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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惑扶住青妍,惨然道:“你这又是何苦?”只见青妍身上道袍被剑风所荡,裂开好几道大缝,露出雪白肌肤,再被身后宝镜光线所照,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青妍严重蓄泪,大叫:“诸位前辈且听我一言。姜少侠刚才明明已擒住另外我,却不愿以我为质苟且偷生,如此行事可有半分邪魔之气?”
盖天华叹道:“我亦知姜少侠光明磊落,但……盖某身负族中重任,不敢稍有疏忽。”姜惑本已沮丧至极,听到青妍替自己求情,忽觉此生无憾,朗声道:“我技不如人,既已输了,多言无益,你也不必替我开脱。”想到自己身负破界使命,本就在父母亲情与天下苍生间难以取舍,死亡或许才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想至此处,万年俱灰。
“且慢。”宇文乾泽忽问道,“我那皇甫师弟如今在何处?他的行雷珠如何会在你手里?”姜惑正色道:“此珠由一位女子所赠,晚辈并不认识你的什么皇甫师弟。那女子此刻已香消玉殒。”想到义妹小婉,更是心伤难禁,不知自己死后,是否能在阴府鬼域中与她重遇。
宇文乾泽见姜惑神情不似作伪,默然沉思。
“异人族施出‘十血之咒’祭出魔灵只为对付轩辕族,神农族本不应该插手。而姜少侠虽然相貌极似我们所要找的人,然而圣剑居之会后,我已相信了你。但那日在摘星楼上见到你身怀行雷珠之碎片,又生疑虑,再听到宇文兄说起你为求武成王脱险、不顾数百家将生死的乖张行事,不管你是否我族中仇敌,为求万一,今日都不愿放虎归山。”盖天华一指姜惑身后宝镜,“此镜名为通玄,乃是我族中至宝,魑魅魍魉之皆无所遁形。何况那行雷珠本非你所有,妄用神物,以致被通玄宝镜化去宝剑御力,也是天意。”
姜惑自知抵抗无益,仰天长叹:“晚辈虽然冤枉,但能死在诸位前辈手中,亦算不幸中大幸。”盖天华低首唏嘘:“我与姜少侠毕竟有数面之缘,你既知不敌,这便自尽吧。黄泉路远,尚请珍重。”
“你们这些人自以为可以随意控制他人生死,我偏偏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姜惑一挺独息剑,傲然道,“魔灵虽为你们所不齿,却亦有自己的尊严。我决不会自尽,想杀我就来吧。”
宇文乾泽漠然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与你分个生死!”
“不!你虽是魔灵之身,但我相信你决不会做出危害黎民苍生的事情。”青妍回身望定姜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要你肯定地回答我一句,便助你逃出此劫,再同去见师尊替你求情。”
姜惑摇摇头,面对着九位神农族绝世高手,青妍纵然是南极仙翁的得意弟子,亦无能为力,徒然送上一条性命而已。他微笑着替青妍掩上破裂的衣衫:“能听到你这番话,姜某虽死无憾……”话未说完,他的手蓦然一震,正触在青妍背颈处一道紫色的胎记上。
两人齐齐一怔,四目对望,千言万语在目光的交汇中瞬间流过。姜惑眼前忽然闪过无数零乱无序的片段,那个一步一叩拜入山门、求南极仙翁收己为徒的小女孩;那个心志坚毅、一心修道不问世事的窈窕少女;那个遥望海天、唯求得窥天道的娉婷倩影;那个心地善良、立誓为世间众生尽献余力的美丽女子;漫天冰雪中苦修剑术;古佛青灯下虔诚祷告;恩州驿站一吻后错愕的心情‘巨人山洞强自压抑的镇静;最后是小木屋枯坐静等的期盼与彷徨……
刹那间,姜惑似乎已看透了青妍的一生一世、所想所念!
姜惑心头感慨万千,对青妍柔声道:“你不必悲伤,魔灵一死,亦免了这世间的一场浩劫!”轻轻推开青妍,挺剑疾出,刺向宇文乾泽的咽喉。青妍知道姜惑与圣剑士一旦再度交手,绝无可能分开,姜惑只有力竭战死一途,而圣剑士恐怕亦会损伤惨重。大急之下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样死去!奋不顾身横插在双方之间,姜惑刺向宇文乾泽那一剑反而变得朝青妍背心刺去。
姜惑连忙收招退步,谁知身后却蓦然一空,一时立足不稳,在诸人的惊呼中,竟凭空跌入那通玄古镜之中。
姜惑一个侧翻,轻轻从地上起身。眼前豁然一亮,刚才明明还在暗夜山洞里,这一刻已是青天白日。耳中似乎还回荡着盖天华等人的惊呼声,身畔却再无一人。他大张着嘴,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变故。茫然四顾,但见周围花草满野,古树参天,竟莫名其妙地处身于一个陌生的山谷中。
“何人擅闯禁地?”一个声音忽从高处传来。
姜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已从山顶处一跃而下。他身处险地,不敢大意,手持独息剑静观其变。那道身影人在空中,怒喝一声:“放下兵刃!”霎时间已落至姜惑面前,掌中一柄长剑挑向独息剑。
姜惑不愿多生事端,独息剑收回半尺避开来剑,谁知来人武功奇高,长剑在空中一振变向,仍是往独息剑上挑来。姜惑斜步翻腕,独息剑锋上扬避过来人长剑的剑路;来人低啸一声,剑锋大颤,抖出几个剑花,看那来势,若是姜惑刻意不让双剑相交,自己便会受伤。姜惑心中位怒,暗忖我岂会怕你?独息剑画个半圈疾速兜了回来,不偏不倚刺向来剑剑锋三寸,正是对方最难施劲发力的地方。来人叫了一声“好”,双剑相交的刹那,长剑在空中蓦然一侧,竟贴在独息剑剑脊无锋之处。
姜惑但觉对方长剑上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借劲生劲,欲要一举甩开独息剑,哪会让他得逞?暗运玄功,独息剑往外门一偏……
电光石火间,双剑已各使出数般变化,两人招式旗鼓相当,功力平分秋色,双剑一触即分。来人固然未能令姜惑弃剑,却也化双剑相交的撞力为横劲,翩然飞出。
姜惑心中暗惊,此人出剑之疾、招法之巧、变招之快、内力之深皆是上上之选,竟丝毫不在盖天华与宇文乾泽之下。自问若不凭独息剑上“丹盖”与“桂魄”之力,百合之内恐怕不可能制住对方。
“好俊的身手!”来人亦不由赞了一声姜惑的武功。但见他头戴铜盔,身披战甲,如此重负从高崖上落下却全无损伤,显然武功极高。年约二十八九,面色阴沉,严重神光慑人。
姜惑注意到他盔上红缨的形状极其熟悉,似乎自己曾在小时候见过,惊疑不定,抱拳拱手:“请问这位将军,此地是何处?”
那铜盔将军嘿然冷笑:“炎帝亲临华怡山之事天下皆知,你不要以为装腔作势一番就可蒙混过关。”
听到炎帝的名字,姜惑脑中嗡然炸响,自己竟然又来到了三千多年前!
铜盔将军见姜惑神情惊悸,更增怀疑,目光锁在他的长剑上:“你擅带兵器入山,若非图谋不轨,就立刻弃剑。”
姜惑冷静下来,灵机一动,想到父亲祁蒙说曾在炎帝帐下效力,或许有缘与他遇见:“小弟祁蒙……之幼弟,特来找寻大哥,还请将军带我去见他。”他本欲直承身份,忽又想到不知父亲此刻是多大年纪,大概还不至于有自己这么大的儿子,匆匆改口。
铜盔将军神情稍缓:“原来你是祁蒙的兄弟,嗯,相貌上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他此刻在外办事,并不在华怡山,你恐怕是空跑一趟了。”
姜惑喜道:“原来你认得我……大哥。”
铜盔将军笑道:“怎么不认得,我是他的好兄弟季天龙。”
姜惑记得言庚提过这名字:“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季天龙,小弟曾听……大哥说你的‘射日’剑法冠绝神州,乃是炎帝帐下武功最强的亲卫。连盖天华亦是你的……”说道这里,连忙住口不语。
“盖天华?倒未听说过这名字。”季天龙听姜惑提及自己独门秘传的“射日”剑法,反倒更信了他几分,哈哈大笑,“嘿嘿,祁蒙那家伙素不服人,想不到暗地里还如此评价我。”
姜惑只恐言多有失,唯闭口苦笑。既来之则安之,起初的震惊已过,暗中思忖如何想办法见到父亲祁蒙。
忽又从谷深处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天龙在于何人说话?”
季天龙垂首肃言:“禀炎帝,是祁蒙的弟弟,来寻他大哥。”
炎帝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沉默良久:“带他来见我吧。”
季天龙答应一声,又拍拍姜惑的肩膀:“你这小子福分不浅,炎帝入山之后静坐数日,连我都不准随便接近,此刻竟要亲自见你呢。”
想到竟然能见到神农族之祖炎帝,姜惑按捺不住心头兴奋,大步行去。季天龙喝骂一声:“小子昏头了,把剑留下。”
炎帝却传声道:“不必了,准他带剑。”
姜惑行出数十步,转过一个弯后已出了谷口,来到华怡山的后山麓。
眼前是一道小溪,潺潺流水,清澈无波。姜惑蓦然惊醒:这不正是青妍借洗独息剑之机封印“丹盖”之玉的地方么?原来青妍带自己去的山洞正是在华怡山的后山之中,只是当时夜暗,再加上事隔三千年景物变换,自己竟一时未能认出。
溪边有一座草庐,一位老人盘膝静坐庐边,似在闭目打坐。炎帝五十余岁,长眉垂目,面目慈祥,身着一件打了几个补丁的粗麻蓝衣,宛若一个普通农夫。姜惑蹑足行来,炎帝虽不睁目,却听得清清楚楚,嘴角露出一丝浅淡而豁然的笑意:“坐到我面前吧。”
姜惑向来不拘俗礼,应言坐下。炎帝蓦然睁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姜惑好久,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魔灵原来竟是这般模样!”
姜惑大惊,几乎一跃而起。炎帝含笑不语,他神情中的笃定感染了姜惑迷乱的心绪,沉住气问道:“炎帝如何知道我身份?”
炎帝轻叹了一声:“知道就是知道,何必追究原因。何况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无须费唇舌多作解释。”
姜惑一呆,试探发问:“炎帝话中所指何意?还请教诲。”他注意到炎帝话中提到的是“我们”的时间,当经历过这种种惊人的变故后,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令他胆战心惊。炎帝微笑道:“你是祸乱我子孙后代的根源,我虽无力阻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