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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有不要命的人,竟敢在王宫大内如此放纵——倒也算是个人物吧?
水月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那假山后竟然露出一角的明黄布料。
能穿明黄衣裳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难不成——
很难解释当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一向对王宫权力中心人物避之不及的水月竟然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假山后。
然后,水月见到那个毫无形象地抱着酒坛坐在地上的当今天子——慕王陛下。
“呵呵,来陪本王喝一杯。”慕王傻笑着把酒坛递给水月。
在他面前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这个夜晚陪伴自己。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失意是为了什么,但是却令水月回想起自己独自忍血吞泪的那一段日子,于是乎他接过了酒坛。
“好酒。”能让王喝的当然是慕国数一数二的极品,烈酒入喉让水月也开始有了长歌当哭的冲动。
即使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了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是在过往的黑暗岁月中积累的血和恨却依然折磨着这个男子骄傲的心。
如果自己不是生为不能被父亲承认的私生子;如果自己的母亲不是被父亲折辱而死;如果自己不是从小就饱受那种欺辱……如果没有了那不应该存在的一切,自己是不是就能拥有一个快乐的家庭,一对慈祥的父母和一个美好安顺的人生?
为什么,那该死的一切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一个这样的自己!?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慕王大概也醉得差不多了,见对方真的陪自己喝酒,高兴得拍着大腿放声高歌。
“与尔同销万古愁!”将酒坛子翻转,把剩下的酒液灌进自己的嘴里,水月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放肆过。
“你不错,本王喜欢!”慕王开心地上前拍拍水月的肩膀,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喜欢?”对于自己的“才人”竟然是在今天才有一个“喜欢”,这就是帝王的真实生活——只要单纯征服和肉欲,所有的感情都是不必要的负累。
“是这种喜欢么?”忽然很可怜眼前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少年,水月上前把他拥在怀里。
“你……从来没有人……抱过本王。”在初时的惊讶过后,慕王竟然温顺地靠在水月温暖的怀中轻声叹息道。
“可怜的孩子。”看着这个不够坚强,却必须背负着整个国家命运的少年,水月叹息道。
就仿佛是当年的自己,在绝望孤独中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自己明天还是有着希望。
“再给我多一点,再给我多一点的温暖和感情!”慕王抱紧水月,就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温暖。
“王,您在哪儿?”远处隐约传来宫人们的呼唤声,看来终于有人发现他们的王不见了踪影。
“王,有人来了。”水月在慕王耳边低声道,“我也要先行告退了。”
“别走。”这么难得才能找到一个疼惜自己的人,慕王是说什么都不愿放手,“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慕容烈。”水月竟然脱口而出地把自己以往的名字告知了慕王。
因为酒醉而浑身瘫软的慕王怎么可能困得住水月,只能让水月轻轻地拉开双臂,轻轻安置在地上。
隐身于密林中,看着终于寻来的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扶起几乎不省人事的慕王离去,水月才慢慢走出暗影。
怀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拥抱的温暖,水月低声笑着——自己在一瞬间竟然被那个少年迷惑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和以往一样,水月依然在自己小小的院落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只是隐约从泽萍口中得知:在太后寿筵那晚上,一向少年老成的慕王竟然被发现喝得烂醉地倒在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后。太后当然震怒了,竟然罚慕王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
呵呵,这当然不关深居简出的水月的事——一瞬间的迷茫已经够了,既然对方不再追究,自己正好也能乐得当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都不能避免害怕失去的心慌意乱,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拥有的平静。
而那个渴望着被爱的少年,那晚的放纵怜惜就让它都随风而去吧。
水月低笑着在花园中漫步,却发现这个安静的小小世界竟然还有别人的存在——一个温文尔雅的俊逸中年男子。
很难想象王宫中竟然有穿着得如此素洁的男子,但是这纯白的衣物却让这男子显得更加的优雅飘逸,仿佛不像是人间的凡人倒像是天界的神仙了。
但是这般俊逸的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随从跟着,难道说他是不受宠的王亲国戚?——但是年龄上看不像,只要弱冠的王族男子都会被在宫外赐予府邸另行居住,没有王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宫的。
如果说是宫中的杂役——但是看那种风姿,那种气度谁都不会相信这般俊逸的男子竟然是一个杂役啊!
中年男子躬身在整理着花圃中娇弱的花朵,专心致志地仿佛一点都不知道有人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子终于满意地微笑起身,走到放置在一旁的木桶前净手。
当男子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水月。
在惊讶过后,男子温柔地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径自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才人,水月才人。”泽萍小跑步地冲过来,紧张地拉着水月,并且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怎么了?”不解自己这个小侍女的紧张,水月懒洋洋地问。
“快回去吧。”泽萍拉着水月,几乎像是逃难般地离开了这人迹罕至的御花园角落。
“才人,以后千万不能再到那里去了!”泽萍一边为水月更衣,一边低声规劝着自己这个越来越奇怪的主子。
“为什么?”水月发现原来不是因为自己那天“调戏”慕王东窗事发,就更加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小侍女如此惊慌。
“当然是因为那个人在那里啊!”果然,从那天才人高烧醒过来后就怪怪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那个人?”是指刚才那个如谪仙一般飘逸俊美的中年男子吗?
“老天,才人您真是烧糊涂了!”泽萍受不了地捧着头低声道,“那个人是王的父亲——悯世大人”
“悯世大人?”水月重复着这个名字,先不管那名字中的深意,只好奇为什么王的父亲只是一个“大人”?
“悯世大人是先王的宰相——柳大人的独生子,被先王招为独生女金宠公主也就是当今太后的驸马,后来先王驾崩,因为公主是女儿身无法继承王位,所以就由独生子继位,自己为太后。”泽萍小心翼翼地介绍着现今王族一家的家史,“但是太后很忌讳别人提起悯世大人,甚至连和悯世大人交谈过的宫人都要被狠狠责罚,所以才人您以后见到悯世大人还是回避比较好呢。”
原来这样,怪不得当初慕王也只是称呼“父亲”,而太后在听到慕王提起自己丈夫的时候会是那么不悦的神情。
虽说宫廷中的婚姻多数有着不如意,但是对自己丈夫这么狠绝、不留一丝情面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其中自然是有着他们这些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但是自己实在是犯不着凑这个热闹不是吗?
虽然那悯世大人有着谪仙般的风采,但怎么能抵得上午后的一觉来得甜美舒服?
水月在宫中过着闲散的日子,但是外面的世界却已经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然而这一切都与水月无关,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才人,只管赖在宫里当米虫——日子虽然很无聊,但是很写意。
原本以为水月将会就这样子终老一生,直到那一晚——
“才人,泽萍下去休息了。”泽萍忙了一整天,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再陪自己的主子了。
“下去吧。”水月无所谓地挥挥手。
在自己这个小院落里,只有泽萍一个小丫头白天黑夜地侍候着自己所有的事情,也够她累的了。
自己因为以往的生活习惯而晚睡早起,但也犯不着要那小丫头因为陪着自己而受罪。事实上,没有了丫头跟在身旁,他也许还自在点。
把手中的书再翻过一页,水月的眼睛微微有了涩意,也许是时候休息了。手中的书虽然有趣,却不像以往的文件紧急,明天看也是一样。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水月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的生活——简直是以往无法想象的悠闲。
没有数不清、看不完的文件,没有应接不暇的酒会晚宴,没有想不透的阴谋诡计——单纯得仿佛是一块透明的水晶。
虽然是自己奢求已久的宁静,但是未免有点单调了,令他自己也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呵呵,人心哪总是不满足,永远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既然自己已经得到了一直所期盼的宁静,那么即使代价是要狠狠地压抑下自己心底那争强斗胜、阴险狠毒的血液,也应该满足了吧。
看来自己近来真的是太无聊了,竟然开始胡思乱想,也许明天该让泽萍再为自己找更多的书籍回来好打发时间的。
不过,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水月一直都是打开窗户睡觉的,这里不比现代文明的污染,吹过来的晚风是那么的凉爽,甚至还带着御花园的馨香。而且这里可是王宫大内,治安也不是水月应该担心的问题,所以在这种舒服的环境下在现代天天失眠的水月晚晚都能睡个好觉。
但是今晚连月亮都仿佛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大变似的,竟然躲进了云层后面——
好重,身体好重!
他几乎不能呼吸了,是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
水月痛苦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持枪的男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慢慢靠近。
双手被对方的皮鞋狠狠地踩住,一点都不能动弹,身体因为伤重而无法移动,只能任人宰割了。
被噩梦惊醒的水月猛地睁开眼睛,竟然看到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慕王压在自己身上,紧紧地搂着自己。
他是怎么进来的?而且深更半夜的,他找自己做什么呢?
“王?”实在是从来没有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情