋永喝的确实有植的三倍。
秋永接过植捡起来的皮包,赶紧把它打开了。刚才买的一百块钱的奶油馅点心全被轧烂,皮包里满是奶油。没有看过的厚厚的医学书也沾满了奶油。看着看着,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